第一百四十三章 孤軍深入

“一看這裏就很重要,所以把守的衛兵會更多吧。”我說。

“倒也不是,你們往那邊看!”嶽凝眉向西邊指著說。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一看,隱約可見在麵前這座建築西側,離大建築正門足足有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座稍微矮小一些、不太起眼的房子,隱約可以看到門前好像站著兩個衛兵。

“那就是地牢的入口。”她解釋說。

“原來如此。話說這裏原來不是你家嗎?怎麽還會有地牢這種配置?”我順口問道。嶽凝眉的父親是太傅府的長史,是個文官,擁有這樣氣派的山莊已經很招搖了,難道還私設刑獄不成?

“那裏麵本來是我父親用來搞他那些研究的地方。當年我們家落難的時候,就成了臨時關押犯人的地方。這山莊裏要關押人,估計也就這裏最合適了。”她解釋說。

她這麽一說,立刻令我聯想起了瘋狂科學家的地下實驗室,手術台上放著屍體,高大的鐵柵欄門後關著各式拚湊的猛獸那種。

“實驗室的話,有什麽可難進的?看上去好像也沒有重兵把守的樣子。”我問道。

她注視著那座小房子,過了半天才說:“我小的時候給那個地方取過一個名字,叫問心樓。”

“問心樓?”

“就是每當你走進去的時候,就能感覺到你自己的想法。”她說。

雖然嶽凝眉事先給我們大概講過這山莊裏一些陣法的情況,但她一直說離開這裏已經太久,無法保證現在還是當年那樣,怕我們先入為主,不想說得太多。所以問心樓什麽的,這確實還是頭一次聽說。

“我自己的想法我現在就知道啊!”我覺得她這個形容很難懂。

“是真實的想法,”她解釋說,“就是你心底最原始的那個意念。你平時可能都沒有意識到過的。”

我們三人望著她,都有些茫然,不知道該怎麽理解她這段描述了。

她像是發了一會兒怔,突然收起心神似地笑道:“放心吧,這隻是我對那個地方的感受,並不是真的有什麽機關。一會兒你們進去了之後,興許什麽都感覺不到都說不定。”

我舒了一口氣:不是陣法就好,這些太需要文化的東西,接受起來真的是吃力,還不如當麵對打一番來得痛快呢!當然打架也非我所欲,咱還是盡量智取。

我們正在這邊尋找著時機,突然見便道上跑來了幾個人,走到了小房子門前,和站崗的衛兵說了幾句什麽,然後又留下了兩人,其餘人則急匆匆地趕往別處了。

看這情形,八成是我剛才扔的那截煙幕彈引起這些衛兵的注意了,這才對重點地區臨時加了崗。不過僅憑這樣一個線索,對方可能也未必就能猜到來犯者的目標是什麽,隻能普遍撒網,這才在這裏隻多留了兩人。

“四個人,正好一人一個怎麽樣?”我回頭朝他們三人笑道,“我打頭陣。”

他們略微點頭,我已經貓腰從藏身處閃出來,小跑到了便道上,大搖大擺地向那小房子的門口走去。

走到離那四個衛兵大概十幾米的地方,他們之中已經有人看到了我,手裏的刀已經出鞘,朝我大喊道:“什麽人?”其餘四人一聽,也是立刻把武器拿在手裏,一副全神戒備的樣子。

“放肆!你們看清楚我是誰!”我大喝了一聲,腳步卻不停,直直朝他們走去。

見我語氣如此堅定,他們不禁一愣。這乃是人的正常反應,兩人剛一照麵,決定接下來交流方式的首先是氣場。你這邊越是張揚、自信、蠻有把握,對方越會下意識地被你震住,至少在一開始的時候是這樣。

而我想要爭取的正是他們被震住的這幾秒鍾。

“你,你是哪位?”最先發現我的那個小哥問道,語氣裏有些猶豫。

“我是戰公公座下的劉護法!”這第二句忽悠人的話講出來,我已經走到距離他們隻有三五米了。

之所以說姓劉,是因為現在是漢朝嘛,姓張姓王的都沒姓劉的多,而且大多也沒有姓劉的那麽風光。

“我們不認識你,拿手令來!”衛兵又說,但是為了防止得罪什麽大人物,右手的刀隻是向下斜提著,同時向我伸出了左手。

“行!給你!”我右手伸手入袖中,半握著拳,向他手上遞去。

我這個簡單的動作,卻在一瞬間吸引了他們四人全部的注意力,目光全體向我們手掌的交接處集中而來,大概也都想知道所謂戰公公手下的護法到底是何等神人吧。

兩手相接的一霎那,我一把捉住了他手腕,一把把他拉了過來,他畢竟不是秦公公,可不會什麽擬形術,被我拉扯之下,身子不由自主地一翻,背對向我,我左手把他的腕子擰轉到他後背的同時,右手已經拿住他捉刀的右手,一抬手,把刀架到了他自己的脖子上。

這個偷奸耍滑的招式在這種對方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用是最好用的。本來我也可以用淬月製住他,但是他手裏有刀的情況下,反手朝後一捅我可就太被動了,所以幹脆就地利用他的武器來威脅他自己好了。他左臂被反轉吃痛的情況下,右臂也就輕易被我鉗製了。

與此同時,我朝他的另外三個同伴喝了一聲:“別動!再動他就沒命了。”

那三人看到這個突變的情況,首先是愣了一下,但稍後又反應了過來,其中一個張口就要呼叫救援!這人,連自己同伴的性命都不顧了,還算是個老爺們兒嘛!

但他這聲驚呼還沒等出口,隻聽“咚”一聲,他後脖頸處已被重重敲了一記,就地癱倒,人事不省了。

他另外兩個同伴的命運也沒好到哪去,一個被王少庭一彈打中太陽穴,另外一個被嶽凝眉撒了一把什麽藥香之類,也是齊齊被放倒。

最後隻剩我手邊這個,我雖然已經控製了他,但卻沒辦法把他弄暈,一時捉急起來,朝他們三人叫道:“哎,誰來幫我把這個解決一下啊!”

嶽凝眉走了過來,卻沒有動手,而是問那人道:“這裏麵還有沒有其他的衛兵?”

那人見同伴輕鬆被解決,死活不明,心下難免駭然,但還是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我不能說……說了會死得更難看……”

見這情形,嶽凝眉也沒有多問,袖子在他臉上一拂,我隻覺得他身體一軟,已經向下墜去。

看了看四周,因為天色比較黑加上略有薄霧,並沒有看到有其他什麽人經過。再一瞧地上這幾位,我心裏立刻有了打算,笑道:“他們這是想成全我們啊,正好安排了四個人,四套衣服。”

特意強調了“四套衣服”,用意已經很明顯了。裏麵的情況不清楚的情況下,貿然衝進去,顯然不如變裝一下更為方便。

當即把四人最外層的袍子脫下來套上,腰帶紮上,佩刀也係在腰上,再把四人拖到樹叢中藏起來,我們這四個不速之客,一時就搖身一變,成了真假難辨的衛兵了。

“走吧!”嶽凝眉說著,就向門口走去。

“慢著,我有一個計劃。”我卻阻止了將要邁步的四人。

他們紛紛皺著眉頭看著我,不知道我又要鬧哪一出。

“我一個人先進去吧。扮成這樣本來是想不讓裏麵的人警覺的,可是如果一下子四個人一起進去不是很奇怪嘛!這門口沒有衛兵的話,一會兒萬一有人過來也會覺得不正常的。不如我先去探探路,隨機應變,之後給你們發信號,你們再采取下一步行動!”

“什麽信號?”芮憂問。

“我會找機會大聲喊,如果喊的是‘咱兄弟都是一家人嘛’,就說明裏麵人很少咱們完全可以解決,你們就立刻進去幫我;如果喊的是‘你們他娘的還算兄弟嘛’,說明裏麵人太多了,對付不了,你們就趕緊撤出山莊,以後再找機會來救我吧。”我解釋說。

他們沒有立刻表態,都沉著一張臉看著我,滿臉都寫著“你設計的這兩句詞實在不怎麽樣”的欲吐不出的表情。

“眉姐,這裏麵還有什麽陣法嗎?”芮憂問嶽凝眉。

“嗯……之前倒是沒有的,除了我剛才所說的那種奇特的感覺之外。從這門走下去大概有幾十個台階,環形向下走到底,可以看到一個走道,沿著走道向右向左再向右,就能看到一個大廳,兩側有一些小單間,就是關押人的地方了。隻要跑到走道底部那裏向上喊,在外麵應該是聽得到的。”嶽凝眉思索了一下答道。

有了她這番解釋,芮憂大概是把這個情況的風險等級評價向下調整了一下,想了一下對我說:“好吧就按你說的辦。”

我望著她打定主意的眸子,感覺她並不會理會我那兩句台詞的,搞不好不管我喊什麽,她都會第一時間衝進去。

但是眼下隻能如此了,我顯得很有信用似地點了點頭,就深吸了一口氣,擺出了一副豪邁的姿態,走進了那扇看起來很古老的木門裏。

一進門,一股來自地下的潮濕之氣就撲麵而來。抬頭一看,四麵的牆上都鑿出了一些方形的小洞,裏麵放置著油燈,所以並不黑暗。我屏氣聽了聽,也沒有什麽特殊的聲音傳來,就慢慢地向下走去。

其間路過那些油燈的時候,感覺到有微微的空氣流動過來,看來這燈座後麵應該也是開著透氣孔的,所以即使是在這樣的地下,也不會有什麽缺氧的問題,不得不說設計還是挺精巧的。

這段台階不算短,我在心裏默默數著,足足99級,才走到了底。站在底部向上一望,感覺離上麵的入口垂直足足有將近二十米,差不多六七層樓的高度了。這個地下實驗室,還真的挖得夠深的啊!

偏頭一看,右手邊可見到一個不太寬的過道,剛舉步要走過去,身子突然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