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權衡

“那不是斧子,是祭祀時用的,也可以拿來當通諡用。”嶽凝眉糾正道。

哦!一直以為他是個木匠呢,當時在山上淩雲燕還提到廣陵陳家,還有家徽什麽的,說不定他們家是專門做祭祀器具的吧。

“雖然人是可以被操控的,但是又有些特殊,因為人的氣天生就有自我保護的力量,在其他的意念試圖進入的時候,會不自主地進行抵抗,就算想被控製,都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所以他們那個秘術與其說是施術者這邊難度大,不如說如何能把被施術者的意誌完全抑製住難度要更大才對。”她繼續說道。

“原來是這樣,那我就有點明白了,雖然我們陶家的血統裏可能有一些奇怪的因緣,但畢竟老前輩們都死了多年了,不可能還用什麽‘氣’之類的控製我們,而我現在活蹦亂跳的一個大活人,自己的意誌也沒有受到什麽抑製,不會輕易受製於人。所以和羅布的法術從本質上是不同的,應該是另有蹊蹺才對。”我恍然大悟地總結道。

“嗯,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嶽凝眉點頭。

“聽你那意思,好像用氣控製其他的東西挺容易似的,那我能做到嗎?”我開玩笑似地說。

她卻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了看我,微笑著說:“那就要看你有多想做到了。”

“我當然很想做到了!回頭再碰到那三個太監,我也可以用植物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那該有多痛快啊!”我立刻想到了那幾個死太監跪在我麵前求饒的場景,不禁大大地意**了一把。

“你說的這個想做到,是一種願望,不是一種覺悟。”嶽凝眉卻說。

“是願望,不是覺悟……什麽意思?”我一頭霧水。

“人的意識是很有趣的,為了讓自己覺得安全,會給自己設定一個限製,就像在地上畫了一個圈然後站了進去一樣。用意念控製其他的人和物,在通常人認為是不可能做到的,就像在他的那圈裏寫了一條‘我不可能控製別的東西’的規則一樣。”她用手指在桌上輕輕比劃著,“在這種情況下,他可能會有想做到的‘願望’,但內心那條規則並沒有變,所以他沒有‘覺悟’,明白了嗎?”

“這樣啊,那想辦法把那條規則改了不就行了?”我說。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是非常難的,有的人窮其一生也沒辦法突破內心哪怕一條非常簡單的規則。所以並不是人人都適合使用法術的。當然,就算不會用法術也沒什麽,每個人擅長的東西都是不同的。”她微笑著說。

“嗯,芮憂和王少庭其實也蠻厲害的,也屬於常人中的天才級別了。”我歎道。

“你也是。”她卻突然這樣說,眼中充滿笑意。

“我?小聰明是有不少,真本事就要劃個大問號了!不然當時怎麽被那三個死太監逼得跳崖了,哈哈!”我摸著後腦勺笑道。

一想到那三個人,立刻又想起一個疑問來:“那天那個戰公公用的到底是什麽招數,就是手裏拿的那個小人兒,怎麽那麽厲害?”

一聽到我問這個,嶽凝眉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了下去,低頭沉思了半天才說:“他手裏那個泥人是一個上古傳下來的法器,叫做息壤。”

“息壤?這個我知道,是大禹治水的時候用的吧?”我說。

嶽凝眉卻不回答我,杯子輕輕抵在嬌嫩的唇瓣上,視線投向遠方,眼光中竟似充滿了哀傷。

她一直是一個不太輕易表露情緒的人,這樣的表情我隻見過一次,就是那天戰公公用息壤祭起那陣龍卷風的時候,一向沉穩的她好像突然變得有些魂不守舍,所以才著了戰公公的道兒。

這裏麵怕是有什麽淵源吧,我也不好再問,隻能品著茶,靜靜地陪著她。

第二天一早,我們再次上路了,這次倒沒有再選擇邊緣小路,而是大大方方地沿官道而行了。

“師兄,怎麽我們不用回避掘英團的眼線了嗎?”芮憂問。

“也許暫時不用了。”我說。

“什麽叫暫時不用?”

“你想啊,我們從千望穀出來到現在,一直也沒有再碰到他們的人,為什麽?”

“他們失去我們的蹤跡了。”她猜測道。

“這是一種可能性,還有一種可能性,那三個太監在千望穀遭到重創,死傷慘重,如果你是掘英團的團首,下一步會怎麽做?”

她思考了一下,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覺得他們就算知道我們的行蹤,可能也暫時不會行動了。”

我點點頭,說道:“這幫人最想要的說到底是血磯爐和嶽姑娘,現在我們已經聚在了一起,他們隻需要緊盯我們,靜待我們去揭示出長生的秘密,然後再下手劫奪就行了,沒必要再刻意去冒風險。再說,我們走在這樣顯眼的地方,掘英團一出手,全天下都知道是他們搶了血磯爐,回頭如果血磯爐又不是傳說中那麽神奇,那才是大大的不利。”

我特意將此行的目標透露給閆老爹,其實也有這樣的考慮。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是在提醒掘英團要去做黃雀,多利用自己特務的長項緊盯目標伺機出手,而不是急不可耐地犧牲自己的實力,明晃晃地去當天下的靶子。

而且,如今劉誌那頭還蒙著呢,詔獄裏提出來的犯人、重兵環伺之下能這麽憑空消失,誰有這個本事?肯定還是掘英團的嫌疑最大!現在掘英團要是再在光天化日之下輕舉妄動的話,在皇上那裏肯定是坐實了劫奪欽犯的罪名,再難逃脫幹係。

當然,如果這幫人不接受這個忠告,憑我們四人的實力,也不見得就會落得下風。畢竟在活捉這個前提下,他們就會投鼠忌器,一不小心就容易自傷,千望穀一役就是一個明證。

“明知道被別人盯梢還這樣蠻不在乎地趕路,可真不是件愉快的事。”王少庭聽了我們的討論之後在一旁說。

“盯梢就盯梢唄,說不定什麽時候我們一高興,就立刻從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讓他們再也尋不到!”芮憂撇撇嘴說。

“就是啊!”我笑道,快馬加鞭,向東北方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