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失心瘋

“這話說的,”我仍舊一本正經地接口說道,“要是我們去幹殺人放火的事,你也跟著啊!”

這話讓他不由得一愣,臉上現出了一絲複雜的神色,但很快脖子一梗道:“公子就算是殺人放火,那也是有道理的殺人放火,我也絕對不猶豫!”

“嘖嘖,”秦期在一旁感慨道,“墨晏你是給這小子灌了什麽迷魂湯,讓他對你這麽忠誠?!”

越壁一直沒怎麽說話,此時卻冷不丁地來了一句:“這不正好是他強項嘛,有什麽可奇怪的!”

我聽著這話不對味兒,笑著接道:“我是真有迷魂湯,先給越璧來一壺,這樣以後耳根子就徹底清靜了。”

越璧卻看也不看我,雙目望天道:“那承蒙您手下留情了!”

這臭小子,不會還在計較剛才在路上拌嘴那回事吧?這心眼怎麽比針鼻還小啊,好像王建國和王少庭並不這樣啊,難道是後來性格進化了?

“對了越璧,”我若無其事地說,“之前一直沒問過,你是姓王吧?”

越璧聽了一愣,隨後狐疑地道:“你怎麽知道的?這事我沒和任何人提起過。”

在這個年代,互通姓名的時候,如果你不提姓什麽,那別人也不會問,直接以名字相稱,因為如果不是什麽顯赫的家族,隻有名字而不太在意姓氏的人也比比皆是的。

“哦,我就說你姓王吧。”我恍然大悟似地點頭道。

“那又怎麽了?”越璧問。

“是姓王吧,不錯不錯……哈哈哈!”報複的快感令我終於忍不住大笑了起來。這是個老款惡作劇了,這話講出來的時候,因為和“王八”諧音,所以特別惹人發笑,不過可惜笑的始終隻有我一個,他們幾人都用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看著我,跟看到了神經病似的。

唯一一個聽出來我表達的意思的,居然是偌嵇,很可惜他可能始終顧及著和越璧的地位差距,也不方便公然附和著我笑出來,隻是抿著嘴,皺著眉,一副忍笑忍得非常辛苦的樣子。

我看到他那個扭曲的表情,更覺好笑,這一笑竟然是前仰後合,幾乎停不下來,最後就連小腹都開始痛了起來,嘴角也扯得難受了,還是難以控製。

到了這個地步,對麵幾人的表情已然從莫名其妙轉變成了錯愕,開始麵麵相覷起來。

“喂,這是發生了什麽好事嘛,你心情這麽好?”秦期忍不住問,“再這麽笑下去,我會覺得你是失心瘋了,可別怪我要給你一針

!”

笑得太厲害會失心瘋這事他倒沒有誇大其詞。想當年,不對,想未來的某一年,有個叫範進的家夥,就是因為一把年紀了才高中狀元,大喜之下突然迷了神誌誰都不認識了,滿街亂跑亂叫,就是因為高興、開心這種情緒,是與人的心髒相關的,心藏神,過喜而使神昏。

這事後來的解決辦法就是範進平時最忌憚的一個屠夫劈頭給了他一個大耳刮子,這是要讓他感到害怕,恐屬腎水,水克火,能解心火過盛的問題,他一怕之下,自然就清醒過來了。

而一聽秦期要拿他那紮過死人的針來紮我,我此時也在一嚇之下,心裏忽悠一下,笑意漸無,終於是停了下來,自己都兀自不斷地喘息,感覺像是消耗了很多體力。

“公子,你沒事吧?”偌嵇這時也早已經不再覺得好笑了,擔憂地跑了過來,拍著我的後背幫我順氣。

“要不我給你來一針吧,”秦期也走了過來,手還伸向了懷裏,說道,“認識你這麽久還從沒見你笑成這樣過。”

“不不不……”我趕緊擺手,說道,“我……我沒事。”抬起頭來的時候,正好與孟薑和桑青的眼光遇到,她們臉上也都是疑惑和憂慮。就連越璧也收了他那別扭的神情,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我可能是最近神經有點兒繃得太緊了,剛才又用腦過度,一時之間心誌有點混亂了。”我解釋道。

“用腦過度?看來事情有點棘手啊,居然讓你墨晏都用腦過度了。”秦期笑著說道,手終於從袖中拿了出來,見他並沒有取出針,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唉,在這種家夥麵前,真是想放鬆一下都要悠著點兒啊!

剛才大笑的時候,其實真的有一種久違的暢快感,我猜想,大概是因為墨晏此人一直以來生活得太沉重了,明明還如此年輕,心裏卻堆積了太重的陰霾,不如一笑之下,解之釋之,不去理會周圍的人怎麽想,豈不是更自在一些?

在座的幾個人也是,說是小孩可能有點誇張,卻也不過都是十幾歲的少男少女,在我將近而立之年的心態看來,正該是無憂無慮、敢說敢幹、快意江湖的年齡段,卻好像一個個都非要端著,藏著,含蓄著,想得太多,顧慮得太多,承擔得太多,真是也替他們覺得累啊!

也許正像秦期所說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就像是老天安排的一樣,我們幾個人背負著各自的家族使命聚到了一起,而且好像還不止這一世,未來的許許多多世代,都是如此。難道真的是老天安排的嗎?他這樣安排的目的又在哪裏呢?

“等我告訴你情況,估計你也會用腦過度的。”我深吸了一口氣,故弄玄虛地說,然後頭轉向孟薑道,“你說還是我說?”

孟薑也不答話,隻是笑著將手一抬,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我當仁不讓,隨即將剛才我們幾個人開會時所講的事情,給他們轉述了個七七八八,其中夾雜著不少我個人的看法和分析,以及必要與不必要的注解,聽得就連孟薑都是時而驚時而歎,時而眼睛瞪得大大,就像這些事根本就不是剛才由她所發布出來的一樣。

傳達得告一段落之後,我已噴得口幹舌燥,偌嵇趕緊把茶水遞上,我一口氣就喝光了。

“怎麽樣?”我用手背一抹嘴角,問道。

桑青、越璧、秦期,此時都一臉嚴肅,低眉垂目,若有所思。我估計,他們所受到的震動絕對不會小於我,這件事絕對需要花時間好好消化一下,才能慢慢接受它。不然就會如我一樣,三觀崩塌,五感混亂,險些瘋掉了!

倒是偌嵇,仍然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見我望向他,笑道:“看,我就說公子幹的是大事吧!”

呃,要說活得簡單快樂的,還得數人家偌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