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勸解

“了結?”東離子的聲音冰冷如霜,“你們想怎麽了結?”

“你不是覺得是我害了你師父嗎?現在我已經在這裏了。

”一旁的南皖子突然說道。

“哼,你當我的眼睛是瞎的嗎?你隻是一個化身而已,真正的南皖子眼下還不知道在哪裏做縮頭烏龜呢!”東離子冷笑道。

果然如此,又是化身,怪不得他能準確無誤地出手救了我!他剛才在長城上恐怕就已看出我棲身在這塊玉墜之中了吧。

“如果你連我的化身都戰勝不了,還提什麽見到我本人呢?”南皖子卻也並不避諱,雖是笑著說出這句話但是挑釁的意味十足。

剛才在長城上東離子明明已經打散他一個化身了,我不知道他這麽說的依據何在,更不知道他這麽自信我是該高興還是該不高興。剛才這位的確是救了我的小命,然而站在對麵這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那可是我陶家的先人,要是真打起來,到底我該向著誰哪?還真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

更令我想不明白的,是墨晏和東離子的身份這團亂麻。孟薑所講的那些東西,聽上去有幾分道理,可是卻又實在不太容易發生在常人身上。墨晏這麽聰明的一個人,真的會尊師重道到搞不清自己是誰了嗎?還是說東離子曾經出於某種私心,刻意對他進行洗腦,要他將來可以有機會為自己尋仇?未可知。

但是無論如何,東離子曾經被南皖子毒害,導致無法再研發察心術的事看來不虛。真的如此的話,眼前這個把察心術用的得心應手的,該不是東離子才對。

最直接的實證,當然還是血磯爐的反應了。當初我曾經嚐試過用血來激活它的變化,卻以失敗告終,今天這個人卻使它徹底現出了隱藏的機關,隻能說明他就是如假包換的陶家正宗傳人,身心合一的那種!

無論是哪種原因,我對墨晏都生出了些許的同情。不管是哪種可能性,年紀輕輕的他所經曆過的糾結和掙紮都絕非我等可以想象,相比之下,我這個注定的短命鬼還享受了將近三十年糊裏糊塗的快樂時光,真是幸運得多了!

眼下,對於南皖子的挑戰之詞,墨晏的表情卻顯得放鬆了一些,點頭道:“是嘛,那好。”然後卻又轉頭望向孟薑道:“你呢?你又打算扮演一個什麽樣的角色?”

孟薑被他略帶嘲諷的口氣問得一怔,但隨即說道:“墨晏,我想幫你。”

“從你言之鑿鑿的口氣來看,似乎你對我的‘關注’也不亞於桑青吧?”墨晏突然道。

因為剛才說過那句“人生最大的意義”的話,眼下對方這麽一問,縱然是冷靜的孟薑也是臉現尷尬,並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低眉道:“三年前一別之後,我去了一些地方,見了一些人,我對你的了解也是慢慢加深,盡管沒辦法和桑青相比,但是也許我的這份了解,更多了幾分理性。”

“見了一些人?包括這個人嗎?”墨晏向南皖子的方向一揮手道。

“是的。”孟薑表示首肯,“畢竟察心術是東離子前輩開發出來的,而東離子前輩一生孤傲,僅僅與西集院有過一段淵源,不去拜訪西集院的話,有些事情的確很難得知,……”

“所以你就信了這個人所說的。”墨晏打斷了她。

“我不是信了他的,我是信了事實,所有的事情串在一起所構成的事實!”桑青正色道,“而且我相信你自己也不可能完全沒有知覺!正相反,你選擇將過去的自己忘掉,也許就是對這種念頭最大的抗爭!當年你為什麽要把血磯爐交給我,我想,也是你對我的信任和托付,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夠用血磯爐提醒你自己到底是誰,還有…親手阻止你!”

她說的斬釘截鐵,也情真意切,以她的性格來講,假如不是有了足夠的依據,該不會如此據理力爭的。而假如不是對墨晏關心有加,又怎麽可能如此耗費心力?可惜,當我望向墨晏時,他臉上卻沒有什麽表情,眼光落向地麵,似是在思考。

這個平靜的畫麵不知道卻令我心裏湧上一種極其不安的感覺,忍不住出聲道:“喂,你別亂來啊!”

話音未落,眼前似有白光泛起,孟薑的身子一晃,突然就快速向後飛起,而她猶自麵帶驚訝之色,似乎並不是刻意為之!好在,周圍山壁上圍繞著的藤蔓驀然向她伸展而去,她伸手借力,才穩住了身形,落回了地麵。

站穩之後,她的表情依舊略帶震驚,但卻是已經明白了是怎麽回事,當即雙手一展,手邊的藤蔓突然暴漲,如同一張網一樣向墨晏當頭罩去,同時,我分明聽到她輕聲說道:“既然你要一戰,我就陪你一戰吧!”

但是,在旁觀的我看來,她這一招反擊卻是失敗之極,那大網來勢快,氣勢強,鋪天蓋地,內裏似乎還夾帶荊棘,一般人如果被網住估計也就歇菜了!唯一的問題就是,完全沒有對準墨晏,而是從他身旁擦著掠了過去!

她打偏了?!不對,我不相信孟薑會出現這樣明顯的失誤,是墨晏在一瞬間躲開了!躲開得如此輕鬆,是察心術中的那招瞬移!

不好,這樣的話孟薑不可能是他的對手的!我心下大急,不禁對南皖子嚷道:“你倒是上去幫幫她啊,你來是專門看熱鬧的嘛?”

“我來是了結和東離子之間的事的,現在他們是為了彼此的信念而戰,我沒必要插手。再說,孟薑姑娘也沒有喊我去幫手。”南皖子卻說。

“他們之間哪有什麽信念之戰啊,原本好得不得了,還不是因為你和他師父的舊仇才引起這麽大的誤會?墨晏的那個察心術很厲害,能影響孟薑判斷出手的速度,這擺明以強淩弱以男欺女,你身為長輩都不行俠仗義,還稱什麽西集院首座、德高望重的一代大俠啊!”我喋喋不休地說著。

“我什麽時候說我是行俠仗義的大俠了?”南皖子卻說,“如果他是因為我和他師父的舊仇而惱怒,自然該來找我,何必與孟薑姑娘為難?”

呃,我一時語塞,但馬上反應道:“因為先打敗了孟薑,你就沒有幫手了唄!”很快就為他又找了一個出手的理由。

“哈哈,你這小朋友還真會說啊,”南皖子立刻看透了我的小伎倆,“不過,我可不認為他能贏了孟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