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絕命玄凰

其實我與這烈焰中的精靈已經有過一次會麵了,就是它,當著我的麵將越璧所在的那一整座軍營瞬間吞噬,隻給我留下了無盡的悔恨!

但此次再見,卻仍然覺得無比震憾,不知道是不是更切近目睹的緣故,此次所見的鳳凰,似乎比先前更靈動、更絢爛、更高貴、令人忍不住想要臣服於它的腳下,隨它一同進入那夢境中的永恒國度了!

永恒國度嗎?這個想法卻像刺痛了我內心的某個部分,令我一下子清醒了過來!連忙奔向跌倒在地上的弧涼,急切地問道:“前輩,我該怎麽阻止它?”

他渾身遍布血汙,就連頭上也是,處處尚有黑色的羽毛尚未脫盡,與鮮紅的血跡相映,令人觸目驚心!聽到我這樣問,似是猶豫了一下,才用低沉的嗓音說道:“阻止他們,或者快逃!你有一柱香的時間來決定,在那之後,就一切都晚了……”

“逃?事到如今我怎麽還能逃?你看到那個人了嗎?他是我的生死兄弟,我本來是為了救他來的,但是現在我已經決定要救下這裏所有的人了,不為別的,隻為不讓他們被別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包括你!”我卻非常堅定地說著。天籟小說.⒉

這倒也不是賣弄什麽英雄主義,我隻是有些反感肇錫那個居高臨下的態度,不想這麽多人成為他野心的犧牲品而已。

“是嗎…”弧涼歎息道,“如果你有這種心的話,說不定真的能夠阻止他們。但是你一旦失敗,莫說你自己,這些你想要拯救的人,也會一同墮入絕望的深淵,很難再回到這現世了。”

我聽了一愣,他這個說法的確戳到了我最擔心的地方,但是拋下眾人獨自苟活的話,我又何嚐不會墮入絕望的深淵呢?當即堅決地道:“我不會失敗的!”並在心裏默默地加了一句:“是嗎,墨晏?”

“哈哈哈!”忽然一串笑聲傳了過來,像是聽到了我們的對話一樣,肇錫的聲音清晰地響起,“沒用的,弧涼大頭領,你的信使已經全死了,就連你自己,也不過是在苟延殘喘,還想著阻止我們嗎?還相信這個狂妄的小子?是在癡人說夢吧!”

他這樣說著,居然就從適才那紅光所籠罩的範圍裏走了出來,長飄**,臉上身上遍布著用血寫的符咒,逆著光線看去,像極了鬼府地獄中的羅刹!但他這樣走過來,卻仍有一層淺淺紅光圍繞著他,使他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虛幻。在他身後那片紅光裏,向菀柳卻仍然閉目而坐,一動不動,如同已經石化。

“了不起的小鬼,”弧涼卻這樣說道,“我隻道我會死在我的族人手裏,沒想到你這樣一個外族的小子,居然已經可以做到此種程度。從現在的情形看來,那向菀柳果然隻是你的一枚棋子,真正會成為永恒之王的,是你吧?”

“嗬嗬,”肇錫誌得意滿地笑著,“你和向菀柳都錯誤地估計了我,你們都以為這赫徹的獨門絕技外人不可能掌握,卻沒料到我在研習它這件事上做足了工夫,了解得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清楚!隻不過就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會進行得如此順利而已!”

“我不明白,你到底做了什麽?我的信使們長年與幽冥神木共處,早已可通陰陽之境……擁有不死之身,怎麽可能被你們在陽間所培養出來的……幾隻冒牌貨打敗?”弧涼斷斷續續地說道,可見因失血過多,已經極其虛弱。

“冒牌貨?”肇錫回頭向幽冥神木上望去,像是望向那隻巨大的火鳳凰,我也跟著望去,才注意到那火鳳凰的周圍還圍繞著數隻體型小一些的黑色鵬鳥,看上去好像也和弧涼所驅使的那些差不多。

這時我才猛然想起,當初在酈山破壞了肇錫的刺殺計劃時,他和他手下的那些人,好像就是被一些黑色的鳥救走的,難道眼前的就是嗎?弧涼的這些黑鳥隻在這至陰的夢魘之地出沒,救走肇錫的那些卻是大白天就那樣自在地飛翔,這就是弧涼稱之為“冒牌貨”的原因嗎?

“你身為赫徹的大頭領,卻連正牌和冒牌都分不清楚嗎?”肇錫說道,“真是可憐啊,你這些信使恐怕都要死不瞑目了吧,居然因為他們主人的無知,而讓它們這樣去白白送死。”

“你什麽意思?”弧涼疑惑道。

肇錫猛地回過頭,眼光卻是投向了我,像是故意炫耀似地說道:“在一個真正的外人麵前揭穿你,到底好不好呢?”之後摸著下巴做思考狀,隨即像是歎了口氣之後又說,“不過現在不說,等你死了再說,就太無趣了不是嗎?……哦,我看你離死也不遠了,不知道我來不來得及說完呢?”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已經厭惡了他這般腥腥作態了,怒斥道。

肇錫於是蹲下身來,正視著弧涼的臉,一臉意味深長地說道:“你該知道的,浴火之鳥,雌雄有別,雄為鳳,雌為凰,你的這些信使再怎麽經過幽冥神木熏陶,也逃不脫為凰的命運,而我們帶來的,才是真正的禦火之鳳,現在你明白了吧,它們落得這樣的下場,一切都是你的責任!”

“什麽鳳什麽凰的,看起來都是一樣的啊,你信口開河也得有個度吧!”我卻不以為然,順口嘲諷道。

“是不是信口開河,事實不是擺在眼前嘛!”肇錫卻是自信滿滿地說,之後又伸出一根手指,向弧涼的臉拂去,口中說道,“你也好好看看吧,會大吃一驚哦!”

我以為他打算對弧涼下殺手,連忙斥道:“住手!”便衝上去打算阻攔。

但動作卻是有些遲了,隨著肇錫手上的紅光浸染到已無法動彈的弧涼的身上,他像是被風吹動一樣,渾身一陣瑟瑟,帶著腥紅血色的最後一些羽毛終於飄散開去,那一直包裹著他身子的一身黑色披風,居然也已經破爛不堪,露出了他的真容來!

雖說情勢危急,我也終究抑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下意識地向弧涼臉上看去,這一看之下,卻是“啊”地驚呼了出來,震驚地後退了數步。

這張臉,太熟悉了!雖然穿著一身男裝,仍然帶著難以掩飾的女兒俏顏,尤其那一對細長的鳳眼,似怨似嗔,令人過目不忘!

這是……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