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謎團

我還以為很快就能夠得到未龍山的消息,沒想到,芮憂這一去就杳無音訊!我心裏擔憂,有心出去找她,但是又顧慮到王少庭的安全,不敢擅自離開,急得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

到了第三天,見王少庭的傷已經大有好轉,基本上可以坐起來稍微活動,精神也好了很多,再也忍不住,開口問道:“少庭,有件事情關乎我朋友的安全,我必須現在就向你問清楚。”

他說起話來還有些氣喘,聲音很弱,但還是點了點頭說:“你問吧。”

“那天襲擊未龍山的到底是什麽人?你知道他們的來頭對嗎?”我急切地問道。

“他們是幽州牧的私部。”他回答道。

“幽州牧?是個什麽官職?”我為自己問出這樣的問題感到很不好意思,但是這次是必須得問清楚才行。

王少庭卻沒有嘲笑我,而是認真地說:“州牧就是一個州最有權力的人,那些黑衣人都是他私人招募的部隊,是不歸朝廷調派的。”

我心想,這大概相當於地方軍閥吧,又問:“那你們得罪過他們嗎?”

王少庭想了想說:“按理說沒有,未龍山在這裏存在了快十年了,和官府向來是有默契的,我們劫私不劫官,但凡他們臨時有一些戰事或者鎮壓內亂之類的需要,我們還會提供一些錢物的支持。”

這……豈不是官匪勾結嘛,最終倒黴的不過是老百姓而已,我心裏說。

“看那人數,他們的實力也很強啊!”我感歎道。

他點點頭說:“一個部差不多有一千人,看那天的人數,可能沒有三千也有五千,動用這麽多人來襲擊未龍山,背後的原因一定非同小可。”

“不過要是論起單打獨鬥來,他們的水平可真是不怎麽樣啊。”我打哈哈道。

王少庭也笑了笑說:“他們那些人都是從民間臨時招募來的,和正規軍還是沒辦法比的。不過沒想到你還挺能打的,那天真的多虧了你。”

我好像有點習慣他的冷淡了,現在一溫和起來,我反倒有些不自在,被他一讚,就摸著後腦勺傻笑起來。

笑了幾聲才想起我必須得去找芮憂了,如果對方是這麽有來頭的,搞不好她是打探消息被發現了,那現在豈不是很危險?

想到這匆匆地對王少庭說:“我得出去找找我的朋友,你留在這裏,千萬不要輕易妄動!”

說罷就出了屋,臨了還沒忘記把王少庭那把鋒利的匕首帶在了袖子裏。

剛走到院門口,門一下子開了,差點兒與來人撞了個滿懷。

我抬頭一看對方一身黑衣,腰掛佩刀,與那天進攻未龍山的那些人一個打扮,心裏一驚,後跳了一步就把匕首亮了出來!

剛一抬手打算搶先進攻,對方已經將一根黝黑的棍子支在了我胸前,動作快如閃電,我完全沒反應過來。

接著對方把帽子一摘,叫道:“喂,看清楚了再動手啊!”

我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我正火急火燎地打算去尋找的芮憂!

“我的姑奶奶啊,你可回來了!”我跳腳喊道。

她微微一笑說:“還不快給我倒點水去!”

“好好!”我趕緊跑去倒了水,還用袖子撣了撣廊下的凳子,請她坐下。

“這幾天你跑哪去了啊?”我急切地問。

她喝了一口水,用略帶興奮的神情說:“這個可說來話長了,你聽我慢慢說哈!”

以下就是芮憂向我講述的她這幾天的經曆。

那天早上,她先是騎馬去了未龍山,到了那處岔路,發現路已經被大石擋住過不去了,但是有一些黑衣的軍人正在那裏清理道路。芮憂當時心想,要想知道最詳細的情況,肯定還是得混得到內部去才行。

於是瞅準一個落單站崗的黑衣人,放倒了他,取了他了衣服裝扮了起來,繼續站在那裏裝作站崗。

大概站到中午時分,有人來換崗,芮憂裝作若無其事地報怨了一句:“這大熱天的,還要在這裏耗到什麽時候啊?”

換崗的人說:“快了,聽裏麵的人說,兩頭一起挖,到傍晚也就差不多能清出道兒來了。”

“兩頭一起挖?那裏邊兒是打完嘍?”芮憂問。

“是啊!你沒聽說嗎?死了幾百,抓了幾百,但是可惜頭兒都跑了。”

“可是咱們也折了不少人啊,到底為啥要費這大勁打他們?”

一聽這話,那人變了臉色,“噓”了一聲說:“這話不能隨便亂說知道嗎?你想死啊!”

芮憂一看,也不好再問什麽,乖乖地到一邊兒休息去了。

到了傍晚,那些人果然在大石的旁邊開鑿出一條路來,從裏麵出來了好多黑衣人,還押解出來一些未龍山的俘虜。本來芮憂以為這班人會趁火打劫,把未龍山洗劫一番,但是一直到最後都沒有看到運什麽物資出來。

事實未明,她還有些意猶未盡,索性就跟著大部隊一起開拔,看看他們後續還有什麽行動。

但是這夥人走出不到十裏就駐紮了下來,聽小道消息說,是在等上峰的命令。

到了第二天晚上,芮憂發現隊伍裏起了一些**,開始不斷地有人說傳令官來了,要有新的任務了。芮憂心裏盤算了一下,幹脆趁著夜色潛到了主帳附近,打算試試能不能偷聽到一些信息。

但是主帳附近有重兵把守,很難接近。芮憂正在躊躇,看到一個女孩正端著吃食往主帳那邊走。

芮憂上去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輕聲說了句:“對不住了,你睡一會兒吧。”就弄暈了她,把衣服和她對調了一下,端著酒水大大方方地走進了主帳。

隻見主帳裏一共坐了五個人,正中間坐著的應該就是這群人中官職最高的人,右手邊挨著他坐的人服飾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樣,看著像是個文官,估計就是所謂的傳令官吧。

芮憂低著頭,一邊把食物分派到桌子上,一邊豎起耳朵聽那為首兩人的談話。

隻聽那個傳令官說:“……大人讓我轉達林校尉,這次行動務必要把東西帶回,如若不然,也就不用回去了。”

被稱為林校尉的那個官軍頭露出了為難的神色說:“可是這次我們搜遍了未龍山,既沒找到人,也沒找到東西,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們轉移走了。不知道能不能請張大人回去幫我們美言幾句呢?”

張大人卻麵露不悅地說:“消息如此確實,卻空手而歸,這叫我怎麽幫你們美言?”

林校尉仿佛有些忿忿然地說:“本來是手到擒來的,誰知道半路中了埋伏,他們才有機會逃走,沒想到那些響馬如此狡猾!”緊接著又不平地說:“我們好歹也為大人效力了這麽多年了,怎麽能為了那種東西就讓我們不成功則成仁呢?”

張大人低聲道:“那你是不知道,現在這東西可是炙手可熱,不止是掘英團,就連胡人都有心染指。我還聽到一種傳言說,誰先拿到這個,誰就可以號令天下!”

林校尉驚詫地說:“真有那麽邪乎?那要是我們拿到了,豈不是也有機會成就一番千秋功業?”

“那是自然了,哈哈!”張大人笑了起來,兩人拿起酒來對飲而盡。

芮憂在屋裏磨蹭了半天,再怎麽著也得離開了,隻好轉身向外走去。剛走到門口,和外麵進來的一個人打了一個照麵。

看到那人的時候芮憂愣了一下,那張臉看著有點眼熟,但是卻沒有一下子想起來他是誰。那人也看清了芮憂的臉,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個訝異的神色。

這時那邊的張大人叫道:“杜子峰,你來啦!過來坐!”

杜子峰?芮憂好像並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杜子峰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但卻未動聲色,繞過她走向了桌邊。

芮憂走出帳來,心裏兀自咚咚地跳著。雖然想不起那個人是誰,但是那種一看到他就撲麵而來的壓迫感是怎麽回事?那人明顯是認識她的,但是卻沒有聲張,又是因為什麽?

當下決定溜之大吉,迅速去換回原來的軍服,偷偷地潛到營邊,盜了一匹馬就逃了出來。

回來的路上,還順便去了一趟未龍山,發覺已經人去山空,沒有見到一個可以打探到什麽消息的活口,索性就在那裏吃了些東西住了一晚,順便還稍帶了些翻找出來的金銀細軟,天亮了才快馬加鞭地趕了回來。

在芮憂的整個講述過程中,我都忍住了沒有去打斷。但越是聽她說,我的心情越沉重,像是有什麽大石頭壓著一樣喘不過氣來。

她所提到的“東西”,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應該就是指血磯爐!我一直以為是未龍山遇到大難,是我出手救了王少庭,順便幫助未龍山阻擋了敵人。沒想到這些人是衝我來的,豈不是說是我連累了未龍山?

號令天下又是什麽鬼?一個小小丹爐怎會有那麽大的影響力?難道它跟倚天劍屠龍刀一樣,裏麵藏了什麽武功秘籍?那不都是小說嘛,哪個坐天下的人是因為能打而上去的啊!

後來她提到了杜子峰,更是令我心驚,那不是當初把我騙到未龍山的那個人嗎?還冒稱是我的家人!我一直以為他是未龍山的人,但是現在他卻又和毀滅了未龍山的勢力混在了一起,他到底是什麽人?

而更令我隱隱不安的,是他對芮憂的態度,在那種情況下明顯芮憂就是一個奸細,為什麽他不當即指出來?

我腦子裏轟轟亂想,各種思路紛至遝來,芮憂在旁邊叫我,我也顧不上回應。過了半晌,突然一個念頭一閃而過,我一拍大腿說:“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