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曆史的車輪

在沒有目標的情況下,其實也無須執著什麽方向吧。.我也就沒有在意,隨意地向前,隨意地轉彎,甚至隨意地轉身倒行,走走停停、忽快忽慢,這樣胡亂走了好半天,仍然沒有受到半點阻礙,也沒有發現周圍有任何的變化,除了我自己之外,仍然看不到任何東西。

雖是如此,這樣稍微活動一下,我內心的焦慮感卻是減輕了不少,頭腦也開始冷靜了下來。

從現在的情況看,雖然我被困在這莫名其妙的地方,但存活暫時是不成問題的,雖然走了這半天之後我略微有些疲勞,但呼吸無礙,五感無損,可見這個空間雖然看上去什麽都沒有,實際上卻有著可以保持我的生命存在下去的必要條件:空氣!但是當我嚐試著用唾液沾濕手指,伸在空中仔細感受時,卻並覺察不到來自任何方向的風。這又說明周圍的空氣其實是靜止著的,仍然無法排除我身處密閉空間的可能性。完全不流動的話,這空氣是否有總量的限製呢?會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用盡呢?這可就不清楚了,所以才說隻是“暫時”不成問題而已。

與剛才那炎熱的環境不同,這裏給我的感覺也是非常舒適的,溫度不高不低,濕度不大不小,讓人渾身都非常的放鬆。我直立在那兒的時候是這樣,走動起來之後也仍然是,所以我幾乎也並沒有怎麽出汗。在大自然中是比較少能夠遇到這樣恰到好處的環境的,還能隨體溫調節,更是不可能,從這一點來看,這裏與正常的外界又絕不相通。

我也曾蹲下身去,嚐試著用手去觸碰那所謂的“地麵”,想通過它的材質和手感來獲取有關這空間的信息。但從位置上看明明感覺應該碰到了,卻又像是抓了一個空,並沒有接觸到任何實體。再向雙足之下的空間去摸時,也是一片空空如也,並沒有任何所謂的支撐。這倒是奇了!

我一時較真起來,幹脆將鞋襪脫了去,赤腳站了下去,卻覺足底一下子停住,顯是站住了,可是足心卻沒有感覺,不覺得涼,不覺得糙,什麽都感覺不到,僅僅隻是站在那裏而已。

我一時興起,幹脆大咧咧地向後一倒,想看看我會不會直接摔到那看不到的“地麵”上去,結果心裏一忽悠之下,身子已經停住,卻同樣隻是覺得停在了那裏,卻沒有觸碰到任何東西!

這……我略略想了下,終於靈機一動,索性手一抬,將自己的鞋襪向前方丟了出去!

結果,隻不過是半秒鍾的工夫,它們就從我的視線裏消失了,毫無過程,毫無聲響,便與這茫茫的黑暗融為了一體!

難道說…我竟然因此恍然大悟!其實這裏原本也並沒有什麽支撐,我的足底會停住,無非是因為我的腿已經伸到了極限而已,我向後而倒並不會掉到什麽地方去,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我所在的這個空間,不僅沒有東西,也並沒有我們原本認為無處不在的東西重力!

此時再回想起來,我剛才覺得自己在往前走,說不定也隻是在原地踏步,在沒有參照物的情況下,有什麽證據證明我向前移動了呢?而我想象中的“躺下”,其實也根本是無意義的,在這一片虛無的空間裏,站和躺又有什麽分別呢?

隻不過在我的印象裏,失重的狀態下人的頭發和衣襟會飛舞起來,人本身也會漂浮起來,如今我身上卻並沒有發生這樣的現象,我當然沒有馬上意識到自己根本是很放鬆地浮在那裏了!

一時之間,我心裏著實有點虛。人類本來就是很沒有安全感的動物,所以才發明了地圖,發明了經緯度,發明了坐標,為的就是能夠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哪兒,從中獲得一種來源於確知的安心。如今我竟然被放逐到一個這樣的地方來,如同神話中所描述的那片“混沌”一樣,天地不分,四方皆無,怎麽讓人不感到驚慌哪?

但這種不安轉瞬也就消失了。對於我這樣的人來說,什麽未來,什麽過去,本來就已經攪和成了一團,分不出個所以然了。我本人也早已將生死看得非常淡,死都不怕,還怕什麽無知呢?愛在哪在哪,愛是誰是誰,都他娘的隨便吧!

於是我就索性繼續“躺”在了那裏,閉上了眼睛,感覺心境漸漸變得平和,很快便陷入了一陣朦朧之中。

混沌,混沌,麵對這樣一片濃得化不開的虛無,神說,要有光,從此便有了光明和黑暗。而中國的老祖宗盤古則更為神勇,用一把神斧一下子劈開了它,輕而清的化為天,重而濁的化為地。那麽我呢?我該如何應對這無從下手的困局呢?

本來該專心地思考這問題的,我卻忽然走了神,想著我這半天不在,不知道世界變做怎樣了呢?真的會像肇錫和嬴政所期待的那樣,他們可以化作神一般的存在,從此可以任意操縱眾生了嗎?

可是我所知道的曆史卻絕對不是這樣的啊!秦始皇嬴政雖然算得上曆史上最偉大的君王,一生都在苦苦追求長生之道,但終究逃不過生死輪回,最終暴斃身亡,還被自己兒子毀掉了他親手建立起的王朝基業。他留給後人的,隻剩下了長城、秦始皇陵,以及無數神奇的傳說。

可是眼下的情況卻並非如此。兵馬俑計劃本就是為嬴政轉世重生,再度君臨天下所做的準備,假如孟薑的轉生術失敗了,這工程還有什麽理由進行下去呢?

更何況現在走到這樣的風口浪尖上,舊世界幾乎要走向全毀了,難道在新的世界裏,嬴政成了神之後還是犯了糊塗,仍舊親手書寫了與過去同樣的曆史?

還是說,其實最終他們成神的大夢還是破滅了,世界的發展得以按照我原本所知的劇本推進下去?

假如真的那樣的話,我還費力地去阻止他們做什麽?如果曆史是不可更改不可違抗的,我還徒勞地掙紮個什麽勁兒?說不定我不出手也自有他人出手,得以將它修回正道呢?…

我心裏剛剛升起這樣的念頭,忍不住歎息搖頭,略有放棄之意的時候,忽然隻覺腦後遭到了重重一擊,痛得我“啊呀”就是一聲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