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內鬥

“嗯?”我不解地回頭去看她,嘴裏還在兀自嚼個不停。

“他們隻說叫我們不要互相打鬥,可沒有說不能互相暗算,誰知道這飯菜裏有沒有人已經做過手腳了呢?”背影大姐淡淡地說,但此話一出,在場的人無不變色,小道士本來也已經把飯碗拿在了手裏,這下子卻像不知道該不該吃一樣,尷尬地又左顧右盼起來。

“不至於吧……”我一邊吃一邊含糊地說著:“我看各位都不是普通人,為了那點錢和一個虛銜而迫不及待地痛下殺手,豈不有些太丟份了……”

事實上,在開始吃之前,我也觀察過眾人,除了小太監之外,還沒有人碰過這些飯菜。再說眼下前途未卜,要是為了防人連飯都不吃了,後麵哪還有精力去參加什麽比賽?死也要做個飽死鬼,就是我的做人第一原則!

倒是這位背影大姐心思用得極深,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讓眾人的緊張程度提高了很多,抱著這樣的心境去比賽,反而更容易露出破綻、出現差錯。看來正式的比賽還沒開始,這心理戰已經開始打響了。

倒是那位拐杖婆婆從袖中拿出一根銀簪,上前把那些碗碗盤盤挨個試了一下,銀色仍然白亮,並沒有什麽異樣,大家才像鬆了一口氣似的,走上前吃了起來。

小太監見氣氛有所緩和,好像也放下了心似的,說道:“難得大家都聚在一處吃飯,也算是緣份,不如先都自我介紹一下怎麽樣?”

背影大姐一聽,又冷笑著說:“就是,這樣死了還有人知道,也挺好的。”

氣氛頓時又變得壓抑了起來,看來這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類型。我趕緊打圓場地笑著說:“這位姐姐真會開玩笑,那我先來吧,我叫陶勇,從幽州來的,能遇到你們這麽多能人,真是非常榮幸!”

有人開了頭之後,再進行下去就相對容易一些了,很快其他人也都簡單說了說自己的情況。

背影大姐叫淩雲燕,來自西南方的益州;小道士叫曾顯益,來自荊州,就是現在的湖南湖北一帶;三個和尚報的名字太艱澀完全沒記住,隻知道是從西域來的,就是新疆那邊,我覺得叫他們三番僧更方便一些;木匠打扮的那個人叫陳義,來自揚州,是現在的江漸滬和福建一帶;白麵書生叫白玦,並州人,就是現在的陝西那一帶;最神秘的那個老人沒有報名字,也沒有說從哪來,隻說我們可以叫她花婆婆,她說話的聲音非常嘶啞,夾著陣陣咳嗽,身體也搖搖欲倒似的,真讓人疑心她能不能撐到明天早上。

其實這樣的介紹也沒太大意義,因為誰都不會先說出來自己擅長的是什麽,不然就很難在後麵的比賽裏搶到先機。但是我總覺得能知道個名字,哪怕是假的,也是好的,至少交流起來方便,不用再費神給他們取外號了。

一頓氣氛不是太友好的晚飯吃過之後,因為相互有防備而無法聊天,大家就早早各自回屋裏去休息了。三番僧果然是秤不離砣,居然擠在一個屋裏,估計隻能就地而臥了吧,簡直是搞不懂他們。

我剛才已經睡過了一覺,此時躺在**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過了不知道多久,聽到外麵開始隱隱地有轟隆聲,像是在打雷,門也因為有風吹動而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白天就已經感覺到有些悶熱,晚上有場雷雨倒是也不奇怪吧。

又在**烙了一會餅,仍然睡不著,外麵已經開始有劈裏啪啦的聲音了,是雨已經下起來了嗎?可是怎麽覺得這聲音有點異常呢,感覺好像和平常聽到的雷雨天聲音相比,還有一些不太協調的地方,似乎……還夾雜了一些低沉的人聲,和衣袂飄動的刷刷聲。

難道……這院子裏有人?

我們九個人已經明確地被命令不可以離開這裏,加上天氣這麽不好,應該不會有人傻到大半夜在院子裏散步吧。這院子像是廢棄許久了,難道真的是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趁夜作祟?

我一骨碌從**坐起,豎起耳朵仔細確認了一下,果然,不止是雷聲和風聲,外麵像是真的有人!

因為宮裏不讓帶武器,所以這次我並沒有把淬月帶來,隻把閆老爹那些好用的藥劑帶了幾包在身上,此時便摸出了一包拿在手上,站起身慢慢地向門口走去。

剛邁了一步,一道閃電猛然亮起,透過薄薄的窗紙,果然看得到外麵有一個黑黑的人影一閃而過!

這時才覺得自己有點可笑,假如真的是鬼之類的東西的話,迷香能有什麽用途?倒是自己多年煉就的這傻大膽的勁兒,興許能派上用場,從危機裏找到一絲生機。

屋子很小,走了沒幾步,已經走到門口,我沒有立刻去開門,而是先湊近了窗,緊貼在窗邊,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和眼睛上,試圖捕捉到來自外麵的信號。

果然,除了呼呼的風聲、隆隆雷聲、劈啪的閃電聲之外,外麵還有腳步聲、喘息聲、衣物摩擦的聲音,甚至是人低呼的聲音。隱約地還能看到有人影在院子裏晃來晃去。

不管怎樣,鬼是不太會喘氣的,既然有喘息聲,看來是我想多了。當下伸出一根手指,在嘴裏舔了一下,輕輕戳破了窗紙,向外望去。

這一看,著實吃了一驚。院子裏真的有人,而且不止一個,確切地說是一高一矮兩個人,正你來我往地鬥得正酣!

閃電再次亮起的時候,我看清了其中個子稍高一些的那個人,手中緊握著一柄木柄鐵斧,滿臉殺氣,正是陳義!但令我比較意外的是,他手裏的斧子並沒有用來向對方去劈砍,而是不斷在向空中揮動,每次指向對方的時候,對麵的人都會努力地跳開!

其中有一次,他指的方向幾乎就朝向我的房門,從我所站的窗邊可以感到一陣勁風刮來,擦過臉龐的時候竟然如同被利刃劃過一樣有痛感!我伸手一摸,居然起了一道血檁子,如果不是因為隻是斜斜劃過,我真覺得這風會直接把窗子斬碎,讓我無辜枉死了。

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原來他那斧子竟然不是用來砍東西,而是用來禦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