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要緊的是,這活過來,還不是活在人間,是活在陰間。

我的娘啊,讓我死了吧!

我直接淚崩了……

但是身後這些沒有靈魂的惡鬼,是不會理會我發瘋的。

他們隻有一個目的,就是不顧一切地將我梳妝打扮好,穿上新娘的嫁衣,送出去拜堂……

“放開我,我不要穿……”我拚命的掙紮,可是這些冷血無情的鬼魂,簡直是力大無窮。

他們冰冷的手像鋼鐵一樣壓著我的頭,另一個人拿著嫁衣從我腦袋裏套進去,說他們是鬼,不如說是被人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

沒有感情,沒有思想——

更不會知道我有多驚恐和害怕。

一切按照別人預先設定好的命令,手腳沒輕重,抓得我皮膚疼得要命。

越往後掙紮無力,我越是萬念俱灰。

“放開我,別碰我,滾……”我話沒說完,就一隻手強行地壓下了頭,隆重的嫁衣一層又一層地批到了我的身上。

“唔……”我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緊接著我便感到自己的紮成馬尾的頭發被人扯了下來,痛得我直咬牙,真是恨不得罵娘!

雖然這是夢境,但我卻感覺一場真實,鬼魂壓在我身上的力度,身上套上嫁妝的柔軟和沉重,還有皮膚上掙紮過度而磨得發紅的痛楚——

都那麽清晰,就如同我一個活生生的人存在這個地方,而並非是穿越過來的靈魂。

難道,就這樣嫁給一個鬼嗎?

這是赤果果的逼婚!!

這輩子,還沒真正嚐試過愛情的滋味,讓我怎麽甘心啊?

何況,對方還是一具麵目全非的腐屍,是個隨時會喪失理智甚至將我生吞活剝的猛鬼。

不行,絕對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既然抵死掙紮非但沒用,還傷了自己,不如冷靜下來,好好想想法子。

這麽想著,我突然就安靜了下來,順從地仍由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腐屍擺布。

厚重的嫁衣剛穿戴整齊,勒得我喘不過氣來。

正要暴跳如雷,不料一個不留神,純金打造的鳳冠就被

萬惡的鬼手給扣到了我的頭發上,盡管發髻梳得很整齊,卻還是扯得我頭皮生疼,差點沒他媽的飆淚。

我現在就像一個神經病一般,跌進了行屍走肉的萬惡世界。

怎麽辦啊?

眼看著這個新娘紅妝就要打扮完了。

再不想辦法,我就會被拉出去和一個惡鬼拜堂成親了。

這個鬼長得好看點就罷了,竟然還是一具麵目全非的腐屍,能有此報應的,生前不是做了什麽喪盡天良的虧心事,就是得罪了什麽人,才得到如此整治。

那麽他定不是什麽好貨。

我雖然想來不以貌取人,可是我怎麽能嫁給一具腐屍,一個惡鬼?

聶影啊聶影,你上輩子到底做錯了什麽,上天要如此懲罰你,讓你如此不得好死?

我此刻悲從心來,欲哭無淚。

如果出不去這個可怕的夢境,那就讓我死在這裏吧。

方正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嫁的。

想到這,我還妄想著陳婉、歸來,或者口口聲聲說要護我一世平安的鄧凱能及時出現,救我於水深火熱之中。

不到最後一刻,我也不舍得死,畢竟是自己的命啊!

尤其是在鄧凱說過,以後我可以做會一個普通女孩,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得到自己向往的婚姻家庭之後,我再也不舍得讓自己輕易地死了。

可是,他們什麽時候來,將我喚醒?

或者說,這一出又是陳婉故意安排的,別人甚至歸來和鄧凱,都無權幹涉?

我不知道何時已經穿戴整齊,因為這個古代的客房什麽都不缺,唯獨沒有鏡子,我看不到自己的臉,而一直被壓榨著的自己也無法看到另外兩個忙碌著幫我穿戴打扮的人,哦不對,是鬼!

反正,就在我憂心忡忡的時候,這兩雙手各持一邊,將我扶了起來。

然後,在我沒來得及反應,一張大紅的蓋頭已經蓋住了我猶如千金重的頭。

眼前的黑暗讓我渾身猛地一抖……

來了,要來了嗎?

我上下雙唇止不住地發抖,手腳此刻比死人還要冰冷不止百倍——

背脊後麵陰風陣陣,才走出這個房間,我便覺得如同走進了萬劫不複的地獄。

喜帕下的光線忽明忽暗,隨著陣陣陰風吹來,搖擺不定。

心靈上的恐懼,已經超越了一切。

甚至死忙——

我此刻,隻想盡快擺脫這個地方,哪怕是就此死去。

想到這,也不再期待這個世上還會有誰來救我出去,我隻能靠自己,連死,也得自己親自動手。

因此,我不再猶豫,發軟的雙腳一崴,我順勢側身,做了一個往後傾倒的姿勢,飛快地從背後兩雙鬼手上將自己的手臂抽離。

然後,損失地將方才趁人不備捏在手中的發簪拿了出來,高舉而起,發狠地劃破了自己的左手手腕——

“影兒,你要幹什麽?”隨著頭頂一陣熟悉的喝訴聲響起,我那剛觸碰到手腕皮膚的發簪被人幹脆利落地奪走。

我一愣,才發現自己手心空了,而血,沒有如期地洶湧而至。

就在這時,我透過喜帕下的縫隙,看到地麵上一雙也是紅色的古裝男鞋,還有飄逸的紅色長袍——

像是人,但卻更像是鬼,以為他這一身,一看就是古代的裝束。

而且,還是紅色的服裝……

他是誰?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此處?

難道,是新郎官?

那具麵目全非的腐屍。

我的天啊!讓我直接撞死吧。

為什麽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我將要得要將自己紮死的時候出現啊?

老天爺啊,你怎麽可以這般抓弄我?

等等——

叫我影兒,聲音偏偏又這麽熟悉,我像是在哪聽過,而且,不止一次。

果然,冷不防,他突然握住了我的手,“別怕,影兒,我是長安。”

長安?慕長安?

他怎麽會在這裏?

他能握住我的手了?盡管手心是冰冷的——

但是,他已經不再是魂魄了,而是實實在在存在的軀體,他可以觸碰我了。

意識到這一點,我特麽的欣喜若狂,直接將方才的一切恐懼拋之腦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