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告訴我,其實棺槨裏的腐屍,和慕長安有關?

這個想法讓我震驚,簡直無法接受。

我早該想到了。

都姓慕,都同時出現在我的夢境之中……

我驚恐地掃了一眼,依舊沒有慕長安的影子。

四周沒了凶殘鐵甲戰士的身影,而是換成了家丁裝束的仆人,還有穿著秀麗的丫鬟婆子……

看起來,氣勢十足,一點不像普通家仆。

但是他們一如既往的目光空洞,麵無表情——

一個個像是沒有思想的木偶人像,分辨立在客廳兩旁,將我和那口棺槨守在正中央。

但是,他們似乎沒有人注意到我的突然空降。

目光如同死水一樣統一盯著某處出神。

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我像是劫後從生,但不敢高興地太早。

隻能小心翼翼地踮起腳尖,一步一步往後退——

“站住!”

突然,不知從哪裏發出的一聲喝訴,像是從天空蹦出來的炸彈,投石驚天地在我身邊炸開。

是誰?

聲音是非威嚴,聽著五六十歲,卻中氣十足。

我不認識,但這口氣,絕對的霸氣淩然,足以傲視天下。

如果說聲音可以殺人的話,那這個上位者的威懾力,足以讓我死過千百萬次。

這裏是陰間,四周都是各式各樣的鬼魂,那麽,此時出現又如此霸氣的人,不會是閻王爺吧?

正驚恐,不料,“唰唰唰……”的一下,四周的鬼魂齊齊向我看了過來。

不,準確來說,是將我鎖緊在他們的攻擊範圍。

他們蓄謀待發,麵容猙獰,隻要我一動,便會隨時衝過來將我生擒。

完了完了,我腳步一滯,姿勢忸怩地停住,一動也不敢動。

我屏息靜氣,觀察著周圍的動靜,不敢輕舉妄動。

但是,這些鬼魂,隻是眼睜睜地鎖著我,卻也是一動不動。

而且,方才的那威嚴的聲音,也沒有再出現。

我以為,一切不過是假象……

或者說,隻要我不動,那就相安無事?

是,我不能這麽下去啊!

別說這樣一動不動的我堅持不了多久,但是在這陰間待下去,我便活不了多久。

要知道,歸來曾說過,每一次我在夢境中的陰間出現,都對自己的人間的身體有著極大的損害。

何況,這周圍都是妖魔鬼怪的,我不被嚇死,也會被累死。

但是隻要我敢動一下,他們便毫不客氣地要向我撲過來,從而導致我即便是挪動一下腳跟,也得掂量掂量後果。

時間一點點流逝,在這毫無生氣的陰間,我算不準時間,也分不清晝夜。

為有看著牌位旁邊的龍鳳蠟燭燒盡了,又自動的生長出來。

除了那大紅的蠟淚大滴大滴的落下……

像是在訴說陰間的無盡寂寞和蒼涼——

我累得雙腳發麻,就連精神也開始恍惚了起來。

“時辰到!”

突然不知道誰高唱了一聲,像是古代婚禮的司儀,他高昂又亢奮的嗓音,穿過了整個宅子的每一麵牆壁,震動了我的心髒。

我馬上清醒了過來,身上還穿著的厚重嫁衣提醒了我大事不妙。

時辰到了是什麽鬼?

可是,我還沒來得及多想,身後便有兩個穿戴整齊且貌美如花的丫鬟走了過來,眼看就要將手中的喜帕重新蓋到我的頭上。

“你們要幹什麽?”我驚慌失措地往後退,正要起步跑。

不料,卻聽到了死沉的棺槨突然發出了一聲悶響,裏麵機械一般的聲音“咯咯咯”的傳了出來,還有鐵甲撞擊和摩擦的刺耳聲音。

這聲音我太熟悉——

就是當時我撞破了頭,機緣巧合將血滴進棺槨的那一次。

這是它要醒來的前奏。

我雙眼圓瞪,魂不附體。

雙腿像是被人灌了鉛,軟得連拔也拔不動了,別說跑。

“咯咯咯”的摩擦聲越來越大,我甚至已經看到他帶著盔甲的手攀住了棺槨的邊緣,露出來的手指修長,卻異常蒼白,上麵全是一刀又一刀的裂痕,就如同我記憶中的他麵目全非的臉。

千刀萬剮嗎?

是誰這麽狠心,將一個活生生的人,千刀萬剮?

死前,到底受過多麽大的折磨和痛苦。

雖然很怕,但想到這,我此刻的心,更痛——

我想,我一定是太善良了,所以對每一個人都存在憐憫。

可是,誰又來可憐可憐我呢?

很快,他站了起來,雖然動作很僵硬,像是僵屍一般緩慢。

但我依舊再次看到了他麵目全非的臉。

眼睛是閉著的,像是睡著了的人,盡管很猙獰,但卻安詳得讓人心悸。

剛才說話的人,是他嗎?

忽然之間,我的手臂被人拽住,我知道是身後的鬼丫鬟做的,而且,她們的手上的喜帕,準確無誤地蓋到了我的頭上。

沉重的鳳冠壓得我頭腦發脹,簡直喘不過氣來。

眼前的黑暗,再次,讓我驚魂失色。

“不,我不要嫁,我死也不嫁……”瘋了似得掙紮,我拚了命地想要甩開那些沒有任何生命的鬼手。

“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這是你,聶影,欠我們慕家的。”又是那個威懾霸氣的聲音,震聾欲耳,似乎暴怒到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

難道,這個說話的人,就是棺槨裏的男人?

我要嫁的人,其實根本不是慕長安。

那他為什麽會出現,說他讓我嫁給他,卻又為什麽突然消失了,狠心的將我退到了別人的懷抱。

為什麽?

難道說,隻要我聶影嫁進慕家,就能還他們的債,消除他們的怨恨——

不管所嫁之人是誰,都可以嗎?

所以,既然我不願意嫁俊美如神邸的慕長安,那就嫁一個麵無全非的腐屍?

蒼天啊,大地啊,我到底造了什麽孽,你要這麽懲罰我?

我後悔了還不行嗎?

如果嫁入慕家做冥婚新娘是必然,那我情願嫁給慕長安。

可是,這個世上還有後悔藥嗎?

“不行,我不嫁,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們要這麽對我?”我聲音發抖,不甘心地怒吼。

是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至少讓我知道。

憑什麽就給我扣一個這麽大的罪名。

你們有什麽資格說,我就是害了你們慕家的罪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