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陳婉越來越捉摸不透。她忽如其來的舉止,讓我心神不寧。

我不知道陳婉的前世有多大能力,可見她輕鬆放倒歸來,又讓鄧凱每天必須吸血度日,我便知道,這個女人的能力深不可測。

她現在靠近我,想撫摸我的腹部,讓我心裏後怕不已。

她如果想對我不軌,我沒話說,因那是我虧欠她的。我讓她心中摯愛魂飛魄散,她恨我怨我理所應該。

可,我不能讓她打佑安的主意,隻要關於佑安,哪怕一分會威脅他安全的可能,我都不能任其發生。

“夫人,我隻是,隻是想感受一下少主的氣息……”陳婉見我遲遲不語,嘴唇泛白,她欲言又止的解釋,反而讓我疑心更重。

我仔細打量她,這個女子,陪伴我四年。她將我引入夢中,讓我與慕長安今生有了羈絆。我對她的恨意和埋怨,並不比她對我的恨意少。

我隻是覺得虧欠,畢竟是我隔在她和慕長安身邊,害他們千年無法相守。

但,這和佑安無關。佑安是我唯一的依托,我不能讓佑安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夫人,小婉隻是想感受一下少主的氣息而已,絕不會對少主做任何歹事。夫人,請您相信我。”

陳婉似看穿我的心思,慌不跌地解釋。她眸中再度醞釀風暴,似受到極大的委屈。

她麵露驚慌,似哀怨,似惆悵。

我恍然記起,我們大學四年,同室而居。不管誰懷了孩子,都會真心祝福。

如果還如當初,我會迫不及待與她分享初為人母的快樂。何況隻是讓她撫摸一下肚腹?相反,她本該是我最應該分享、也是唯一能分享的人。

如今,我抗拒她的接近。

不是厭惡,不是排斥,而是懷疑。

人與人之間,一旦有了懷疑,連基本信任都不存在了,還有什麽值得說的呢。

時事而異,物是人非。形容我與她,毫不為過。

“你不信我?”陳婉似看透我的心思,目光黯然。

我已不願解釋,冷淡道,“我不能忘記你對我做的事,所以,請原諒,我不會答應

你的要求。”

陳婉眸中含怨,咯咯一笑,竟不顧我的驚詫,跨步來到我麵前。

“你要做什麽?”我沉痛,死死護著腹部,不願她接近一分。

如今的陳婉,所有行為,都簡單粗暴。

她冷笑陣陣,好不顧忌地把手貼在我的腹部,絲毫沒有歉疚。

我羞愧難當,手無縛雞之力的我,如何保護佑安?我連陳婉都無法抵擋,何況是其他精怪呢?

但,我擔憂的事情並未發生,因為陳婉被一道力量彈開。

猝不及防。

我感覺肚腹那股勃發的魔力,讓陳婉麵色慘白。

“好痛。”她低呼一聲,不可置信地收回手,還想靠近,她死死盯著我的臉,劈頭蓋臉嗬斥道,“聶影,你到底對少主施了什麽咒法,我竟然碰不到你的肚子!”

她大聲疾呼,毫不留情嗬斥我。

“如果你敢對少主不利,我一定會用最惡毒的詛咒懲罰你。你在乎的歸來和鄧凱,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陳婉目露凶光,仿佛我做了十惡不赦的錯事。

“惡奴,還不跪下!”

一聲低吼,從我腹部傳出。那威儀的聲音,仿佛與生俱來的王者。哪怕還是稚子之聲,卻足以讓陳婉驚嚇不已。

她很快回過神來,對著稀薄空氣低呼,“你是何方妖孽,竟敢叫我跪下。”

陳婉麵色猙獰,看我的目光越發不善。

“本少是慕容家第十八代玄孫,祖父慕容衝,父親慕長安,母親聶影。大膽惡奴,竟敢說本少是妖孽。”

佑安氣勢如虹,即使還在我腹中,我已經感受到他蓬勃的怒氣。

這無人可敵的氣勢,真真像極了慕容家的血性男兒。

“陳婉,你這惡奴,害我娘親受傷不說,還敢對當家主母不敬。本少一旦降臨,第一個就要懲處你,讓你知道慕容家的規矩。”

天,這真是38天的胎兒嗎?

那恢弘的氣勢,竟讓陳婉瑟瑟發抖,不自主跪了下來。

“少主恕罪。陳婉有眼不識泰山,害少主受驚,陳婉罪該萬死。”說完,竟

不停抽著自己的耳光,俏臉瞬間有了一道道血痕,可見下手之重。

啪啪的耳光聲在房間裏回**,陳婉白淨的俏臉,腫脹發紅,徹底沒了原有的美貌。

我心中不忍,對陳婉的怒火也降了許多。

“佑兒,不知者不罪,要不讓陳婉先出去吧。”我開口為陳婉求情,卻見陳婉怨毒盯著我的臉,恨不得把我分屍。

“好大膽的惡仆,你真是死性不改。如果你還敢這樣對待我娘親,本少將把你逐出慕容家,永生永世不得踏入慕容家的門。就算到了陰朝地府,本少也會讓慕容家的每個家仆驅殺你。”佑安似氣得不輕,我仿佛看見一個人兒在腹部裏跳動,暴跳如雷。

“少主恕罪,陳婉再也不敢了,少主恕罪。”

陳婉徹底心驚,不住磕頭。

砰砰的聲音在房間裏回**,不用看,陳婉此時一定血肉模糊。

“滾,別髒了本少的眼。如有下次,本少就算拚了性命,也會殺了你這惡奴。”

佑安聲音不大,卻滿是威嚴。

這便是與生俱來的氣勢嗎?

我腹中的寶貝,竟知道用身份和地位去懲罰陳婉。而陳婉,顯然對佑安的每句話奉若神明。我想,在佑安出世前,陳婉應該不會再打他的主意。

但,這也隻是暫時。

“少主,夫人,陳婉告退。”

陳婉說話的聲音,已經斷斷續續,她被自己打得不輕。

“滾。”

佑安再度輕哼,陳婉忙不迭出了房門。

我錯愕地撫摸肚腹,對佑安低語,“佑兒,娘真沒用,竟還要你的保護。”

腹部忽然停止了胎動,許久才道,“娘親是佑兒在世間唯一的親人了,佑兒自然要懲罰每個折辱娘親的人。爹爹不在了,佑兒就更有責任保護娘親。”

軟糯的聲音與剛才判若兩人,佑安又變成那個單純呆萌的胎兒,在我懷中安睡。

我心頭湧過無數感動和酸澀,我的孩子,還那麽小,隻有38天,卻用他的方式護我周全。如果慕長安看見,會不會異常難過?

我,真是沒用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