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九州城,年代久遠,承載了先輩們的記憶和智慧。這裏的一花一木,一石一草,都帶著靈性。當然,這些隻對適宜的人有用。”

佑兒繼續牽著我的手,神采奕奕。

他耐心為我解釋九州內的花木樹鳥,仿佛對一切了然於胸。

他出生在此,卻並非生活在此。也不知道是怎麽懂得這些曆史軼聞?

難道因他是鴻蒙聖嬰,所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我從來根本沒聽過這兒?科學技術很先進,幾乎沒有人類探測不了的地方。這九州城美輪美奐,卻從未被人類發覺,倒是新奇。”我不解,忽略掉方才看見的白影,努力回歸到現實中。

“這裏被術法緊閉,幾乎是血族後裔最後的落腳處,自然是隱秘,無法為外人知。這兒已經存在了千年,是血族後裔一直生存之地,也算是娘親的故鄉。”

佑兒娓娓道來,十足的博古通今。他舉止儒雅,行為有方,根本不像一個孩子,而是異常睿智的成人一般,讓我驚喜又得意。

我的孩子,竟然如此神通廣大,讓我佩服不已。

可惜,我還未得意多久,大腦再次發出刺痛。這不同於剛才,反而有不可收拾的跡象。

隻見遠山之間,又出現那個白影。仙人之姿,俊逸非凡。他留給我一個背影,時刻在我眼前晃動,卻始終不轉過身。

那身影,多像慕長安啊。

我被這個奇怪而詭異的想法驚呆了。我站在原地,摸著額頭。

“娘親,你在看什麽。娘親……”佑兒不停晃著我的手,我卻像徹底失去意識一般,毫無知覺。我呆呆站在原地,目光灼灼看著那白影,忍受著大腦奇怪的刺痛。

隻見,那白影轉過身來。豐神俊逸,星眸璀璨。

慕長安!竟真的是慕長安!

他微微勾著唇角,朝著我徐徐走來。天地萬物在他的腳步中變得虛彌,仿佛我的世界中,隻能感知到他的存在。

他那若有似無的笑意,徹底把我俘虜。像魔咒一般,讓我動憚不得!

“小姐有禮了。”他已經站

在我麵前,對我彎身行禮。

我一語不發,仿佛被刺穿靈魂一般,連呼吸都徹底忘記。

“在下慕長安,聽聞九州美人眾多,不知小姐芳名為何?”他毫不在意我的窘迫,目光如炬地打量我,仿佛和我初識。

我徹底懵了!

慕長安複活了嗎?可他為什麽對我說這些話,就像我們是陌生人。

這明明是慕長安呀,難道是我煙花嗎?

“佑兒,你瞧,這是不是你爹?”我死死捏著佑安的手,喉嚨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

佑兒一下子變得很高,站在我麵前,焦急道,“娘親,你怎麽了?你看看,我是你的佑兒,這兒除了我和你,根本沒有其他人。”

我恍然失措,在佑安身邊,明明是慕長安啊。

“你爹就在你身邊呀?他剛才還跟我說話,問我的名字。”

我癡癡看著佑兒身邊的慕長安,他臉上依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仿佛定格一般。

我立刻撲向他,想摸摸他的臉。可是,我麵前真的隻有一團空氣,哪裏有人影。

我意識錯亂一般,不住對佑兒道,“慕長安,你去哪裏?我和孩子都在這裏,你要去哪兒?”

我胡亂揮舞著手臂,但眼前真的隻有一團空氣。

方才,竟是我的錯覺。

我的頭,再次炸裂一般,疼得無法呼吸。

“娘親!”佑兒驚呼著,接住了跌倒的我。

他不住歎息,自責道,“娘親,這兒隻有佑兒和您。您剛才看見的,是幻覺吧。”

他語氣低靡,受到極大的打擊,連語氣都無措起來,“是孩兒對不起您,才讓您活得這般痛苦。孩兒本以為出世後,就能夠改變許多。比如讓爹爹活過來,或者我們一家三口團圓平安。可惜,孩兒還是錯了。”

我很想製止他的想法,可惜再沒有力氣,暈了過去。

一時間,我真想陷入深沉的睡眠中,不再理會頭疼。

黑暗中,我依舊能看見慕長安的臉。

他唇角的笑意定格如初,盯著我的眸子,寵溺道,

“小姐若是不回答,長安也能猜到。這九州城內,隻有影公主隨性灑脫,獨來獨往。她是九州城唯一的主人,卻絲毫沒有驕縱傲氣。小姐這隨性打扮,可不就是影公主?”

夢中,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卻如同鏡頭回閃,一刻不停。

自生下佑兒之後,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見慕長安的聲音,我幾乎懷疑,這是魘在搞鬼。可佑兒有通天的神力,一定能覺察的呀。

再說,如果真的是魘君,恐怕早就提及報酬。可他絲毫沒有傷害我,更沒有提及索要酬勞的事,不像魘君的風格。

卻聽得耳畔聲音細膩,仿佛淙淙流水,一點點浸潤心脾。

慕長安總有讓聶影神魂顛倒的魔力,哪怕隻有一絲聲音,也會讓聶影牽腸掛肚,永不停休。但是,為何隻能看見他的影子,卻根本無法觸及呢。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影兒,你我是天命所歸,自打相識以來,脾性相投。可我不明白,你為何要躲著我,甚至把我推向陳婉。你知道,我對陳婉從沒有非分之想,我心中的人始終隻有你呀。”

這次,竟是慕長安傷心欲絕的模樣,幾乎帶著無法掩蓋的悲傷,讓我心痛如絞。

陳婉,又是陳婉麽?為何每一次,哪怕是看見的幻境,也會有陳婉的蹤影。

“不要說了!”我低呼,發出低靡的反抗。

這不是饋贈,而是折磨。

我看著心愛的男子,時時刻刻,他是個無法觸及的幻影,仿佛在重現過去的事件,一遍遍敘述過往。那些,我根本不曾經曆,卻異常熟稔的過往。

他每次出現在我眼前,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讓我心痛難當。

這地方,在回放過去麽?

我每次見到和聽到的,都是在回放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回放我與慕長安糾纏不清的情緣麽?

“夫人,您醒了。”一道溫柔的女聲,喚醒了我。

她美麗精致,皮膚帶著淡藍色,發出淺淺熒光。她拿著白色絲帕,為我擦拭額頭的汗水。

我盯著她,忽然記起她是梁子彥身邊的陵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