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一擋,用力打在那物額頭,立刻從池中起身。

那純黑色的大蟒,有著巨型蛇頭,身子布滿了鱗片,四隻鷹爪,直直盯著我。它身體奇大,渾身通黑,也不知是什麽怪物。

“你占了我的洞府,還以為是什麽怪物,竟然是個女娃。”粗噶怪異的聲音,讓山洞發出一絲顫動,似乎要將我撕碎般。

我立刻露出人形,“我初來咋到,隻想借住一晚。抱歉了,我立刻就走。”

“沒那麽容易。進了我珞伽的地盤,就該給我當晚餐。”說完,珞伽飛奔起來,蛇信子不停吞吐,似要把我吞入腹中。

怪不得苔蘚上沒有痕跡,因為它也會飛。

武力為上的世界,隻有硬碰硬了。我咬著唇,進入戒備狀態,念著符咒,將自己置身於光罩中。

“那隻有得罪了。”我不客氣回應,攻打這珞伽的七寸。若它隻是蛇,一定會被我擊潰。

我手中凝成一道冰柱,直直衝向他,卻見它蛇頭微轉,輕鬆躲過來這一擊。

泉芯芯已然醒來,對著珞伽噴著火焰,直直燒著它的肌膚。

“還有個幫手啊。不過,你們一起,我也不懼。”說完直直衝向光罩,張大了嘴,就要啃咬。那尖利的牙齒,直直衝了過來。

這珞伽獸居然不怕我的攻擊?我眉心微挑,露出一絲凝重。

“阿影,珞伽獸不懼水火,那渾身的鱗片均能保護。不如你哼首曲子,說不定能將它收服。”泉芯芯忽然化作一隻笛子,金色的短笛,已經到了我手中。

我快速將笛子放在唇邊,回憶著從前歸來教過的一切,將大悲咒的曲調,融入這笛子中。那陣陣梵音,如絲竹般傳散開了。

珞伽獸果然不再攻擊,卻像一條小蛇一般,默默安靜下來。就連赤紅的眼珠子,如今也化作了金色。

“你從哪兒來的?為何會有這樣的曲調,我甚至無法管住自己。”珞伽整個軀體在變小,最後竟成了一條小蛇,圍在我的光罩之外。

我盤坐在地,害怕它複起,依舊吹奏

著笛子。

珞伽獸眼角忽然有了水滴,滴在湯泉之中,那白色湯泉,瞬間變得澄碧。

“你不用再吹了。我不會與你為敵,相反,我會跟著你離開這珞珈山。既然你收服了我自願成為你的仆役,任由你差遣。”

“不必。是我擅闖在先,且我並不需要仆役。你不用……”

珞伽獸繼續圍坐,露出一絲顫抖,“你收服我,卻不為所用。看來是我妄自尊大了,不如就此了結。我珞伽不做那無用之輩。”

說完,竟忽然燃起了黑色的火焰,似乎在自焚。

這是怎樣的變化啊?

我麵色一僵,泉芯芯已經變成了火焰,對我耳語,“珞伽獸本身是蛟,有它相助,自然是好。你放心好了,它不會有異心。”

我麵色稍霽,對珞伽獸道,“你跟隨我,可不能這般模樣。”

珞伽獸站了起來,立刻變成一個男子。他穿著黑袍,劍眉星挑,俊顏如玉,倒是一翩翩少年的模樣。隻是麵色威武冰冷,拒人千裏。

“這樣,你可滿意?”

我一鄂,急忙點頭,“我要去苗疆,你若是願意跟隨,就隨我去。我不會強人所難。你若是想離去,我不會阻攔。一切都隨你,你依然是這珞伽山的主人。”

“你還是不願我跟著?”珞珈眸子一挑,盯著我的臉頰,“如果你覺得我無用,我寧可自戕。”

我徹底無言以對,“那隨你吧。”

我隻不過借用了人家的溫泉,卻讓他以命相逼,真是罪過。

“你剛才的曲子,我從未聽過。但是整顆心充滿了酸澀慈悲,不知是什麽名諱。”珞伽見我不再讓他離開,主動詢問起來。

我看著他至純的眸子,真誠道,“大悲咒。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教你。”

“多謝。”珞伽忽然盤坐在我身側,俊逸的麵容露出一絲崇敬。

這個尚武的世界,強者總會有人跟隨。珞伽在這山裏多年,怕一直不曾遇到對手,所以才提出跟我走。

我本就是清冷的性子,如今

隻能順其自然了。

翌日,我早早醒來。泉芯芯打著嗬欠,對我道,“珞伽百毒不侵,而南疆瘴氣橫生。有他在,更為保險。我知道你一直心神不寧,雖然不說,卻也擔憂。如今有了珞伽相助,算是多了一重保障了。”

“所以你故意讓我到珞伽山來,是為了收服珞伽獸麽?”我恍然大悟,才驚覺全是泉芯芯暗中相助。

“自是如此。你不必太感謝我,我也隻是為了自己的安全罷了。我可不想還沒走到苗疆,你就身死異鄉。”泉芯芯繼續傲嬌,卻多了關切。

我露出微笑,感激道,“多謝你,芯芯。”

“到達苗疆,還需要一日行程。你雖說日行千裏,但體力損耗極大,這是珞珈山最新鮮的無花果,最能提神補氣,方便攜帶。你先吃上一個。”珞伽遞給我一枚黑色的果實,通體的黑色,讓我有些為難。

“阿影,這無花果有躲避瘴氣的功效,吃了吧。”泉芯芯對我耳語,順便對珞伽道,“你一早就去采果子,還以為是怯場想跑呢。”

這句玩笑,卻讓珞伽懊惱,“我珞伽才不是無信之輩,既然答應跟隨,就不會言而無信。”

“多謝你了。”我接過無花果,閉著眼咬了一口。酸澀的黑色汁液,帶著淡淡的幽香,倒是回味無窮。

“你隨我走,我會將你送到苗疆聖地。”珞伽麵色一展,化身成蛟,朝著天空疾馳。

我尾隨其後,跟著珞伽的方向,張開了雙翅。

在空中不眠不休飛行一天,渾身疲累異常。珞伽卻無比輕鬆,那優雅的姿態,仿佛天生的天空王者。它此時渾身通黑,在陽光照射下發出淡淡光暈,讓我露出一絲安心來。

都說萬物芻狗,人心不古。這獸,從來純良耿直,倒是比人更加重情重義。

“苗疆曾叫八荒,是極南之地。天生了許多瘴氣,幾乎與世隔絕。苗人愛好巫蠱,咒術,世代以巫咒為榮。更多喜歡用蠍子、蛇類作為引子,下咒種蠱,甚或陰毒。你可要小心為上,千萬不能掉以輕心,以便被下了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