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安說過,有人告知他,隻要女兒節上有了聖女芳心,就會求娶有望。那麽,是誰告訴他的?

還有人群裏忽然叫喊的人,是誰?苗人至情至性,不該再那個時候高喊驚呼,除非是被誰控製了。

這一切的一切,太突然,又太詭異,實在讓人懷疑。

忽然,我身後出現一柄刀劍,直直朝我射來。

我靈活一躲,用冰封住那森冷的劍,盯著來人。

陳婉拿著劍,毫不留情地指著我,冷冷道,“你來此處作甚?慕長安被你害得還不夠慘麽?”

我一鄂,完全被她的話震懾住,“慕將軍被國主收押,跟我有什麽關係。慕長安怎麽會是被我害的,你胡說什麽?”

“我去牢裏看過他。他說有人告知,隻要在女兒節獲取我的心,就能迎娶我。我是苗疆聖女,根本不可能外嫁。更沒人知道他對我有情,除了你。你那日到我聖女殿,口口聲聲我與他是天作之合。你前後不一,鼓動挑唆,到底意欲何為?”陳婉怒目相視,一雙重瞳殺機畢現,長劍再度刺向我。

我百口莫辯,繼續用符咒封住那不聽使喚的劍,甚至定住了陳婉。

“胡說八道什麽。如果世界上有誰希望你們在一起的話,那個人一定是我。你根本不知道我曾經經曆過什麽,你根本不配懷疑我。我做了這麽多事,就是希望你們能夠在一起,你為何還要懷疑?”我怒了,站在陳婉麵前,用力抽掉她的劍,沉痛道,“你是苗疆聖女,與國主同一陣線,城郭之上隻有你與慕將軍兩人,是你陷害他,也不一定。”

“那對我有何好處?難道我會狠心陷害慕將軍,陷害那個在雪夜與我共赴生死的男子?”陳婉驚呼一聲,死死盯著我的眼睛。

我一喜,我的催眠已然奏效,陳婉已經相信雪夜的女子是她,更相信他和慕長安之間的愛情。

“慕將軍是甯國來使,求娶了苗疆聖女,國主不好發作。會不會?”我對她耳語,“在苗疆疆土上,能夠悄無聲息掀起一場

暴亂,還策劃得天衣無縫的,除了他,還會有誰?”

陳婉連連搖頭,不可置信道,“對他有何好處?”

“苗疆的聖女不能外嫁,但如果你對外邦人有心,執意外出。他縱使不願意,也挨不過民意。為了留住你,所以策劃這樣的事,也不是說不通啊。”我拉過她,追問著,“他有沒有逼迫你留下來,在我和珞伽走了之後。”

陳婉麵色忽然變得很難看,她盯著我的臉,不可置信道,“珞伽,你說珞伽?”

“珞伽怎麽了?你不是見過麽?有何不妥?”我抓著她的手,著急道,“你有何事瞞著我,趕快告訴我。”

“你知不知道珞伽的傳說,你知不知道珞伽有多危險?”陳婉幾乎語無倫次,對我輕輕耳語,“如果你信我,就隨我去一個地方。”

我看了她一會兒,點了點頭。

陳婉一直在前引路,我跟著她,走進了茂密叢林。

她依舊光著腳,哪怕是嶙峋的山石,那雪白玉足,絲毫不會被傷到一般。

“你為何不穿鞋子?沙石瓦礫會刺傷你的腳,你會受傷。”我忍不住出聲,露出一絲關心。這個女人,在後世是我最親密的室友,為了我受了不少的苦。現在看她如此,總會帶著一分關心。

“你這般關切,倒讓我有些不好回答了。我與你明明初識,卻像是認識了很長時間。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陳婉幽幽出聲,見我不說話,繼續道,“小時候被選上成了舞姬,要求練最艱苦的舞蹈。在刀刃上麵踩了許多次,腳心已經磨成了厚厚的繭。如今成了聖女,雖有從前聖女的記憶,內心還是會想到這一世所經曆的一切,所以,也不願再穿鞋履。”

我點頭,露出一絲疑惑,“宮闕生活如此艱難,你為何又會成為舞姬。”

“我原本出生舞樂之家,母親是教坊嬤嬤,費了好大力氣把我送入王庭。我在宮殿裏受訓十餘年,才有機會登台獻舞。我這一生,隻是這樣的命,所以沒什麽好埋怨的。”她淡淡出聲,快

速在山間行走。

我不再說話,隻怕問得越多,心中越痛。

前世的陳婉,就是這麽過來的。相比我的孤苦伶仃,她實在淒慘了太多太多。而我,還有關愛的父母和姐姐,還有一個師父。雖然對我是嚴厲的,但對我並無壞心。

“到了。”陳婉出聲,推開半山上的木門,輕呼道,“阿娘,我是小婉,我回來了。”

阿娘,難道是陳珍杏?

我打量著這簡陋的木屋,隻見木屋四角掛著分別掛著牛頭、馬麵、羊角和蛇頭,無不透出詭異。

微風一過,淡淡的腥味在鼻翼間蔓延。我心中計較,站在門口猶豫。

“你愣著幹什麽?還不快進來?”陳婉見我遲遲不動,立刻來到我身邊,“放心,這些獸頭是為了防止妖物入侵,這是尋常苗家人的裝飾,不必害怕。”

我隨口念了個口訣,特意避過蟲蟻蛇鼠,跟著陳婉走了進去。

曼陀羅開得絢爛,布置了整個房間。木屋之內,白色的布慢,紅色的花蕊,交相輝映,色彩鮮明。

我慢慢走了進去,隻見一婦人穿著苗族服飾,走了出來,“婉兒回來了。”

她看著我,手中的物品掉落一地,嚇了一跳。

那不是陳珍杏,又是誰?在後世,她是陳婉的母親。這不斷的緣分,源於今生。

“佛陀在上,信女未能叩拜,信女有罪。”她直直跪在地上,對著我不停叩首。

“陳姨快起來,你這是做什麽?”我脫口而出,走上去扶起她,用力道,“我不是佛陀,隻是尋常人而已,陳姨快起來。”

陳婉目瞪口呆,見著陳珍杏那匍匐的模樣,挑眉看著我。

“佛陀千萬不要這麽說,您是天上的人兒,原本就該受萬民叩拜的。信女招待不周,請佛陀不要怪罪。”她再一次叩首,順便拉著陳婉一起跪下,甚至開始磕頭。

“不要再磕了,快起來,快起來。”我被眼前的變故震住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