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將軍與你的婚事,我和你母親已經答應了。你性子與他合得來,二人相處也是融洽,不正是很好的婚事嗎?你怎會這般抵觸?”聶伏天不解地望著我,似乎要從我眼睛裏看出一絲妥協。

我硬著脖子,幽藍的眼瞳越發凝重。

這些人都覺得我軟弱可欺,所以一次次挑戰我的底線麽?我在乎親人,可不代表會愚忠,甚至犧牲掉自己的婚姻大事。何況,我這輩子就沒打算嫁人!

“如果父親一定要我嫁,你隻會看見我的屍體!”

聶伏天怔住了,他失神地看著我,“影兒……”

他從來不曾了解眼前的女兒,更不知道那堅硬的脾性像誰。

“你自幼和歸來大祭司學習術法,與我們不甚親近。這些年我心底是有愧疚的,然鄧凱的確是良配,且對你癡心一片。我與你母親也樂見其成,你為何寧死也不嫁他?”

聶伏天態度軟化不少,卻沒有徹底回絕婚事。

“父親若是要逼死女兒,女兒無話可說。”

我轉過身,大步走出了書房。

“不好了,鄧將軍和一個黑衣人打起來了!”一聲高呼傳入耳中,我定睛一看,雲層中一黑一白兩道身影不住糾纏,那肅殺的氣勢,根本不是切磋,而是廝殺。

“那黑衣人是誰,怎麽會和天虞第一神將大打出手。鄧將軍建功無數,怎會惹上這樣的對手?!”

我眉心一顫,冷漠道,“妄論是非,可曾把本公主放在眼裏?”

宮娥低眉,卻非議,“不就是養在蠱爰殿,還真把自己當公主啊?!”

我越發氣惱,掌心聚著一團冰冷火焰,徑自打在她的身上,“縱然我不在堂庭,卻依舊是你的主子!”

宮娥露出悲戚哀婉之勢,發出一絲低吟。

“阿影!”聶伏天臉色鐵青,怨怒地看著我,“大祭司就教會你目無尊長,隨手傷人?”

他遣散那宮娥,對我道,“你越來越放肆了!”

不分青紅皂白給我定罪,這便是我的父親麽?我心寒地看他一眼,直直朝天空飛去

“你……”聶伏天氣得不輕,“大祭司就是這樣教導我的女兒,這六親不認的心腸,還真是冷漠如鐵!”

雲端。

鄧凱與珞伽打得癡纏,鄧凱已慢慢落入下風。他不忿地盯著珞伽,拿出征戰的配刀,念著符咒,朝珞伽心髒攻去。

珞伽輕輕閃身,掌心凝成了結界,毫不留情打在了鄧凱胸口上。鄧凱噴出一口血,白袍撕裂成條,好不狼狽。反觀珞伽一身黑袍,唇角淡若寒冰,絲毫沒有損傷。

高低立見!

“夠了!”我快速閃身到二人中間,麵色泛寒,“青天白日,你們這是做什麽,也不怕被笑話?”

“他無緣無故攔住我,就是一陣廝打。天地良心,我從不曾招惹他!”鄧凱急急出聲,擋在我麵前。

“你為何忽然打他,這兒不是你的珞珈山。”我並不直視珞伽,聲音也有些軟。

珞伽慢悠悠走到我麵前,輕飄飄一句,“看不慣強婚強娶,忍不住出手教訓了。”

我的臉終於好看了一些,相比珞伽的雲淡風輕,鄧凱明顯狼狽不少。我見狀,低聲道,“這是我和鄧凱之間的事,你不需要插手的。”

“你們……”鄧凱恍然大悟,“在苗疆你就和他糾纏不清,你口口聲聲說是你的結義大哥,看樣子並非如此。阿影,你怎麽能和這樣的人混在一起,你可是高貴的血族公主啊。”

我汗顏,“你看不上的人,剛才可是輕鬆勝過你。鄧將軍還要念叨所謂的血統和身份麽?”

鄧凱氣得不輕,拿著佩刀,“我絕不認輸。”

“你還嫌不夠丟人嗎?!”我怒了,一把推開他,對珞伽道,“你先去淩霄山,我解決了這些事就回去。暫時就不要摻合了。”

珞伽了然,一把拉過我,“終於不生氣了?好吧,我聽阿影的。”

他露出好看的笑容,長袖一揮,翩然而去。

“鄧將軍回天虞殿去吧。我們沒有婚約,更沒有盟誓。我再明白告訴你,我不嫁你!”我深呼吸一口氣,看著那雙含著怨懟和不甘的眼,輕輕歎了口氣

也不管鄧凱的反應,扇著雙翅,轉身離開。

苗疆。大軍壓境。

慕長安紅袍金靴,臉上戴著金色麵具,左手拿刀,右手握戟,衝著城牆上的人群高呼,“打開城門,可饒你們不死。”

守城兵士看著黑壓壓的兵士,額頭冒著細汗,卻堅定道,“休想。”

大戰,一觸即發。

這是苗疆的第十七道關門,隻要攻破這座城門,他會再一次進入那熟悉的城池,讓苗疆徹底淪陷。

開疆擴土,是每個君主的理想。

甯國建國三百年,從一個微小的部落,逐漸發展成振臂一呼的大國,血腥崛起的鐵腕強權思想根深蒂固。

過去三年,慕長安幾乎殺掉所有反對的小國,梁子彥隨後派親信駐地招安,儼然是大國之姿。他原本以為出兵苗疆後起碼會在十年之後,誰知來的這麽迅猛。

他不知道三年前梁子彥派兵建邦,已經留下了一些親信攻入了苗疆內部,尤其是那一場暴亂和珞伽的血洗,早讓苗疆這個國家陷入了內憂外患。

三年時間,苗疆根本沒有恢複元氣。加之失去了珞伽的照拂,這個古老而富庶的民族,越來越陷入頹勢。

苗疆宮闕。

景沉諳兩鬢斑白,麵對節節敗兵的奏疏,愁上眉梢。

“慕長安已經在第十七道城門之下,甯國敵寇勢如破竹,恐怕支撐不了許久。”丞相麵色憂慮,“國主投降吧,這恐怕是最後的出路了。”

“珞大少還是了無音訊?”景沉諳聲音沙啞,不過三載,卻如同老了十歲。兵臨城下,他還在寄望那個根本不會出現的奇跡。

“珞大少音訊全無,根本無力回天。”陳婉泛著冷光,憂心忡忡,“何況若不是三年前珞大少的恣意妄為,我們也不會損失大半棟梁,讓苗疆岌岌可危。”

見景沉諳一語不發,陳婉繼續道,“甯國單麵打碎邦交,完全是小人所為。現下趁虛而入,背信棄義……”

“這些似乎都跟聖女脫不了關係吧?”景沉諳眸子一暗,聲音奇冷無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