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大護法回過神,隻看見淩霄山冰雪依舊,隻是多了些幽藍的色彩。山頂狼藉一片的僵屍,隱隱露出了猙獰的麵孔,讓一眾人惡寒。

莊笙見得歸來一語不發,忍住了所有的疑惑,慢慢走向他。

“大祭司,你怎麽啦?”莊笙衝到歸來麵前,看著他一身血漬,臉頰帶著淡淡的狼狽,心中一顫,“師兄,你不要嚇我。你是血族法力最高強的人,為何會如此,如此……”

“狼狽?”顓臾走出來,看著歸來一語不發的靜默神色,也不敢造次,隻是扯過莊笙的手,“讓大祭司靜一靜。我看著丫頭方才一人勝過了千軍萬馬,法力早已經在大祭司之上。可如今流血過多,卻毫無感覺,隻怕是凶多吉少。”

“剛才如果不是她及時出手,那狂湧的僵屍會將我們所有人啃噬。就連大祭司也身後其害,莊笙,我們讓大祭司靜靜,帶著他的徒兒回去療傷吧。”顓臾收斂起一直以來的尖酸,溫和異常。

歸來用力抱著我,看著那猙獰的傷口,再次浮現出泉醴當初魂飛魄散的景象。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徒兒,不想再失去第二個。

“我要留在淩霄山駐守,方才有遠古的神力召喚,讓我留在此處。雖是通過這個丫頭的口傳出,但是我不會違背遠祖命令。你們若是想走,隨時可以走,但我要留下來。”一名年長者席地而坐,身下的蓮形花座若隱若現。他閉著眼,很快入定。

他身後的六名護法也留了下來,慢慢升上半空。

顓臾拉著莊笙的手,安慰,“鎮守淩霄,是我們義不容辭的使命。莊笙,大祭司有他自己的使命,你放手吧。”

莊笙甩開了顓臾的手,隨著其他七人飛至半空,閉上眼開始入定修行。

“照顧好她。作為她的師兄,我卻不如你的守護。顓臾,我把小笙交給你了。”歸來抱著我,朝著蠱爰殿飛去。英奇繼續留在淩霄護山,饕餮則繼續成為歸來的坐騎。

“傻丫頭,你為何要愛上一個人類呢?

那些不入流的種族,貪得無厭,根本就配不上你。你寧願搭進自己的命,也不願絕情棄愛?”歸來小心地摩挲著我的臉頰,一點點擦去血汙。

看著我滿頭白發,歸來心中難過,“獨角獸永遠是萬古長青,絕沒有白發之說。你怒極攻心,走火入魔,白了三千青絲。可有誰知道呢?那人還不是將你當做仇敵,再相見時,兵戎刀割。你這是何苦,何苦?”

“大祭司,到了。”饕餮將歸來送回蠱爰殿,發出淡淡的悶哼聲。

歸來看了一眼饕餮,對身後的陵魚說,“饕餮受了重傷,陵魚好生看看。”

陵魚閃過一絲驚駭,見饕餮一語不發轉身,隻得默默跟了上去。

“你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饕餮身體開始變小,說著讓陵魚能聽懂的話。

陵魚微微一笑,“好。”

歸來將我放進了密室的寒冰**,讓泉芯芯守在身邊。

他渾身此刻纖塵不染,眼神卻有些空洞。大戰一場,他的功力卻有隱隱恢複的趨勢,他恍然看著臉色蒼白的我,瞬間明白了許多。

“聶影,你不能放棄自己。你必須醒來,血族被你帶入了如此境地,你不能什麽都不管。”歸來吐出這句話,將一股力量傳入到我身上,見我身體有一絲顫動,認真道,“你永遠不能逃避自己的使命,你擅闖九重雪淵,放出了萬鬼,還下了惡毒的詛咒。你根本就不能夠全身而退,現在,你不能再將靈力外泄,你必須醒過來。”

他閉著眼睛,將自己分化成兩個人,“去找越人,讓他道這裏來。天底下隻有越人可以救她了,一定要快。”

那分裂出來的人瞬間消失了。

“大祭司,我感覺阿影在呼喚我。”泉芯芯對著歸來高呼,“我看到她的心破了,有好大一個窟窿。而且她的心一直在滴血,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她會不會徹底消失啊?”

“我不要她走。泉醴走了,不要我。阿影不能再走了!”泉芯芯哭訴著,掙脫了

燃燈,衝到我麵前。

明亮的燈火照亮了整個大殿,它的眼淚滴到我的臉頰上,灼傷了我的皮膚。

“不可。你雖是一顆心,可不是她需要的。她是盤古的心頭血,與你並不相容。如果你進入了她的胸腔,隻會加劇她的死亡。”

歸來伸出手,將泉芯芯引到手心裏,“我們都想救她,你先回到燃燈中。”

泉芯芯點頭,卻在即將離開之時,被我忽然握住了。

我直直坐起來,雙眼緊閉,卻無比用力地捏著那團燈芯。那溫暖的模樣,讓我充滿了渴望。我無比用力地捏著它,仿佛它與那溫潤的觸感可以帶給我無限安全感。

“大祭司救命,她要捏死我了。我不能呼吸了,大祭司救我!”泉芯芯艱難地擠出話,吐著火想燒灼我的手,可是我的手此刻結了冰,讓它絲毫動彈不得。它瞬間被封凍起來,無比痛苦地**著。

歸來暗叫不好,立刻念起了大悲咒,拂塵掃向我,“放。”

我終於鬆開了手,沉悶地倒在了寒冰**。

“她心裏怨念太深,現在萬鬼正在穿越她的身體,所以不受控製。你立刻去找莊笙和顓臾,讓他們來為我護法。”歸來將一個信物遞給泉芯芯,露出一絲淡淡的憂慮。

淩霄山下。

慕長安坐在大帳裏,已經三天三夜了。

他一動不動,如同雕像一般,腦海裏回放著所看見的一切。還有那無邊的詛咒,如同重擔一般,壓製著他的靈魂。

“將軍。”陳婉褪去了所有仇恨,如同一個家生的仆從,臉上沒有任何不甘和怨懟。她端著一碗湯藥,無比溫順道,“將軍應該喝藥了。淩霄山的冰雪傷到了將軍的皮肉,雖不是很重,卻不能不治。”

陳婉臉頰上蒙著紗布,渾身被啄食的肌肉也未痊愈。但是,她卻以一個仆人的忠誠,硬是頂著滿身劇痛,親力親為熬著湯藥。

慕長安一語不發,眼睛如同定住一般,沒有絲毫回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