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婉心中矛盾而焦急,她明明是恨慕長安的,可不知道為什麽,如今竟然擔心起慕家的一切來,仿佛她與生俱來就應該對慕家忠誠不二。可是,當她一個人時,總會看到苗疆的怨靈,無限製地折磨她。

她的精神隨時隨地飽受煎熬,卻又無法控製自己。

慕長安紋絲不動,渾身的寒氣卻足以讓她退避三舍。她有些擔憂,“將軍三天三夜不進米水,就算是鐵打的也承受不住。老將軍如今重傷在身,將軍難道要一直頹廢下去?”

陳婉忍著渾身的疼痛,下意識往前靠近。誰知慕長安伸手捏住了她的脖子,尖利道,“你對她做了什麽?為何她那樣恨我,為何會對我父親下毒手?”

陳婉雙腳離地,呼吸困難,手裏的碗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原本就是血族之人,血族手段殘忍,生性暴虐,難道將軍非要給我定一個罪名?我什麽也沒做,隻是趁著雪山融化,帶著老將軍上山而已。是她率先發動了攻擊,我才會召喚出大軍反抗。”陳婉麵露驚色,卻依舊開始編織謊言。

“如果不信,你可以去問老將軍,我是否在說謊。”她無比精明地補了這句話,對慕長安道,“將軍不識得血族人真麵目,也不能怪您。隻是不要冤枉了好人,讓人白白蒙受冤屈。”

豆大的眼淚混著血,滴落在慕長安手背上。慕長安一陣煩悶,丟開了她,恨恨道,“滾。”

“表哥。”孟戈從黑暗中走出來,看慕長安麵色鐵寒,無比地憂心,“我剛剛從甯都趕來,國人都在議論皇帝陛下頒布的聖旨。”

“陛下已經派人到慕府宣旨,將端和公主賜你為妻,還特許你在一月後回朝完婚。還說……”孟戈不敢看慕長安的眼睛,因為她聞到了死亡的氣味。

“說什麽?”慕長安冷冷一哼,“是不是拿慕家上下的命作為要挾?”

孟戈點頭,“聖旨說,如果表哥不回京娶了公主,他會將慕家誅九族。”

慕長安猛地睜開了眼睛,雙眸閃過殺機。

“表哥,你不要嚇我。”孟戈露出一絲慌亂來,她千裏迢迢跑到淩霄報信,可不是來送死的。

“你和聶姑娘的婚事,恐怕是不行了。我看你不如接了聖旨,保住慕家上下再說……”

“公主大人下嫁,我為何不娶。既然是這樣,一月後我將風光迎娶端和公主,給陛下一個滿意的答複。”

慕長安站起身,露出一絲誌在必得。

“那聶影怎麽辦?”孟戈心中一慌,不可置信道,“難道表哥要負了她?”

慕長安快步來到孟戈身邊,冷冷道,“永遠不要在我麵前提起這個人,她已經從我慕長安的生命裏消失了。我們再沒有任何關係。”

孟戈目瞪口呆,回想與聶影相處的種種,她無法相信不過幾日,就和慕長安鬧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這明明是大家都樂見其成的事,可為何她會覺得難過呢?

她原本想告訴慕長安,聶影不知道他回去了甯都,告訴慕長安聶影在金闕裏發生的一切,可現在看來,一切都沒有必要了。

“你還不走嗎?”慕長安不耐開口,見孟戈一臉驚詫和疲倦,“我永遠不會讓慕家因我涉險,我的家人,我要自己守護。”

孟戈悶悶地走出了大帳,再沒有說一句話。

“你來了,太好了。快,跟我去主帳,老將軍受傷嚴重,現在發著高燒。我正好缺人手幫忙,你快跟我來。”慕颺看著孟戈一臉的驚喜,拉著她衝進了主帳。

慕容衝渾身包著紗布,全是染紅的鮮血。孟戈麵色一驚,“是誰傷了舅舅?”

“聶影。那妖女手段詭譎,讓老將軍吃了大虧。就連陳婉,也被鳥獸啄得渾身是傷。現在老將軍正在發熱,恐怕是傷口感染。你快來瞧瞧。”

慕颺簡單說明了情況,孟戈閃過一絲懷疑,可看著慕容衝那不斷滲血的傷口,不可置信道,“舅舅整張多年,怎會被一個女子傷得如此嚴重。”

她忽然想起在金闕時看見聶影的真身,不由閃過一絲驚惶。

“妖孽無情,

手段殘忍。你與那妖孽呆了一些時日,難道不曾見過她的暴虐?”慕颺麻利地包紮著傷口,見孟戈還神遊在外,道,“趕快幫忙呀,難道你要親眼看著你的舅舅受苦?”

孟戈小心地檢查著傷口,終究隻是歎了口氣,什麽也沒說。

蠱爰殿。

“她的心越來越碎了,越人師兄怎麽還不來?”莊笙煩悶地看著寒冰**一動不動的我,對歸來道,“我能感受到這裏充沛的靈氣,你故意將她放進密室,就是為了不讓靈氣外泄?”

歸來點點頭,“如果要救活她,除了上好的藥物外,必須越人親自動手縫補她的心。”

“但是她能撐到越人到來的時候嘛?越人神出鬼沒,已經好幾千年都沒有他的消息了,誰知道他什麽時候過來?”顓臾有一絲煩悶,眼前的女娃太年輕,能力卻又太強。他對她充滿了敬意與歸屬感,如果就這樣死去,一定是血族巨大的損失。

“我隻能盡力保住她。她身體裏有萬鬼,如果自己意誌不堅定,早晚會被萬鬼啃噬所有。還有,她身體裏擁有九重雪淵的能量,如果不好生控製,不知會變成什麽情況?”

歸來眉心滲著細汗,“不好,她體內好幾股力量在亂竄,似乎已經清醒過來。”

“那不是好事嗎?”莊笙剛一開口,卻被一隻手狠狠地扯著手腕。我無比用力地抓著她的手,發出咯咯的聲音。

莊笙一陣吃痛,看著我深藍的眼眸,發出一絲驚呼,“你快放開我。我是你師父的師妹,你還應叫我一聲師叔,你這孩子怎麽能這樣慢待我?”

我勾起一絲冷笑,再一次加重了手心的力道,輕輕道,“你太吵了。”

說完,用力一甩手,莊笙被我徹底扔到了牆麵上,發出一絲悶痛聲。

我無比隨性地伸展著四肢,用力呼吸著室內的空氣。那些散亂的氣流衝進我的身體,讓我身體一陣舒適。直到吸光了室內所有外泄的靈力,再看著歸來那淡漠如冰的臉,微笑道,“我暫時不需要你們的修為,不用擔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