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近日來多番好意,鄧凱替天虞將士多謝公主了。隻是這刺客身世不明,我還要繼續探知甚是。公主的美意,鄧凱心領了。這新鮮的草藥,公主還是帶回去吧。”鄧凱對聶扶搖臉上的期許視而不見,他與聶扶搖相識多年,最近卻總感覺到二人相處的微妙處。他不習慣,很不習慣。

聶扶搖麵色微寒,卻強笑,“我娘教導我,天虞和堂庭本是一家。做為血族兒女,理應為彼此分憂解難。鄧將軍如今對扶搖心意視而不見,倒是讓扶搖自覺唐突了。”

鄧凱見此,也不好再多說,必將聶扶搖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還是堂庭殿的公主,如今被他這麽一說,臉上自然掛不住。

“鄧將軍秉公執法,扶搖就不打擾了。扶搖還有事,先離開了。這草藥,扶搖自然帶出來,就沒有拿回去之理。”聶扶搖留下草藥,朝著遠方飛去。

“將軍為何浪費扶搖公主一片好心。這段時日扶搖公主對將軍頻頻示好,旁人都能女兒心事。為何將軍置若罔聞,浪費了gg公主一番美意。”

侍衛小聲低語,卻被鄧凱聽見。

鄧凱惱怒道,“你們是有多閑,才會在此亂嚼舌根。扶搖公主的事情,豈是你們可以置喙的?還不快快退下。”

甯國。

“啟奏陛下,淩霄邊戍有人來報。說是神勇大將軍不慎墜崖,屍骨無存。”

“什麽?”梁子彥怒目圓睜,不可置信看著慕容衝所在的位置,竟是毫無一人。他勃然大怒道,“消息屬實?為何如此突兀?神勇大將軍才與公主完婚不足一月,素日裏上陣殺敵,絕無兵敗。你忽然上報神勇大將軍屍骨無存,到底是何居心?”

朝堂一陣動**,天子一怒,眾人惶惑。

“傳慕容衝上朝,朕不信這個消息!快去傳慕容衝上朝問話。”梁子彥臉色鐵青,毫不留情望著那來人,“是誰傳來的訊息,此等大事如果謊報,朕一定誅他九族。”

眾人戰戰兢兢,莫不

敢答。

“陛下稍安勿躁,等慕容衝老將軍上朝,消息屬實與否,自然見分曉。”烏馬達唔一臉恍惚,他夜觀星象,確實見著一星辰隕落,但他萬萬沒想到會是慕長安。

慕長安殺伐決斷,是甯國一大助力,如果陡然離世,一定會引來諸多紛爭。雖然慕長安早晚得死,可決不能是這個時候。

還有,慕長安為何會從淩霄墜崖,還屍骨無存?這一點值得深究。

“老臣慕容衝拜見陛下。”慕容衝一身喪服,盯著那皇位上的男子,麵色森冷。

“慕將軍快起。朕方才聽聞關於神勇大將軍的消息,自當是那來人胡謅。你告訴朕,慕長安現下是否安然?”梁子彥壓製著怒火,死死盯著慕容衝。可見慕容衝一臉喪色,心裏冷了十分。

難道慕長安真的就這樣死了?

不,不可能。九州城還沒有拿下,慕長安的使命還未完結,不能就這樣死去了。

“啟稟陛下,我兒長安的確墜崖,屍骨無存。慕家軍醫慕颺親眼所見,還有上千將士所見,千真萬確。老臣老來喪子,心中傷感,求陛下體諒。”慕容衝扯下頭上綸巾,卻見一頭白發,好不淒慘。

“宣慕颺見朕!”

慕颺穿著雪白孝服,跪在大殿中央,用力道,“慕颺見過陛下。神勇大將軍墜入淩霄山,屍骨無存。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慕颺不敢亂言。請陛下節哀。”

梁子彥一臉頹然,狠狠拍在椅子上,高聲道,“混賬。豈容你信口雌黃,慕長安是戰神降世,怎會死去?一定是你等貪生怕死之輩,不敢以身涉險,看著他墜崖卻不施救。既如此,朕留著你等性命何用?”

“陛下請勿傷及無辜。”慕容衝高呼,“慕颺自小伴隨長安,是長安的摯友。如今長安身死,慕颺早已肝腸寸斷。陛下如果再斬殺慕颺,老臣怕長安九泉下不能瞑目啊!”

“胡扯。慕長安不會死,不可能死。慕颺,你告訴朕,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大婚之日,前線著急。神勇大將軍隻身奔赴前線,直奔淩霄山。也不知為何,淩霄山冰雪大作,雷電交加。許多將士被困在半山腰上,大將軍帶了小隊精兵,一路上到了山頂。那山頂有九大護法坐鎮,施以幻術和冰雪,精兵死傷無數。更有甚者化為活死人樣的厲鬼,倒戈相向。神勇大將軍奮力迎敵,卻被那九大護法逼到了山崖間,墜崖而亡。我等派人下山尋找,屍骨無存,隻看見大將軍的麵具和盔甲,還有一堆血骨。”

慕颺頹然坐在地上,滿臉是淚。

“你們沒有繼續尋找?朕不信,僅憑這些,就能證明那是慕長安。你們太天真了,烏馬達唔,朕命令你即刻前往淩霄山,一定要找到慕長安的下落。朕絕不相信我甯國的神勇大將軍會如此死去。”梁子彥狠狠一哼,慕長安不可以死,絕對不能死。

“慕容衝聽令,你戎馬半生,卻老來不遂。既如此,朕命你交出手中兵權,由烏馬達唔暫代統領。直到神勇大將軍活著回來,誰也不準議論此事。”

“可是……”慕容衝一臉不甘,卻見梁子彥冷冷道,“慕長安並未身死,誰再亂嚼舌根,朕定然不姑息,不管那人是誰。”

天虞監牢。

男子一臉血汙,渾身的傷口。他奄奄一息,拚著最後一口氣活下來。如今,他口不能言,連四肢都無法自由移動。他呆呆地看著偌大光潔的房間,看著傷口上淡淡的藥痕,艱難地移動著手指。

痛。

痛不欲生。

他的五髒六腑仿佛被千軍萬馬碾壓過,身體裏每個細胞都叫囂著痛苦。他如今形同廢人,卻硬是憋著一口氣,艱難地活著。

打坐,調息。他用力運轉著身體裏的氣息,卻發現絲毫無用。身體的鈍重幾乎壓垮了他,他如今連活下去也是一種奢侈。

“影,影兒……“

男子一臉疼怵,相比身體的痛苦,那個人,那個人才是最大的傷口。碰一次,疼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