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北狄之亂

“將軍何必多疑,還以為我會相助花盛嗎?”溫月如冷笑道:“當初我助花允翊弑君篡位時,花盛就再無溫家容身之處了。現在北狄是溫家唯一的避難之所,現在一門老幼盡在此間,我不想讓溫家失去了庇護。所以”

溫月如頓了頓,抓起了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北狄破,則溫家滅。白將軍,這樣唇亡齒寒的事實在眼前,你還對我有懷疑嗎?”

白海坤尋思了一下,溫月如說的沒錯,如果他是花允熾,他是不會原諒溫月如的,包括溫家!所以,重新回到舊主身邊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皇上那邊……”白海坤猶豫了,殺蘇奇不算難,可是萬一把狄王惹怒了又有誰知道會發生什麽樣的後果。

“將軍,隻要你清除了蘇奇一黨,狄王那我自會想辦法說服。”溫月如說道,“你我合力,此事定成。”

“好,”白海坤膽氣一壯,猛的一拍桌子:“溫姑娘膽氣謀略果然不輸男子。隻要說服了狄王,我們便趁著花盛鬆懈之際,和南越來個南北相應,一舉拿下花盛。”

“那小女子恭候將軍的佳音了。”

兩人又商議了一陣,溫月如才起身告辭。

溫家偌大的議事廳中,溫若翰臉色凝重,當他聽完溫月如的話後,長歎一聲,聲音說不出的悲涼。

“月如,真的要這樣嗎?”

這樣做,無疑斷了溫家的根基啊。

“爹。唯有如此。才能保住溫家。”溫月如臉色平靜。說不出是喜是憂。“現在花盛勢大。北狄被吞並是遲早地事。如果我們再不行動。到時候溫家恐怕無人能幸免。”

“可是……可是我們以前地作為可是弑君之罪。難道現在回頭。花允烈就會放我們一馬?”溫若翰尤自不信。

“他會地。”想起了花允熾。溫月如平凡臉上浮現出了一層笑意。仿佛有光芒在耀動。她見溫若翰還不放心。便說道“爹爹請看。這是我和他達成地協議。”

“還有這個。”溫月如從懷裏掏出了一本賬簿。飽含歉意地說道:“還請父親把這個收回。月如不能再保管著了。”

“你這……這是何意?”將溫月如將賬簿歸還。溫若翰大驚。心頭升起了一股不祥之感。“此事仍有危險對嗎。月如。如果非要有人犧牲。就讓我去吧。”

溫月如搖了搖頭。將賬簿交還給了溫若翰。“此事非我不可。我還有要事處理。就先去準備了。”溫月如襝衽一禮。施然離去。

溫若翰望著溫月如離去的背影,心頭湧起了一陣蒼涼感,一下子仿佛老了好幾歲。

“蕭將軍,將溫家士兵分成三撥。一隊換上白府地衣裳,進攻蘇奇府;另一隊換上烏恩士兵的服飾。攻打白府。還有一隊。隨時聽我吩咐。”溫月如吩咐溫家大將蕭倫。

“小姐,你這是何意?”小姐到底要做什麽?即使是身經百戰的蕭倫。也猜不透他的意思。

“你隻要按我的吩咐做就成了,記住。千萬不能取蘇奇的性命!”

蕭倫領命,自安排去了。溫月如望著靜靜的夜空,忽的歎了一口氣。這天一亮,恐怕北狄就會變天了吧。

驅馬而走,馬蹄聲“得得”,在寂靜的夜色極為響亮。臨近使館地時候,溫月如躍下馬,輕步走到了使館門口。

花允熾還沒有走,他要等狄王地正式回複後才能離開。

“熾”溫月如輕聲呼道,那聲音輕輕的,隻有她自己能聽到。仿佛看到了那個溫潤的白衣男子,站在了門口。褐色地眸子清淺剔透如琉璃一樣,揉在一起卻是令人心甘情願墮落到地獄的迷亂。

雖然他的一顰一笑,閉上眼睛都是清晰,可還是讓人看不夠,隻想隔著清風明月,隔著飛花落雨細細端詳。

她忍住了走進去再見他一麵地衝動,白皙的手抓住了衣角,猛的一撕,便扯了一小段絲帛下來。

相見爭如不見,秀目凝望,透過了磚牆軒窗,仿佛看到了花允熾。驀地,一咬牙,將食指咬破了,鮮血順著指尖淌下。

淚,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打濕了絲帛。溫月如用食指在絲帛上快速地寫下了幾個字。

“若來生有緣,定不負君意。”

字體娟秀,可是鮮血淋漓,尤為觸目驚心。

心意已表,至於花允熾能不能看到,就看天意了。她輕歎一聲。將絲帛綁在了使館門口,然而悄然離開。

這一夜,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夜。主戰派和主和派終於爆發了最為尖銳的衝突。由小規模的械鬥,轉而大規模地廝殺。到最後,連軍隊都介入了。

廝殺聲震天響,可是皇宮那確實安靜一片。無他,因為皇宮已經被溫家控製了。

即使是皇宮,狄王也能聽到外麵的打殺聲,狄王臉色陰沉,他來回地踱步,卻沒能離開大殿。

“溫月如,你好大的膽子!”他怒斥道。

大殿門口森然站著溫家地侍衛,所以他半步都不能走出金鑾大殿,隻能怒斥溫月如。

“陛下,隻需等到天明就可以了。”溫月如淡淡說道。“你”狄王指著溫月如,一字一句硬生生地從牙縫中擠出,“溫月如,你一定會後悔地。隻要本王不死,你們溫家休想留下一個活口!”

“如果陛下有這個本事,溫家自然隨你處置。”溫月如輕笑道。

“哼!不意我養了你們這群白眼狼!”狄王大袖一拂,氣鼓鼓地回到了寶座之上。

他發誓,隻要能擺脫溫家的控製,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地!

兩派的戰鬥已經到了白熱化地階段,白海坤見狄王並未表態,知道溫月如一定想方設法阻住了狄王。

機不可失,他揮令大軍衝向蘇府,一定要誅殺蘇奇而後快。

太陽漸漸從東方升起,和煦的陽光透過紅霞,宛如萬千血雨一樣,將北狄的京都染上了一層血色。到處都是屍體,硝煙嫋嫋,地上狼籍一片。蘇府門口,白海坤提著蘇奇的頭顱,驀地哈哈大笑起來。

可是他真的勝利了嗎?所率軍隊已經折去了七七八八,而對方也是同樣情況。

此戰可謂慘勝,亦或是根本沒有贏家,隻是兩敗俱傷而已,而折損的都是北狄的兵力。

“報”門口有傳令官喝道:“白將軍在宮外求見!”

“看來還是他占了上風啊!”溫月如喃喃低語,“讓他進來,蕭倫,你撤去溫家的軍隊。”溫月如吩咐道。

“是!可是小姐你這邊不會有事吧?”蕭倫不放心地說道。

溫月如淡笑搖頭,揮手示意蕭倫速去,蕭倫無奈,隻能按著她的吩咐去做。

徹夜的廝殺聲,讓花允熾一夜沒有睡好。打開窗,一股濃重的煙硝味撲鼻而來,花允熾皺了皺眉,緩步走出了屋子。眼前滿目狼藉,其狀甚慘,他不覺搖了搖頭。

一夜驚變,對於北狄的變故,花允熾並未表現出多大的驚訝。權謀素來風雲變幻,他親身經曆過,所以也看淡了。

或許是花盛的一紙盟約,才讓北狄變得如此吧。

晨風輕拂中,殘留的青煙嫋嫋而散,門邊一抹白影隨著風兒輕輕抖動,吸引了花允熾的目光。那是一卷小小的絲帛,他心中一動,把它解了下來。

“若來生有緣,定不負君意。”花允熾緩緩讀著,驀地心頭一震,分明就是溫月如的筆跡。

那娟秀鮮紅的字體,宛如一朵朵血花一樣,在他心頭翻滾波動。

“月如”一種不詳的預感襲來,驀然想明白了為何北狄會有如此變故,那一定是溫月如為他做了一些安排。

想到此處,心頭一痛,白影閃處,花允熾將身法展開到了極致,朝著北狄皇宮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