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音樂的魔力

吱吱聲並不因為方淺晴的恐懼而稍有停止,在黑暗中似有無數隻閃著幽光的小眼睛在注視她,出令人崩潰的寒光。

方淺晴看不清楚目前的狀況,卻本能地感覺到了自己的處境。她仿佛能感受到最先的那一撥醜陋生物已經快要爬上她的腳背了,她想後退,卻現自己已經貼到了堅實的牆壁,她已經無路可退了。

恐懼過度,會是什麽感覺?方淺晴現在算是明了了,那不僅僅是心跳加,喉頭緊,手腳冰涼,更是拌著一陣陣上湧的幹嘔。

她真的不敢想象,如果那些老鼠終於爬上了她的軀體,到處走動亂抓後,自己會是什麽情形。暈過去?拚命喊叫直到瘋掉嗎?

所在的地方,並沒有風,可方淺晴卻覺得自己仿佛**站在風口雪中,徹骨寒冷,無依無靠。

終於,她覺得有麻麻的觸覺爬上了腳麵,心說來了,隨即是很多小小的身體慢慢向上攀爬而來,她大腦裏忽然一片空白。

一個極其驚恐而陌生,仿佛不似自己喉中出的尖利慘叫,回**在這詭異的幽禁處。總算叫出聲來了,可是,那種像夢魘中一般明知道要生什麽,卻沒有辦法動彈沒有辦法避免的可怖,卻更讓人悚然。

她想,她此身遭受過的驚懼,大概莫過於此了。

忽然,在她沒有控製,一聲接著一聲的嘶叫中,傳來另外一個聲音。

那,好像是一種音樂,雖然她分辨不了是來自什麽樂器。一路看中文網.

先是那種尖利而高亢的聲音壓過了她的尖叫,帶著某種嚴厲警告的況味。她明顯感覺到往上已經爬到她腰間的老鼠們停了一下。忽然,又再繼續往上跋涉。

那種尖聲再起,帶著裂帛般的氣勢,裏麵夾雜地嘶嘶聲叫人耳根生疼,讓方淺晴不由自主地雙手捂住了耳朵。

身上的動物們開始無法忍受這樣的刺激,慢慢後退了,方淺晴不敢動,卻也清晰感覺到它們掉了個頭。腰間的壓力去除了,退到了大腿。在那種聲音的驅策下。又退到了小腿肚邊。

那聲音也變了調子,變成了一種催眠人意誌的柔和聲調,仿佛在引導著那些生物遠去。

輕微的細小爪子摩擦地麵出的聲音,在慢慢散開。方淺晴終於覺得身上已經不再有爬搔地小爪子,那些可惡的東西終於離開了她地身體,而且正在退散中。

再也沒有一絲力氣支撐。她軟軟滑坐到了地上,頭往後一仰,正撞到了牆壁。可是,此時,她隻想著放鬆意誌,連疼都不那麽明顯了。

伸出顫巍巍的手,抹了一把臉。臉上都是水。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是汗水,還是眼淚加鼻涕的混合物。

胡亂把臉在袖子上擦了又擦,聽著那音樂已經變成了進行曲的風格,她仿佛能看見那些老鼠排著隊。邁著整齊的步伐在大軍撤退。危機,解除了吧?是什麽樣的高人,能以音樂來驅趕老鼠,是神仙嗎?

一個人經曆了極度地驚恐後,忽然現附近還有人在,那也是很叫人安心的一個信息.

方淺晴開腔想要謝謝那個驅走了魔障的人。不管那人是出於什麽心態。至少把她從老鼠爪下解脫出來,就是大大的恩人。

“謝謝你。你是誰?”

六個字勉強出口,才現自己的聲音已經變得嘶啞不堪,嗓子眼裏大概是充血了,疼得她眼淚都嗆了出來。

那個人還沒出聲,卻聽到在上空傳來了花允翊的邪惡笑聲:“真沒想到啊,柳飛就是柳飛,隨便吹幾下,就連我的老鼠陣也被你破了。這樣地奇才,若為我所用,那該多好!”

又是恩啊的幾聲感慨,似乎還真的很遺憾似的。

方淺晴本來不那麽清明的神智裏,卻被柳飛那兩個字驚呆了。原來在暗中幫她驅散了老鼠地,竟然是柳飛,失蹤了很久很久的柳飛。

淚水,再次如瀑布般泄落,她狠狠舉起袖子抹了,心裏有著見到親人的熱切。

不再有人說話,花允翊也似已經無奈離去了。

方淺晴啞著聲音問:“你是柳飛?是不是真的?”

話,雖說還是疑問的口氣,可是心中早已信了**分。除了柳飛,誰能把音樂玩轉到這樣得心應手,甚至可以連動物都隨著他的意願而行動。

一把熟悉輕柔地聲音,仿佛就近在咫尺。

“你是王妃?”

謝天謝地,真地是柳飛!

一時過於情緒起落,竟在安心確認了柳飛身份後,失去了全部知覺。

柳飛自從和花允烈分開後,帶著戲班子去了附近的很多地方,接了許多堂會。每天雖然在演戲,卻始終有些什麽在敲打著自己地心靈:你要嗎,你真要這樣演一輩子別人嗎?

再如何人前台上受人追捧,可是,他始終隻是一個戲子。他一直在扮演著不同的角色,卻有幾分是自我。不喜歡他的人,唾棄他的逢場作戲。喜歡他的人,也不過是貪戀美色,另有所圖而已。

遇到花允烈的時候,以為他也隻是個愛男色的富家公子而已。直到經曆了許多事情,才知道了他內心的孤獨和他的真

他甚至能感受到,烈埋在心中最深的痛楚,那失去愛人的傷心。而且,烈不僅僅像旁人那樣看重他扮演的角色,為他捧場叫好。他更理解他對音樂的癡迷和狂熱,他更欣賞他對各種樂器的完美演繹。

柳飛感覺到,這個男人是了解懂得他的,並且,包含了對他的尊重。

一個旦角,命運其實大多是這樣的。雖然也有很多官家女子,閨閣千金愛慕他,在他演戲的時候,用絹帕包裹了貴重飾往台上扔,表達心意。可是,又有哪個正經人家的女孩肯嫁給他呢?

不外是當作那些深閨怨婦的私寵而已,如果被人的相公知道,還會遭來打罵,甚至是殺身之禍。

也有一部分,是被好男風的男人包了去,做他們的禁臠,做一個不明不白的孌童。待到色衰時,他們又該何去何從呢?

他卻信,烈不是這樣,在烈心裏,他並不是一個寵物。

於是,在一起很久很久,烈甚至為了他不娶正妃。

夠啦,他常對自己說,一個戲子,有人這樣尊寵,你還想要什麽呢。

再下來,他認識了方淺晴,這個奇怪的女子。

按說,是他柳飛影響了她的幸福生活,可她雖然凶巴巴來捉奸,卻又說出一番驚世駭俗的言論來。

再後來,她來到他的煙柳小築,彈了一曲優美的在水一方,讓他驚歎不已。

直到和她共舞的那一個月圓之夜,他與她在同一束追光裏起舞,就像兩隻翩躚於月光下的美麗蝴蝶。

在那一舞中,他再也不是那個戲子,他是梁山伯,而她就是祝英台。

他在那一舞中恍然驚醒,仿佛心中某些東西在改變,他忽然不再覺得自己是性別模糊的,他要做一個男人!

花允烈顯然是現了他的端倪,所以,他震怒了,吃醋了。

可是,柳飛卻固執地想要離去一段時間,以期能靜靜考慮清楚以後的去向。

今天音樂驅除老鼠的橋段是不是有點扯,不過,這個創意來自以前聽過的一英語歌:吹風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