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日子開始向越來越好的方向發展。

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老姐升職了!

當然,她升職的好處不是加薪,而是……喔哈哈哈,她現在快忙成個蝦團兒了,完全沒有時間理我!

我安明陽終於成了自由的人。

自由的重要性不必我廢話,連我們堅強的烈士都認為:不自由,毋寧死!

我還說什麽啊?我完全同意唄~~~

正在我打算禍害京城,糟踐四方的時候,我生命中的又一個魔頭說話了。

他是這樣委婉表達的:“猴崽子啊,你也該替我分擔分擔了。深圳蘇林那邊的工程還有半個月就結尾驗收了,你替我跑一趟吧。”

“讓他再堅持堅持……”

“猴崽子啊,他身體不好,一個人忙不過來呀。還有就是,你到那邊,仔細看一下合同以及的首期,中期款項的具體票據,有空和那邊的徐總好好聊聊,你明白了麽?”

呃……我明白了。

老頭是對誰也不放心啊!

那麽我呢?你又派誰來監視我啊,生活中永遠在上演無間道啊。

“行!我去,我保證完成任務,您就擎好兒吧!”

“好!”老頭慢條斯理的從辦公桌裏拿出一張電子客票給我,“明天下午兩點半的飛機,你回去準備準備吧!”

絲——

剛才說的好像是跟我商量似的,鬧了歸齊您都把票準備好了。

“解老板,您太牛了,怎麽知道的我身份證號啊?”

“就你這猴崽子那點兒破事,我什麽不知道啊,連你三歲尿床你姐姐都跟我說過!”

啊~~~~老姐,你出賣別人的隱私,說你沒道德那都是表揚你啊!

我灰頭土臉的從老頭的辦公樓出來,鬱悶的往南翼樓走,剛走到樓口就聽一個人叫我,“安哥,安哥!”

我一回頭,是吳飛。

我精神萎靡,“噢,吳飛啊,什麽事兒啊?”

“安哥,你跟我去看看蕭楠吧!”

“蕭楠?”似乎最近他沒怎麽出現在我麵前,“怎麽了?”

“蕭楠病了,也不去醫院看。我昨天晚上聽他說夢話叫你名字來著,安哥,你要是有時間去看看他吧,他也不吃藥……”

“等……等會兒,他病了?我前天在醫院看見他還好好的呢,怎麽……”

“哎呀,安哥,你不知道啊。他最近身體一直不好,半個月前開始感冒發燒,打了好幾天吊瓶才好。前天剛好一點兒說是去上自習,結果大晚上回來一下子就病倒了……”

“行行,別說了。他在哪呢?快帶我去!”

“他在寢室躺著呢。”

“什麽?這個死小子!”

衝進蕭楠寢室的時候,他正背對著外麵,側身躺在**。

我來的路上想了N多詞兒來數落他不知道照顧自己,但一看到他略顯單薄身體,消瘦的雙肩,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我輕輕的坐在他床邊,伸出手想摸他的額頭,忽然又想到他是個有潔癖的人。手指僵在空中,最終放下了。

他略微動了動,轉過身來,沙啞著嗓子:“師哥?”

“你呀,”我為他掖了掖被,“你這樣兒我怎麽放心走啊。”

“走?你要去哪?”

“我明天就去深圳了,你說說你,吃藥了麽?”

“去深圳?你不在北京生活了……”

“你真是發燒燒糊塗了,我就到那半個月左右。我怎麽可能離開北京呢,我姐還在這兒呢。我要是敢離開她視線,她不劈了我呀!”

“哦。”他應了一聲,雙眼無神的看著上鋪的床板。

“吃飯了麽?”

“我不餓……”

“那怎麽行?哎?那個吳飛啊,”我從兜裏掏了五十塊錢給他,“你到校外的那家粥店,給我買他們家的那個南瓜牛奶粥,啊等會兒等會兒,還是山藥雞蓉粥吧!呃,等會兒,回來的時候再買點兒桃,哎!你跑什麽跑,我還沒說完,蕭楠愛吃黃桃~~~!”

吳飛拿著錢出去以後,我問,“你藥放哪了?”

蕭楠看著我搖搖頭。

“嘿,你這小子。等著啊,我看你這是感冒,出去給你買點兒藥……”

“不!”蕭楠探出身子抓住我的衣角,“師哥你別走!”

我連忙扶住他,“你激動什麽啊,我是去買藥,又不是去買砒霜。你說說你,怎麽這麽大還跟孩子似的啊。”

“師哥,我難受……”

“啊?哪疼啦?哎~~~我跟你說你千萬別流馬尿啊,我可不會哄人的……哎,蕭楠,怎麽了你呀?……哎呦我的天哪!你是真是我的小祖宗啊你……”

蕭楠縮成團狀物,不停的顫抖雙肩。

我心裏被他弄的一個勁抽搐,一下把他拽過來,摟在胸口,不停的用手撫摸他的後背,“蕭楠,跟我說,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啊?”

他在我懷裏不停的搖頭,我感覺我的胸前一片潮濕。

心,突然莫名的酸楚起來……

不會哄人的我頓時無師自通,安慰道——

“蕭楠,紙巾在這兒,不要再往我衣服上擦鼻涕了……我……最怕洗衣服了……”

到了首都機場的時候,我給蕭楠發了個短信。

我想了很久,短信息裏麵的字,打上又刪除,刪除又打上。

最終,發出的時候,隻有短短幾個字:安心養病,等我回來。

蕭楠在我的懷裏默默的哭泣,他什麽也沒說。但是,我卻有很大的疑團,我想問他一些事情,但那天,始終沒有問出口。

蕭楠,等我回來,我要找到那個答案。

飛機在雲海上空飛行,那密密厚厚的雲層讓人感到無限的枯燥。

有人說,每架飛機上都會有一個你喜歡的空姐。這話太過誇張,因為我轉著脖子看了半天,最後隻是歎氣。

但是,就算上帝關上了所有門窗,他也會留個狗洞給你。

所以,我看到了希望。

希望就在身邊。

我的身旁坐著兩個女孩兒,估計是一個公司的。

一路上不停的唧唧咕咕說著什麽什麽方案。她們倆讓我想起了兒時的一個電視劇插曲,耳邊響起潘長江那鋼炮似的嗓音——

滿天看的是星鬥~~~,滿街看的是倆妞兒~~~~。大妞兒二妞兒長得好清秀,心地純淨貌美又溫柔。一個像盛開的芙蓉花,一個像岸邊的垂楊柳……

沒錯兒,這倆完全可以套用這段歌詞來形容。

簡潔一句話:風格迥異的美人。

但再美的美人要是像個鴨子一樣沒完沒了的在你旁邊鼓噪,你也會受不了的。所以我急忙帶上耳機,還是睡了吧我。

被人搖醒的時候腦子有點兒混沌,睜開眼一看,正是那位芙蓉花小姐。她咯咯的笑著指了指外麵,“嘿!睡神,要降落嘍~~~”

“哦,”我擦了下睡覺時流的口水,“謝謝。”

“哈哈哈……”芙蓉花笑得更歡暢了。

這女人怎麽這樣兒啊,就算新時代的女性,都講究開朗個性吧,就算我睡姿不好,流了口水吧,您也不能這麽肆無忌憚的嘲笑人哪。

這時那位垂楊柳小姐隔著芙蓉花遞給我一張濕紙巾,“先生,你臉上有東西,擦一下吧。”

“哦?”我疑惑的拿過來,然後在臉上來了一次掃**之後,“呃……謝謝。”

“啊?啊哈哈哈哈哈……”

有完沒完?

有完沒完啊?!

芙蓉花大妹子,您被點了笑穴還是怎麽著?有什麽值得這麽可樂的啊?

但是咱怎麽著也得有點兒紳士風度,我不跟女人吵嘴。轉過臉看窗外,不理她們。

飛機正在階梯式降低高度,窗外夜色剛剛降臨。

“喂,睡神!”

我轉過頭對著芙蓉花,“您什麽事?”

她手裏拿著一個紙巾,“別動,髒東西在這呢。”說著拿紙巾直接在我的臉上擦起來。

絲——

我要是女的我就喊性騷擾!

可惜我不是女的,在我完全呆住的時間裏,飛機降落在寶安國際機場。

“我叫伊麗。”芙蓉花塞進我手裏一張名片以後,扭扭的走了。

我傻在椅子上,後背冒冷汗。

姐姐,您叫伊利啊,我還叫蒙牛呢。怪不得讓人齒冷,原來是有冷飲食品的生產線。

我直接把那張名片扔進垃圾袋裏,冷颼颼的下了飛機。

直到取行李的時候,身體才有點兒緩回熱氣兒。

忽然肩頭有人拍了一下,我側頭一看,“鬼呀~~!”

藍精靈一下捂住我的嘴,“你瞎叫什麽啊!”

“你……你不是在北京麽?你怎麽會在這兒?你怎麽來的?啊?”我推開他的手,劈裏啪啦說。

“我不跟你說過,深圳有個度假村要招標麽?我來看看現場,采采樣取數據。順便領招投標的文件。”

“啊,你也是坐這班飛機?真巧啊。”

“巧什麽啊,咱們的票都是我訂的。”

“什麽?那我怎麽沒看到……”

“你這隻豬能看到什麽啊,就知道睡!睡起來跟死人沒區別,人家往你臉上抹果醬你也不知道,別說果醬,我看就是潑硫酸,估計你也是在睡夢中溶化!”

“你這個……”

“行了,趕快取箱子吧!”

-_-|||||||…………

“小雅啊,你知不知道其實我很欣賞你啊~~~”

“滾!你是不是又要說你那套蜣螂理論?是不是又要說我是在糞球上就餐的蜣螂?!”

“嗯?怎麽?原來你自己已經照鏡子啦?哎呀,你對自己的認識還蠻貼切的嘛,但是你忽略了一點,今天我要補充一下……”

“安明陽!你簡直不是人!”

“對呀,對呀!倒被你說中了,我還真的不是人,我是神,造物之神!!所以我對你的原體狀態太了解了,話說當年有一隻烏龜,它在洛水修行,長年累月不辭辛苦,三百年後的一天,不小心一回頭,看到自己的背上竟然長出了許多綠毛,它就……哎?你抓著我脖領子幹嗎?”

“安明陽,你要再敢說一句,我就要你好看!”

“好好,我不說,不說了行吧。唉~~~竟然有人對自己的前世這麽不感興趣……”

“你還敢說!”

“呃……不說!”

我拿出手機按開機,“得辦正經事了,我得給蘇林打個電話。問問他現在住的地址。”

“他不來接你麽?”

“他那個身子骨能來什麽啊?”

手機跳動的開機動畫剛剛過去,立刻震了起來。

是短信息,一共三條:

“師哥,我會保重的,你放心吧。”

“師哥,我等你回來。”

“師哥,想念,已在離開時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