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出租車一拐彎，我就看到藍精靈樓下停著的那輛黑色別克。
急忙叫師傅在路邊靠停，我下了車。隱匿在樹旁走過去，抬頭看，藍精靈的窗戶一片溫暖的燈光。
我想了想，給藍精靈打電話，他那邊依舊是淡淡的音樂，“明陽，到了麽？”
“小藍，把燈關上。”
“你到了？幹什麽呀？”
“嗬嗬，咱們玩個浪漫的，你躲起來，我找你。關燈！”
“你無聊！”
他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看著那扇窗，片刻，燈滅了。
轉過頭盯著那輛烏鴉似的車。果然，過了幾分鍾，它緩緩的開走了。
車牌，清晰。
拿出手機打給娃娃臉，他那邊兒的聲音氣喘籲籲，“明陽？這麽晚還沒睡？”
“呦~~，沒看時間。娃娃臉，聽你這聲兒，在撲倒呢？”
“什麽呀，我在跑步。”
“哦，有個重要的消息要賣給你，要不要？”
“什麽重要消息？”
“總之對你來說非常重要的，你到底想不想要？”
“說吧，你的交換條件。”
“幫我查個深圳集團公司，看看它的經濟有沒有漏洞可以搞一下。”
“什麽？！深圳？還查經濟案？那是經濟偵察科和工商部門的事兒，你當我神仙啊！”
“呃……我靠，我腦子鏽了！糊塗了。對不住了兄弟，我這兒有點亂。”
“哎，明陽。你先前說的那件事，我已經聯係了。基本沒問題，但時間不能太快，要找機會。”
“我了解。謝了娃娃臉。以後有用得著我的，隨便提！甭說畫活人像，就是對著骨頭我都能給你複原動態了！……哦，我還是把那個重要的消息送給你吧。”
“嘿嘿，說！”
“呃……，我想先問一下，你跟那個警察怎麽樣了？撲倒了？”
“哪有啊，我這兒緊張著呢。這不還在鍛煉身體嘛。怎麽了？”
“你……特別愛他？”
“什麽意思？”
“我是說，如果，嗯，如果還有一個人很愛你，你會不會考慮啊？”
“還一個人？誰呀？”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明陽，難道是……”
“你想到了？”
“你喜歡我?”
我倒！
“娃娃臉，你什麽智商和觀察力啊？！是付雲！付雲他喜歡你！”
“什麽？！他……”
“好了，我就是告訴你一聲，剩下的你自己考慮吧，掛了。”
電梯在不停的上行。
門在18層剛剛打開，我就看到黑乎乎的走廊裏一個隱約的人影。
我躍出去之後，直接一個側踢猛踹那個黑影。那影子躲的也挺快，我一腳踹到了牆上，走廊的聲控燈，亮了。
“藍？！怎麽是你？”
“安明陽你瘋了！在這兒等你的不是我能是誰啊？你怎麽出來就打人？！”
“呃……”我揉了揉額頭，“看來我腦子有點兒問題了。我錯了，藍，嗬嗬嗬。”
我上前摟過藍精靈，“老婆~~，我錯了~~”
藍精靈猛地推我，“你叫我什麽？！”
我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大腦霎那間失血，忙扯了個無賴的笑容：“嘿嘿嘿……，小藍，你已經是我的人了嘛~~”
藍精靈咬了咬牙，“你再敢亂說話我閹了你！”
我仔細的看了看藍精靈的神色，似乎沒有真生氣，放下心來，“不敢不敢，謹遵聖旨~~”
“哼，貧嘴滑舌~~”
“啊~，我想起來了，聖旨聖旨~，剩下的廁紙~~，哎？小藍，咱們出去吃飯吧！”
“你的聯想可真夠惡心的！”
“嗯？吃飯有那麽惡心麽？”
“跟我進來吧，你的豬食兒在屋裏！”
我跟著他，側過頭，“原來你讓我吃你呀~~，雖然是糟糠，我還是如飲瓊漿~~好，好！”
藍精靈轉過身，一指窗戶，“你看看那。”
我探過頭看窗外，“什麽呀？”
藍精靈指著玻璃上的反射，“一隻豬頭在張望！”
坐在桌邊才知道，藍精靈給我弄的是炸醬麵。旁邊幾聽啤酒。
我笑眯眯的抬起頭，“小藍哪，你可真是了解我啊。”
藍精靈看了看我，“我隻是記得，你第一次和我吃飯時，要的就是這個。說起了解你，我不如某些人。”
“小藍，”我握住藍精靈的手，“小楠，我跟他，沒什麽的。你不要多心。”
藍精靈抽出手，站起身，拿了一瓶紅酒過來，自己倒了一杯，“明陽，我沒多心，是你在提他。我剛才指的是，明月姐。”
－_－|||||||…………
藍精靈，你這也太壞了！
整個一做套讓我鑽啊，您都影射那麽清晰了，我要不提您一準兒說我不坦誠，我這一提可倒好，直接變成您奚落的對象！
我真他媽裏外不是人！
“明陽，是不是得不到的總是最好？”
“小藍，”我叫：“我愛的是你！”
藍精靈笑了下，“我知道。但愛的這種東西，我們自己可能都不清楚。這個感覺很微妙。”
我剛想說話，藍精靈擺了下手，“兩個人在一起，是要磨合的。明陽，你知道為什麽婚姻的第一年叫做紙婚嗎？……我想，可能是因為它翼薄如紙，不抗壓力和顛簸，是那樣的脆弱，需要兩個人共同的精心照顧，才能長久。愛情……是需要經營的。”
“小藍，你……”
“每個人的家庭、所受的教育、經曆的差異，會造就不同的性格，愛情不是童話故事，什麽兩個人在一起，從此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明陽，我根本就不信這些。”
“你……”
“要互相了解，可能還要收起一些尖刺和棱角，然後才能彼此慢慢的滲透、合拍，你說呢？”
“小藍，是不是我哪做得不好……你生氣了？”
“明陽，你了解我麽？你可知道我究竟是怎樣一個人麽？你可知道……我喜歡的是什麽？厭惡的是什麽？無法忍受的又是什麽？”
我看著他手中的紅酒，“小藍，你……要拋棄我？”
“嗬嗬嗬，”藍精靈突然笑了，“明陽，你怎麽突然傻了？我是拚了命把你搶過來的，怎麽可能拋棄你呢？我要告訴你，很多年了，我心裏唯一的人……就是你。”
“什麽？很、多、年？”
“嗬嗬，你一定已經忘記了。很久以前你對我說：如果有人對你不好，那麽你就加倍地對他不好。你還說，其他人不理我，你理我。記得麽？”
我迷惑的搖搖頭。
藍精靈笑了笑，“那你記不記得，我說過，我唯一怕的事，就是自己不高興。”
我點點頭。
藍精靈伸過手，握住我的，“可是現在，我發現，我最怕的事，就是失去你。
所以，明陽，如果遇到阻隔，我就會人擋殺人，佛擋弑佛！”
“小藍啊……”
“在國外的時候，我的洋教授曾經說過，要想創造完美的作品，就要用一種方法，把它疊起來說就是by any kind of means by hook or crook play hard by fair means or foul。明陽，我一直記著這句雜亂的話，你知道是什麽意思麽？”
我搖搖頭。
藍精靈笑了笑，輕輕的動了動唇，“不擇手段。”
我“噌”的站起來，“小藍，你怎麽會有這種偏激的想法？你……”
“明陽，”藍精靈抬頭看著我，“今天我要告訴你，解君雅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他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他就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你……還喜歡他麽？還愛他麽？”
我伸出手，把藍精靈箍在懷中，他的發絲，輕柔的撫過我的臉，我聞到淡淡的、若有似無的薔薇花香，“小藍，就算你是毒蛇，我也要把你緊緊摟在懷裏。”
“嗬嗬嗬，明陽。我今天這樣的話，這輩子隻和你說一次，你要記住了。”
“小藍，”我捧住他的臉，“你今天怎麽了？”
“沒什麽，”藍精靈輕輕的推開我，走到牆角的保險櫃那，轉動了一會兒，打開櫃門，從裏麵拿出一個包裹，走回到我麵前。
藍精靈把那個包裹打開，裏麵，是一個樣式很老的汽車模型。
我迷惑，“你這是……”
藍精靈笑了笑，“這是我要送你的，嗯……喜歡麽？”
我眨了眨眼，“藍啊，你當我未成年啊~，送玩具給我？”
“嗬嗬，我就這樣，你要不要？”
“要！”我笑嘻嘻的捏住他的下巴，“你從上到下，從裏到外我都要，都是我的。”
“去！”藍精靈拍開我的手，“明陽，我做好了磨合的準備，你呢？”
我端起他的酒杯，“如果你喜歡喝紅酒，那我就再也不喝啤酒了。”
“不，”藍精靈搖搖頭，“我想嚐嚐炸醬麵的味道。”
我用筷子挑起一根麵條，喂在藍精靈的嘴裏，“怎麽樣？”
藍精靈皺了皺眉，“難吃極了，看來你說的炸醬麵做法不正確~~”
我也挑了一根放在嘴裏，剛要吃，藍精靈撲過來搶奪我嘴裏的麵條，然後意猶未盡的舔了舔我的唇，“這口很好吃~~”
我看著他，覺得幸福離我這樣近，近到……我已經在它的包裹之中。
端起紅酒含了一口，吻上藍精靈的唇，把口中紅酒渡給他。
酒汁已盡，而纏綿卻剛剛開始，藍精靈探索的舌頭伸進我的口腔，好像排查似的一寸寸尋找那殘留的酒味，我們最終被那酒味弄醉了。
深入，再深入，如果可以，我想深入到你的骨髓中、血液裏……
放開藍精靈的時候，異常艱難。
我渾身都被激昂的□□所煎熬，但我不能碰他，昨晚……想起昨晚我的粗魯……我還真沒臉再碰他。
這周，我得讓他好好養身體。
藍精靈臉頰微紅，氤氳般水汽**漾的眸子看了我一眼以後，低垂下來。
他忽然輕笑了一下，已經伸進我衣服裏的手指抽出，然後拿起桌上的酒杯，淺淺的抿了一口。
“小藍？”
“嗯？”
“笑什麽？”
“笑你這隻色豬難得老實，笑我……笑我有這麽好的機會卻沒有力氣。”
……＞＿＜……
太坦白了…………
我呆滯了幾分鍾之後。
“小藍？”
“嗯？”
“我給你上藥吧。”
“我沒事兒。”
“小藍~~”
“嗯？”
“答應我，無論何時，都不要傷害小楠，好麽？”
“……好。”
“小藍？”
“又怎麽了？”
“深圳的工程，你在做吧？”
“是啊。”
“那邊的老總，合作愉快麽？好不好應付？”
“還行。”
“哦，聽說他人挺好，就是質量要求的苛刻。”
“嗯……，我跟他不熟。”
“這樣啊。”
“明陽，”藍精靈看著我，“不要擔心，工程上，我會處理好的。”
我點點頭，“我相信。”
我為他又倒了點兒酒，“小藍，你說，真正相愛的兩個人，彼此會不會有欺騙呢？”
藍精靈低下頭，晃動酒杯。
那紅紫色的**潮起潮落般流動，我的心，也隨著一陣陣緊縮。
時間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藍精靈停止了晃動。抬頭看著我，“也許會有吧。也許……不止有欺騙，可能……還有試探、猜忌、手段。但，如果出發點都是為對方考慮，那做這些，有錯麽?”
我包住他的手，“沒有錯。可是小藍，很多事情要兩個人共同承擔啊，我想……”
“明陽！”
藍精靈突然站起來，“陪我跳一支舞，好麽？”
我側頭聽了聽，“好像你放的還是那首歌。”
“是，kiss the rain。我循環播放的。”
藍精靈向我伸出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
我把手搭在他的手心，站起身，“可是小藍，我不會跳女步。”
藍精靈“噗嗤”一下笑了，“怎麽辦？我也不會。”
我摟住藍精靈的腰，“藍，抱著我。”
我們的身體緊緊相貼，臉頰靠在一起，他微涼的肌膚貼在我的臉上，親密無間。
隨著淡淡的音樂慢慢的相擁晃動。沒有任何舞步，隻是溫柔的相貼。
伴奏的，除了漂浮的輕音樂，還有那彼此的心跳。
心跳，漸漸相容。
“豬，你這是什麽舞啊？”
“叫大柔。是隻屬於我們兩個的舞。”
側過頭，我和藍精靈溫柔的吻在一起。
唇齒相交，輾轉糾纏……
藍精靈進浴室的時候，我在外麵徘徊。
想了想，我輕敲浴室的門，“藍，我們一起洗吧~~，給我開門。”
藍精靈在裏麵說，“等一會兒。”
我靠在門口，他這等會兒時間夠長的，我都閉了眼要睡了，他那個“一會兒”還沒過去呢。
我打了個哈欠，“我的藍啊，整炷香都燒成灰兒~了，您那一會兒~還沒完啊？”
藍精靈在裏麵說，“馬上了。”
我徹底昏倒，這下我知道了，我還得買匹馬去，這時間短不了。
看了看門，正琢磨著如何爆破呢，我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走過去接起來，竟然是吳希的電話。
他那邊笑得邪氣十足，“安！”
“你怎麽有我電話號碼？”
“問我哥的啊~~”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半夜十一點了，“你不睡覺，什麽事兒？”
“安，有個漂亮的男孩兒來找你。喂，可真正點啊，你要不要？不要我上了！”
“你說什麽？”
“我說有個帶勁兒的男孩來你寢室找你，啊~~，有點像咱們看到的那對兒裏麵的那個男孩！不過我也不能肯定啦，當時距離那麽遠，他……喂？怎麽不說話？”
“他……是不是叫蕭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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