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做人細致到這個程度上,楊帆心裏想不佩服都難了。一番簡單的交流後,阮秀秀很自然的告辭而去。

張思齊等楊帆送人回來,立刻笑著問:“這個女人也太殷勤了一點吧?”

楊帆笑著把張思齊按到椅子上,邊上的周穎削好一個梨子遞給張思齊時接過話說:“沒事獻殷勤!”

“你們的懷疑有道理。不過,阮秀秀不是單純的想交好我那麽簡單。省委組織部的李部長,估計不是趙書記的人。這個事情也不新鮮了,兩大班子之間的矛盾從來就存在,不可避免的事情。阮秀秀借接待我的事情,小動作一個接一個的,無非是要在省委兩位書記的麵前作秀。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個心情我們要理解。隻要對我的沒有壞處,我當一個看客又何妨?再說了,今後工作上的事情,和組織部肯定不少打交道,多個朋友多條路。遠的不說,近的人家才幫忙的,你們可不能過河拆橋啊。”

提到上午的事情,張思齊頓時心情大好,恨不得高唱“翻身農奴把歌唱”“千年的鐵樹開了花”。

“我先聲明啊,我可沒有吃醋的意思。”張思齊說罷咬了一口梨子,笑的非常開心。

周穎在邊上酸溜溜的看了一眼說:“那女人不簡單!”

楊帆有點頭疼,周穎這個丫頭心裏究竟打的什麽算盤。看了周穎一眼後,心裏暗暗的苦笑,幹脆讓兩個女人去說話,自己溜到桌子前上網。

打開海濱市政府網站,一番瀏覽後,意外的發現海濱市的政府網站上居然隻有政府官員的介紹。再搜索一番,還是沒有找到市委官員的介紹。

這個曹穎元啊,心裏的怨氣比我還重啊!楊帆心裏如是想,腦子不自覺的又轉了起來。剛才還在說黨委和政府之間的關係不好處理,現在就必須麵對這個事情了。郝南的那點心思,楊帆怎麽能不明白?不過,就算市長不是曹穎元,估計結果也是差不多的局麵。

如何處理和曹穎元的關係,還有如何盡快的豎立起市委書記的威信,這是楊帆一直在思考的問題。濱海市的情況特殊,正是人心浮動的時候。

一番思量,覺得沒有什麽頭緒,楊帆隻能是苦笑著搖頭,繼續在網上流竄。鑽進省政府的網站時,楊帆掃到黨校的字樣時,不禁微微的一陣沉吟。一個念頭冒出腦海,一番仔細的權衡之後,楊帆的嘴角總算是露出了微笑。

“笑什麽呢?像隻偷了小雞的黃鼠狼。”張思齊在後麵輕輕的笑著來了一句,伸手在楊帆的肩膀上捏著。

楊帆一時忘記周穎也在,和往常一樣親熱的一回頭,把臉埋在張思齊的**之間一陣拱,嘴裏笑著說:“我就是黃鼠狼,偷了你這隻小雞。”

張思齊平時最怕這個,楊帆一來勁在胸前一拱,立刻就渾身癢癢雙腳發軟的。換在平時,楊帆有這個舉動的時候,張思齊都是讓他胡來,說不得就要在奶子上吸吮一番,然後做一番夫妻間的事情。可是眼下周穎不是在麽?

“要死了,周穎妹子在呢!”揮拳打了一下肩膀,楊帆才算是回過神來,很是不爽的搖搖頭苦笑。平時這個時候,楊帆都是要獸性大發一番說:“小白兔,我來了。”今天臉皮再後,也說不出來。

尷尬的笑了笑,張思齊推了一把楊帆說:“你留下好好休息,準備明天上任。我和思齊妹子出去走走,找一家書店去買幾本書。”

“買什麽書?我帶來的書還少了?也不見你看嘛。”楊帆一時沒反應過來,氣的張思齊一拳又打在肩膀說:“討厭,人家買書當然有用了。”

楊帆還在迷糊之間,張思齊拉上周穎一道出去了。回過神來的楊帆一拍腦門說:“我真糊塗!”

一番自嘲的笑後,楊帆把目光再次停在海濱市的政府網站上,曹穎元正在微笑的看著自己。

第三百三十六章 釜底抽薪

濱海市是一個旅遊城市,大自然賜予了這個城市太多的碧海藍天和長長的銀色沙灘。改革開放和大特區政策,讓這個城市從一個小小的漁村似的縣城,變成如今花團錦簇似的城市。追溯曆史,老一輩的人們的記憶裏隻有那一條短的可憐的解放路,還有那隨意在街上橫行的牛羊和一坨一坨的牲口糞便。

呂玉芳這個名字,聽起來看起來都是個女人的名字,可惜這就是一個男人的名字。一米七的身高和刮的青黑色的下巴,和名字裏的嫋娜之意沒有半點聯係。

走在市政府大院裏的時候,常務副市長呂玉芳的臉上看不出啥名堂,心裏卻冒著一股難以壓製的邪火。因為地域和語言的關係,濱海市的官場上,本地人抱團的特性,顯得尤為明顯。呂玉芳是典型的本地人,濱海市政治地震後,從團省委副書記的位置到濱海市常務副市長,這其中自然有一定的背景才能辦到。否則以天涯省第二大城市的地位,常務副市長的位置,怎麽可能輪到這個年僅四十歲的本地人頭上。

呂玉芳心中的火氣不是為了別的,正是為了新上任的公安局長沈寧。一大清早沈寧這家夥就開著警車亂竄,不知道怎麽的就鑽進交通局的院子裏去了。結果又點悲劇,交通局院子裏聽著兩輛警牌的套牌日產皇冠車,被沈寧注意上了。

沈寧當即打用對講機叫人來把車子拖走,並且揚言這兩輛車子沒有他的簽字,誰敢放了誰負責。

天涯省的一年四季如春,特殊的地理位置導致了夜生活的豐富。不是有句話說,太陽落山了,一天最熱鬧的時候才算開始。昨天晚上呂玉芳就玩的很晚,和幾個手下打麻將打到淩晨三點半。

交通局是呂玉芳主管的口子,局長辛求軍也是地道的本地人,屬於這一次濱海市地震的幸存者之一。呂玉芳上任不到一個月,辛求軍就主動的靠了上來,都是本地人,自然有一拍即合的意思。正是仗著本地人的優勢,呂玉芳才能在短時間內建立起一定的班底。主管的幾個口子,隻要一把手是本地人,基本都倒向呂玉芳。

這個車子是怎麽回事呢?實際上是贓車,不過不是本地被盜的車子,而是從南粵省珠江三角洲過來的失竊車輛,到了這邊後打上新的發動機號碼,掛上正經警車拍照,然後堂而皇之的上路了。

交通局長辛求軍親自到公安局是求見沈寧,按說沈寧多少要給點麵子。可是沈寧哼哼唧唧的,就是不鬆口。辛求軍沒辦法啊,按常規公安局長比其他局委的一把手高半級,沈寧雖然暫時沒兼任政法委書記,但是新的市委書記來之後就不好說了。再說這個風口浪尖上,辛求軍也不敢太放肆不是?

所以辛求軍一個電話打給了呂玉芳,以其說是為車子的事情擔心,不如說是為屁股下麵的椅子考慮。呂玉芳正在睡的香,被電話吵醒了當然不爽。問明清情況後,也沒怎麽多想就給沈寧掛了電話,意思讓沈寧抬抬手,當作沒看見,都是兄弟單位嘛。

正常情況下,常務副市長的麵子下麵的局委誰敢不給三分麵子?誰曾想沈寧客氣是客氣,但就是不鬆口。而且還一口咬定接到南粵省某市的協查通報,追查被盜車輛雲雲。

掛了電話呂玉芳覺得很沒麵子,想到今天市委楊書記要到,心裏也沒接著睡的意思,甚至有點後悔昨天玩的太晚了。紅著眼睛去喝的早茶。想起被沈寧掃了麵子的事情,再看看市政府的大樓,裏頭的一把手也是個江南省人,心裏很自然的冒火。

呂玉芳對曹穎元的不滿是有原因的,主要是因為雙反的意見不合。按照呂玉芳的想法,濱海市的局麵要盡快的穩定下來,所以要盡快的消除的政治地震之後的餘波,盡量淡化這個事情安撫人心。結果臨時主持市委和市政府工作的市委副書記兼代市長曹穎元,很不客氣的在會議上暗示他在和稀泥。曹市長的意思,要繼續高舉反腐大旗,各單位要反腐教育,組織學習省委關於現階段反腐倡廉的指示精神。

所以,曹穎元上任之後,連續一個月,都在各局委之間走動,一個接一個的學習會議去講話。說是搞的人心惶惶也不冤枉曹穎元。

曹穎元這麽幹是有原因的,這次濱海市範圍內補充8名正處級幹部,有7人是曹穎元在江淮市的舊部。這個事情無疑是郝南作的孽,也可以說是用心極深的手段。這些人跟著曹穎元到濱海市,一下子就占了7個局的一把手,按理說曹穎元的工作比較好展開才對。

可是問題很快就出現了,濱海市的局委裏麵,中低層幹部是本地人占大多數。外地來的一把手,一時半會很難掌握局麵,這讓曹穎元很惱火啊。幹脆,接著之前的政治地震的餘威,繼續嚇唬這些本地官員,還能貫徹一下省委的指示精神,何樂而不為呢?

曹穎元的想法不錯,但是手段有點偏激,在人心向背的問題上,多少有點落淚下乘了。但是曹穎元沒辦法啊,楊帆到任後會是什麽樣一個態度,他心裏也沒底。萬一楊帆心眼小算舊賬,自己的日子能好過麽?掌握著人事大權的市委書記,要利用本地人架空曹穎元的這些手下,難度也不會很大不是?

“XXXX大陸仔!”呂玉芳低聲罵了一句,慢慢的往樓上走來,上班時間要到了,今天兩套班子要去接姍姍來遲的市委書記。聽組織部部長李孝義說,這個年輕的市委書記很大,這次來又沒當撈上省委常委的名分,肚子裏的火氣自然是要發泄的。衝誰發泄?當然是手下了!李部長都不想在他的氣頭上招惹他,找個借口跑京城去了。

想到未來的日子可能不是那麽風光,呂玉芳的情緒糟糕的很。連帶著惱了一下慫恿父親,說什麽起一個女孩子名字好養大的那個算命先生。

呂玉芳的心情不好,曹穎元也好不到哪裏去。

車子剛進市政府大院,就接到市委副書記吳地金打來的電話,說是已經安排好了迎接市委楊書記的事宜,問曹穎元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吳地金是濱海市政治地震中的幸存者,原因是他下來的晚。按照曹穎元的心思,這小子還沒來得及和前任班子同流合汙。吳地金原來是省政府辦公廳的人,他的身後是什麽人自然可以想見。

“等省委組織部的電話吧,該忙啥忙啥。”曹穎元回了這麽一句,走下車子感覺到一陣燥熱,這個最南端的地級市,都已經是這個季節裏,早晨八九點照樣熱的難受。

飛快的逃進辦公室,享受空調帶來的涼爽,額頭上的汗珠擦了擦,看看隆起的肚子,曹穎元的心頭飄來一道陰雲。這輩子估計是別想到部一級了,就準備停在正廳吧。

張思齊和周穎上街逛**的結果,是一疊時尚雜誌還有一些育兒書籍。吃了晚飯早早睡下,一覺醒來收拾東西,楊帆準備先去省政府拜會一下省長侯笑天,結果阮秀秀早早就到了,還帶著幾個人來幫忙搬東西。

楊帆把阮秀秀叫到邊上笑著說:“阮部長,我想先去拜會一下侯省長,然後再下去不遲。”

阮秀秀立刻笑著說:“拜會不成了,阮省長帶著一個考察團,到東南亞去了,上個禮拜走的,回來還早呢。”

沒想到還有這個事情,說實話楊帆有點不明白,為啥在這個節骨眼上侯笑天帶隊出國了。侯笑天的情況楊帆也大致的了解過,爺爺是早年南下不對的將領,後來轉業到地方在南粵省混的還不錯。其他的,楊帆也不太了解了,不過侯笑天能坐在省長的位置上,作為封疆大吏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