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張鶴苦笑著搖頭說:“哪裏還好意思談什麽戰果哦,一晚上抓了小兩千人,丟人啊。社會治安這種事情,全靠平時的工作細致,這種臨時突擊的事情,我希望是今後越少越好。”

楊帆同樣微微的苦澀一笑說:“是啊,年年嚴打,年年抓。這些事情就是想韭菜似的,割裂一茬又一茬。不過這是個社會問題了,暫時不歸我們考慮。我們能做的是從製度上盡力去完善和彌補,結合我市的特殊情況,我會建議市政府加大警務資金的投入的力度。市局方麵你也要好好的幫襯著沈寧,拿出一套確實可行的方案來,通過這次整頓,不要求徹底解決問題,至少要逐漸的好轉或者維持更長一段時間吧?”

張鶴微微一笑說:“當警察這麽多年,這樣的行動參加的多了,我都麻木了,高興不起來。”

張鶴臉上的表情更多的是一種現實的無奈!

楊帆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說:“也別太理想化了,這個世界隻要有人存在,有國家有法律的約束,就不可能避免違法犯罪的存在。歸根結底,我們的暴力機關維護的是大多數人利益。”

道理是這麽一個道理,張鶴也知道楊帆是在淡化問題,一次整頓治安的大行動就抓了小兩千人,屁大的海濱市,可見之前的治安問題有多嚴重。

“好了,我先回去了!”楊帆笑著出來,張鶴送到門口的時候,楊帆突然站住說:“這次行動主要針對的還是治安環境,不是打黃掃非整治專項行動。回頭跟他們把我的意思說一下。”交代完這一句,楊帆邁步上車。

本來最後一句話楊帆不想說的,可是看看戴軍和艾雲被抓了,覺得這裏麵是不是還有更多的類似男女被卷進來?總之好心辦壞事,或者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那才是和本意背道而馳的壞事。假如楊帆沒看見戴軍,估計兩人的結果肯定是罰款放人,當作賣**嫖娼處理。

楊帆也不過是點一下,往深裏說會給公安局過大的壓力,反倒不美。

一號車開進招待所,叢麗麗正在大堂裏等著,看見楊帆下車快步迎上前來,笑著匯報:“楊書記,您的朋友都安頓好了,正在房間裏梳洗,要不要我去叫他們一聲?”

楊帆想了想說:“領他們到餐廳吧,另外你去把思齊和周穎也請來。”說著楊帆和黎季先到餐廳小招,招待所經理是一個禿頂的中年男子,笑容可掬的上前來招呼:“楊書記,我是這裏的經理管平潮,前段時間不在本市,昨天剛回來,所以一直沒能當麵問候您。”

這話楊帆聽著才想起來,好像住進來之後,很快小何小張就成了門神,一般的人根本不能靠近自己,出門也是坐車,這招待所裏的人在大街上見著了,還真的一個也認不出來。這就之地位高之後的無奈,平時吃飯都是送到套件裏,今天不是想起來請客,估計也見不著這裏的負責人。

“嗬嗬,管經理太客氣了,今天請朋友喝早茶,麻煩給安排個地方。”楊帆這麽一說,管平潮連連解釋說:“叢秘書長已經交代過了,地方都準備好了。您請跟我來。”

楊帆的平易近人,倒不怎麽出乎預料,越是身份地位高的人,大多數對一般人都非常的隨和。管平潮也是有見識的,不稀奇但是更不敢怠慢。接待不好領導不找你麻煩,下麵那些人覺得在領導的麵前丟分了,你的日子就難過了。

一間雅靜的大包間,後麵一扇大窗子對著院子裏,光線和通風效果都是極好。可見管平潮是費了一番心思才準備下這麽一間包間,估計是專門為領導準備的。

看見牆上還掛著兩幅山水畫,楊帆不由好奇的走近看了看。管平潮見楊帆居然駐足畫前,心裏多少平靜三分,剛才進門的時候還暗暗叫苦,心說怎麽忘記把這畫給摘下來。

“管經理倒是雅致的人,這畫雖然是臨摹石濤的作品,但也能窺見畫著的幾分功力。”楊帆主動開口評價這畫,管平潮想了想猶豫了一番才說:“這裏的布置是按照前任雲書記的喜好弄的,您進來之前我心裏還忐忑不安呢。”

什麽話都沒實話踏實!管平潮說完心也不跳了!

這個說話的技巧還是很有講究的,管平潮沒捧楊帆風雅之類的話,但是言下之意倒是襯出楊帆是識貨的人。所以,有時候肉麻的話不說比說更有效果。

楊帆微微一笑,回頭掃了一眼管平潮說:“我對這個懂的也不多,不過早年的時候給家裏的長輩逼著接觸了一點。說到石濤這個人,身為大明皇室後裔,居然出來給滅了自家的滿族主子畫了一幅《海晏河清圖》,晚節因此不保。嗬嗬!”說到這裏楊帆收住了話,沒有往深裏說。

正好進來的張思齊和周穎聽的清楚,周穎笑著接過話說:“康乾盛世雖然是滿清自家吹出來的,但是比起明末的亂世,百姓的生活確實算的上是安定。石濤出來拍一下馬屁,其心倒也算是真誠的。”

楊帆過來伸手攙了一下孕婦張思齊,坐下之後張思齊微微一笑說:“後世文人對石濤的詬病不多,我倒覺得是因為文字獄的關係。”

兩個女人從下都接受的是啥教育楊帆不敢說,不過看這意思都不尋常。

“我說,一幅畫而已,你們就別較勁了。”楊帆趕緊出來做和事佬。

兩個女人一起把目光盯在楊帆的臉上,張思齊先笑著說:“那你說說,你怎麽看的?”周穎接上一句說:“你剛才話沒說完,接著來。”

楊帆無奈的搖搖頭說:“你們啊,非要我趕著鴨子上架不是?那我就說兩句。剛才周穎說的是一個民生的變化問題,思齊說的是一個文化問題。我認為這兩個問題不能分開來看。滿清入關至民國,從整個大時代的背景來看,這是一種嚴重的倒退。東亞的地理環境的特殊性,造就了元、清這兩個中國曆史上文明大倒退的朝代。周穎說的民生問題,在每一個朝代初建的時候,都會出現這種動亂結束之後的繁榮,統治者是誰並不總要,這是一個曆史規律。我個人覺得,假如沒有滿清的入關,明朝繼續存在的話,南中國可能會出現一點民族變革的萌芽。當然這隻是一個假設!”

楊帆說到這裏又不說了,張思齊不幹了,推了一下楊帆說:“繼續說!”

楊帆苦笑一番說:“我又不是曆史專業的,說剛才那些都有點裝的嫌疑了。還要我說,不是存心讓我丟人麽?”

屋子裏的人一起笑了起來,這時候戴軍和艾雲攜手進來,聽叫笑聲說:“談什麽呢?我好像聽見說什麽曆史係?”

楊帆過來笑著和兩人握手引見了一番,客氣一陣後各自落座。作為陪客的叢麗麗笑著說:“剛才楊書記給我們上了一堂曆史課,我倒是想起了曆史課本上提到的資本主義萌芽一事,最近沒事看來些閑書,提到這個的時候紛紛的嗤之以鼻。”

戴軍笑著接過話說:“楊帆曾經對曆史課本是這麽評價的,他說曆史課本從來都是按統治者的需要去編寫的。”

楊帆一看這話題要成立曆史專題了,瞟了一眼戴軍和艾雲手上的戒指,笑著轉移話題說:“怎麽,你們結婚了?結婚了怎麽讓公安給抓起來了?”說這話多少有點打趣的成分,楊帆並沒有因為戒指就斷定兩人結婚了。主觀上還是認為兩人是同居關係。

戴軍倒是氣的一拍大腿說:“我們兩人結婚,真是千難萬難,為這個和家裏都吵翻了。沒想到好不容易下決心領了證,到海濱市來度蜜月,剛出車站先遇小偷,後遇飛車拎包的。值錢的東西沒丟,就是結婚證和工作證在裏麵。晚上睡的正香呢,半夜警察進來盤問,把我們給帶回去了,怎麽解釋都沒用。”

這麽一說楊帆倒是愣住了,好一會才露出感慨之色說:“沒想到,當年我們這一撥,隻有你們兩個再次重逢並且修成正果。就為這個,你們丟的包我也要盡力給找回來。當然了,找不回來也別罵人。”

楊帆這會子說話的氣度,看著充滿了自信和從容的味道。艾雲心裏不禁微微的一酸,想起了莊小蝶來。緣分這個東西,有時候真的招人恨啊!

早茶喝完,幾個女人倒是混熟了,楊帆和戴軍坐在沙發上說話。女人們湊在臥室裏,天曉得她們在說啥。

“當初誰能想到,你30歲就是市委書記?”戴軍頗為感慨的歎息一聲,瞄了一眼臥室裏麵說:“艾雲肚子裏有了,我才下決心結婚的。家裏的阻力很大,我也豁出去了。”

楊帆微微一笑說:“你還是幸福的,我記得當初就很喜歡艾雲的小巧,如今總算是結婚了,算是得償所願。”

戴軍露出滿足的笑容說:“是啊,艾雲為了結婚,把工作都辭掉了,安心做一個家庭主婦。我們的住房也是她出了一大半的錢才買下的。我這個人沒什麽大誌,老婆孩子熱炕頭,安安分分的過日子。對了,前段時間有萬秀峰還問起你來,他那個球隊降級了,現在正發愁找下家呢。”

“足球?”楊帆想想苦笑一番說:“我對這個沒興趣!”

戴軍猶豫了一下說:“萬秀峰人不錯,當年在學校的時候,來往不多,但是也沒像那些人一樣狗眼看人低。我記得他說過一句話,欺老不欺少,可見這個人還是有點眼光的。”

楊帆狐疑的看了戴軍一眼說:“你什麽意思?”

戴軍一正顏色說:“從發展的角度來說,海濱市有一個球隊,對於城市形象和凝聚力還是很有幫助的。”

楊帆歎息一聲說:“你小子就會瞎操心,你也不看看現在的足球環境都成啥樣子了?假球黑哨漫天飛舞,我腦子壞掉了往裏麵紮?狗屁的超級聯賽,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再說了,我一個市委書記,本地也沒像樣的企業往足球裏麵扔錢,我拿什麽來養活一支球隊?”

話說到這個份上,眼看這個事情就沒有商量的餘地了,恰好叢麗麗和周穎從臥室裏出來,聽見楊帆的話周穎就笑著說:“其實,海濱市弄一個足球隊是個好事,可以讓天美集團來搞嘛。秋總不是很有錢麽?”

楊帆一聽這話,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裏,正要駁斥一下周穎的歪理時,張思齊和艾雲也出來了,聽到周穎的話,張思齊笑眯眯的說:“我看周穎說的對,搞個球隊衝擊一下頂級聯賽。如今的足球是烏煙瘴氣的,但是不能因為這樣,大家都避之如蛇蠍吧?”

兩個女人這麽一說,楊帆知道今天不表態,估計晚上就別想安生了。這事情鬧的,歎息一聲後楊帆咬牙切齒的說:“那好吧,我去征求一下秋雨燕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