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楊帆和趙副書記當然沒有反對的理由，張副局長同樣也沒有反對，黨委會上這個事情很快就得到了通過。唯一失落的是人謝副局長，為啥呢？因為這次業務課補充新人的權利和名額，都落到了張副局長的手上。
關於這個問題，楊帆的看法是吳燕在搞平衡。中國人是最喜歡搞這一套的，不管單位大小，隻要有人的地方，一把手都喜歡搞這一套，歸根結底還是為了能夠徹底的控製全盤局麵。
楊帆的辦公室不大，兩張辦公桌，一台電腦，一排文件櫃。靠外麵的地方，擺了一張茶幾，和兩把椅子，看來是平時接待用的。
李晴晴把鑰匙給楊帆的時候，多少有點期待的眼神一陣亂瞄，可惜楊帆連正眼都沒看她一下，哼哼了兩聲就會辦公室去了。
楊帆屁股還沒在科長的位置上做熱呢，何進這個家夥一陣風似的衝進來了，張嘴就問：“你們業務科要補充人？”
楊帆愣了一下問：“你怎麽知道的？”
何進嘿嘿一笑說：“這個保密，你就說你能不能做主吧，我有個親戚剛從大學畢業，現在沒找著好單位呢。”
楊帆腦子裏過了一遍知道消息的人，最後鎖定在趙副書記身上，這個老家夥過幾年就退了，何長樂很有希望掛上常務副市長，所以就賣個人情給何進。
“這個事情，具體是由張副局長拿主意，我的隻有建議權。不過，我作為一個新來的科長，是不好對上級領導指手劃腳的。如果是你的直係親屬的話，我倒是可以給吳局長遞個話，不是的話，那就很難開口了。”楊帆這話裏頭藏著另外一層意思，什麽意思呢？你老子是副市長，吳局長看你老子的麵子，或許會安排你家的直係親屬，弟弟妹妹啥的。要不是這種關係的話，得罪上級領導這種事情，我是不可能去做的。
何進聽出了楊帆有拒絕的意思，不由有點不爽的幹笑兩聲說：“是你嫂子的表弟，我也就是問一問。”
楊帆一看何進這個表情，便猜想他是不是得到消息後，已經先給老婆報信了。這家夥有點狂妄，可能以為有楊帆和他這個幫公室主任，加上態度含糊的趙副書記，一個位置是十拿九穩的，沒想到在這邊就碰了個軟釘子。
楊帆想想，這個事情至少在態度要表示的熱切一點，反正最後拿主意的是張副局長，和自己沒關係。於是便笑著說：“這樣，我給你出個主意。”
看見希望的何進連忙湊過來問：“啥主意？”
楊帆說：“你這樣，先回去把對方的資料準備好，回頭我給張副局長建議一下，畢竟我還是有這個權利的。晚上你回去後，找上嫂子，去看看你老子。如果能讓你老頭給吳局長打個電話，到時候我在幫忙說兩句話，這個事情就差不多了。”楊帆這話有點滑頭了，繞來繞去的，繞到了何長樂身上去了。
何進不笨啊，多少明白楊帆有推脫的意思，可惜他還真的像楊帆猜的那樣，在老婆那邊把牛皮吹下了。偏偏何進比老婆大了5歲，有點怕老婆使性子，平時都是哄著讓著的。
何進雖然有點不滿楊帆的推脫，但是想來想去呢，這個事情似乎也隻能這麽辦。他和楊帆之間的關係也僅僅是因為沈寧的存在才稱兄道弟的，還沒有好到死黨的份上呢。
“也隻能這樣了。”何進點點頭出去了，連聲再見都沒說。何進心裏還在打楊帆的算盤呢，覺得是不是找一下沈寧，讓他出麵楊帆可能才肯出力。憑著上午楊帆那一個電話，何進是堅決認定在這個事情上，楊帆是有能力做到安排一個人的，隻是願意不願意出力罷了。
何進剛剛出去，楊帆就開始冷笑起來，心說要不是沈寧的關係，你小子已經不在位置上了，何長樂怎麽了？又不是管這個口子的，就算是管這個口子的，招商局這一幕三分地，還輪不到主管副市長做決定吧？不然要局長做什麽？
媽的，走的時候連客氣話都不說一句，難怪你小子混了這麽久，還是個正科。就這一個小小的細節沒做好，何進就在楊帆的心裏印下了惡感的印記。原因何在呢？因為楊帆看清楚了，何進骨子裏還是仗著他老子，沒怎麽把楊帆放眼裏。這其實一點都不奇怪，大家都是實權正科，何進還有個副市長的老子。
何進這麽一走，楊帆的心裏就活動開了，人事上的安排，讓楊帆想起了業務課還差一個副科長的配置。
楊帆足足安靜的坐在位子上半個小時之久，然後才拿起電話，撥了隔壁辦公室座機的號碼。
接電話的是葛妮，聲音有點冷冷的說：“哪位？”
“是我，楊帆！你讓李晴晴過來我辦公室一下！”楊帆說著不等葛妮回話，已經把電話掛上了。
葛妮心裏這時候已經開了鍋似的，不停的在想，楊帆為啥單獨叫李晴晴一個？為啥呢？為啥呢？這個問題在葛妮的心頭盤旋著，好一會才想起楊帆的交代來，扭頭一看正在電腦前上網看韓劇的李晴晴，葛妮不由的心中生出一絲的嫉妒。同時對上午沒有主動接楊帆的話，產生了一種隱隱的後悔。
“別看了，楊科叫你過去。”
葛妮沉著臉，捅了一下李晴晴，正在看的起勁的李晴晴聽到葛妮說的話，頓時眼前一陣放光，拿出鏡子來仔細的端詳一番麵目後，又從抽屜裏摸出口紅來，補了一點淡紅色的唇膏後，這才挺著胸部往隔壁走來。
“哼！”葛妮在身後發出一絲冷笑，李晴晴傲然的回頭一望，那意思是，你老已經25歲了，本姑娘才23呢。李晴晴的心態姑且不論，有一個問題值得探討一下，她還是姑娘家麽？
來到科長辦公室，看見一臉陰沉的楊帆，李晴晴的滿心喜悅，頓時降到了冰點，腳步變得有點軟綿綿的感覺了。別看李晴晴的爸爸是山城區的區委書記，可是山城區是夏治民一係的，最近李書記整天晚上回到家，都是一臉的陰沉的。在書房裏一坐就是深夜，還常常發出兩聲歎息。
“科長，你找我？”
楊帆冷冷的抬眼看了李晴晴一眼，淡淡的說：“坐下吧，有點事情想跟你談。”
李晴晴小心的拖張椅子坐在對麵，有點惶恐的看著楊帆，不敢主動說話。之前的一點勾引之心，全都沒了。招商局過去李晴晴可以不買別人的帳，奈何今非昔比，老頭要是下去了，誰還會理睬她是什麽鳥變的。
“你是預備黨員吧？”楊帆終於出聲問了，語氣似乎也緩和了許多。
“嗯嗯！明年就能轉正了！”李晴晴努力的點點頭，小心的觀察著楊帆臉色的變化。楊帆點上一支煙，不怎麽正眼看她說：“業務課目前還缺個副科長，局領導給了我一點權限，新的副科長，將在我提名的同誌裏產生。另外吳局長認為，我們業務課的力量有待充實，所以副科長這個位置的人選，我想在老同誌裏麵產生，畢竟老同誌熟悉情況嘛。今天第一個找你談話，因為你是預備黨員，今後一定要多多加強組織觀念，多參加組織生活，向組織靠攏。”
李晴晴的心情可謂發生了360度的翻天覆地的變化，原來是因為副科長的問題楊帆才臉色難看的。聽說張副局長對新來的同誌很不團結啊，是不是在這個問題上，領導間發生了衝突？
嗯嗯，一定是這樣的。現在看來勝利者是楊帆是毫無疑問的，不然來找自己談話的，就是張副局長了。如果沒猜錯，那麽楊帆在副科長的人選上，意屬於我？
李晴晴非常果斷的站起來，挺著墊了墊子的胸部說：“請科長放心，我一定努力向組織靠攏。”
那足了架子的楊帆滿意的露出一絲微笑，點點頭說：“把握好機會啊，李晴晴同誌。”
李晴晴猛烈的點頭說：“科長，您今後有什麽吩咐，我堅決執行，我隻聽你的。”
楊帆作出生氣的樣子，嘴角依舊掛著笑容說：“什麽話？我們都要聽局領導的。要尊重上級領導嘛，你這個同誌啊，好了，回去吧。”
李晴晴走路都快飄起來了，出了門後臉上的喜悅無論如何也按奈不住了，進了辦公室葛妮正拿眼睛盯著她看呢。
“看見蟑螂我不怕不怕啦……”李晴晴昂著下巴，哼著小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葛妮目光中的陰霾更甚了。
眼看就要下班了，獨自在辦公室裏待了一個下午，楊帆大致的理出一個今後工作的脈絡來。今天對李晴晴的處理，事後想起來還是比較合理的。她老子的位置可能要受到衝擊，再者她是最年輕的，進到招商局不過半年的時間，拿捏起來比較容易。加上一個副科長的**，就好比在一頭毛驢麵前總是懸著一根胡蘿卜。這根胡蘿卜楊帆可是有大用處的，半年之內科裏的人都隻能看的到吃不到。等把一個一個都收拾遍了，最後再選一個可以放心實用的，能力不需要多出眾，但是絕對要忠心的。
下班時間到，不出楊帆的意外，葛妮走到辦公室裏來，低聲說：“楊科，下班了，再見啊。”
楊帆埋著頭看文件，鼻孔裏嗯了一聲，搭理都不想搭理的樣子。葛妮的臉色瞬間漲紅了，站在門口有點進退不得的意思。這個時候楊帆才慢悠悠的抬頭，裝著才發現的樣子，一拍腦門說：“對不起啊，我看材料看的入神了。那啥，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