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手機鈴聲打斷了楊帆臨時的休息，張思齊發來一條短信，上麵就兩個字“上線”。楊帆微微一笑登陸QQ，點開視頻，裏頭出現一手抱著一個孩子的張思齊。兩個孩子明顯沒有看見老爹要表現一下的覺悟，睡的叫一個香。
楊帆笑著不說話，抱著雙手看著視頻裏。張思齊也不說話，抱著孩子看著楊帆傻乎乎笑的樣子，一直到門口傳來敲門聲，楊帆才說：“有事，關了！”
張思齊努了一下嘴巴，做個親嘴的形狀，然後關了QQ。
李勝利從外麵探頭進來，笑著低聲招呼：“楊書記，曹市長來了。”
徹底認清楚形勢之後，曹穎元總算是擺正了位置，海濱市基本形成了以楊帆為核心的領導班子。最近很是出了一點風頭的曹穎元大步進來，見到楊帆的時候搶上一步主動伸手。
“楊書記，來匯報點事情。”
“嗬嗬，幹啥那麽客氣？見外了啊！”楊帆心裏雖然很滿意曹穎元這個低調的態度，但是表麵上還是要客氣一句。麵具這個東西，該戴的時候還是要戴的。
“天美集團的廉租屋和經濟適用房一期工程還有半個月正式交付使用，根據合約新市政府的工程建設即將啟動，具體的規劃和圈地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現在有個事情有點拿捏不住，還要請楊書記定個調子。”曹穎元到沒覺得自己客氣了，對楊帆的尊敬倒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天美集團是真的來幹事情的，三個階段的安居工程一旦完工，講大大緩解海濱市低收入人群的住房難問題，這個事情放到哪裏都是拿得出手的政績。
“政府那邊的事情，穎元同誌還是可以拿主意的嘛，沒必要事事匯報。”感覺到曹穎元是真心的服了自己，楊帆臉上的笑容更加隨意了。
“新市政府的工程由誰來做的事情，省裏一些領導都表示了關注，還給介紹了幾個建築公司。”曹穎元說著及時的停了下來，楊帆聽出味道來了，這意思是讓天美旗下的建築公司讓出這個買賣的。按說曹穎元不會犯這個錯誤才對，難道說另有隱情？
楊帆不動聲色的笑著說：“談點具體的！”
曹穎元見楊帆的態度依舊溫和，連忙壓低聲音說：“我是這樣想的，新市政府的工程照顧一下省裏的有關單位，天美集團可以全力投入到安居工程上麵。時間比較緊迫，我也是想早點出成績，再有就是省裏財政上的支持力度也會大一點。”
繞來繞去，總算是暗示出誰在點擊市政府的工程了，常務副省長薑清平。
省人大召開的時候，楊帆倒是見過這個薑省長的，據說他以前在省體委幹過兩年的體委主任。原來那個天涯製藥隊，就是出自他的手筆。當初全國上下足球熱，不像現在國足比賽那麽不招人待見。天涯製藥隊衝超沒能成功，苟延殘喘了幾年後被天美買下。這哥們在外省幹了三年的副省長，人大會議前又殺回了天涯省，居然還就當選了常務副省長。
這個麵子給還是不給？楊帆心裏泛起微瀾。曹穎元的意思很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天美集團能夠抽身出來集中精力搞安居工程，其實不是壞事。問題是這個薑清平才上任幾天啊，手就伸到楊帆的地盤來了，這個讓楊帆的心裏很不舒服。假如他事先通過侯方明或者別的什麽路子，私下裏和楊帆打個招呼，這個麵子說給也就給了。現在是直接找的曹穎元暗示了，這讓楊帆的心裏太不舒坦了。
海濱市是老子說了算，沒人告訴你麽？
哼哼兩聲，楊帆摸出煙來點上，習慣性的拿起筆在手上擺弄著，好一會才慢慢的說：“公開招標吧，市政府的工程是天美集團和市政府合作的產物，讓天美出麵搞個招標會，一定要做到公正公開。”
“楊書記，有句話我想說在前麵，眼下這個節骨眼上，您看是不是……”曹穎元表示了一下擔心後，楊帆點點頭說：“沒事，薑省長介紹的建築公司隻要資質達到了，可以適當的照顧。如果達不到，那就不好說了。一切按照正常程序來走，不要顧忌太多。”
曹穎元點點頭，算是明白了楊帆的意思了，接著又說：“還有個事情，省政府辦提了個意見，讓海濱市組團到一些計劃單列市學習比人的經驗，這個團您看怎麽辦？”
聽到這個話楊帆不禁啞然失笑，抬頭看看曹穎元的笑容，心說這家夥倒是早有打算。這個時候提出這個事情來，真的是恰到好處了。
“嗬嗬，我讓叢麗麗同誌去張羅吧，一個星期內搞定，然後我親自帶隊去。”
楊帆說吧，曹穎元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知道楊帆明白自己的安排後，心情自然好的很。一番苦心算是沒有白費。怎麽回事呢？曹穎元打心眼裏不想得罪這個新常務副省長，問題是曹穎元怕楊帆對自己有看法，所以安排一個小手段。市政府的工程可以開會討論定下一個基調，薑清平要是以上壓下，曹穎元可以借口這個事情是楊帆主持會議的時候定下來的。倒是後薑清平推薦的建築公司隻要資質上有點小問題，曹穎元就可以拿楊帆來做擋箭牌。薑清平要是想找楊帆提這個事情，楊帆人在外地，完全可以說“這個是常委會的決定，我個人不好做主”之類的話。
總之這個小安排，楊帆和曹穎元都可以堂而皇之的拖一段時間。然後在這段時間內完成招標，當然這裏麵還是要多多尊重天美集團的意思。當然了，天美的意思就是楊帆的意思。歸根結底，隻要薑省長推薦的建築公司不是草台班子，楊帆前麵已經說了，可以適當的照顧一下。要命的是，薑省長有搞球隊讓人差屁股的前科，他又是一個爬的很快的人，背景大自然不要提了。楊帆不想和他撕破臉，畢竟薑省長是能讓侯笑天出來差屁股的人。所以，整個事情這樣處理，留了足夠的餘地。
基調定下來，曹穎元起身告辭。楊帆送出門口後，心裏一陣嘀咕薑省長是什麽來頭。最近心思一直在計劃單列市和怎麽搞大華集團上麵，楊帆對省裏的動態還真沒怎麽去了解。
回到位置上，楊帆摸出電話來，想了想還是給陳政和打了過去，這個事情還是找自家老子問最合適了，問別人都說不清楚。
“爸，天涯省的新任常務副省長，你知道是啥來頭麽？”楊帆開門見山的問了一句，電話那邊的陳政和愣住了，想了好一會才說：“我知道，他的情況跟你差不多。區別就是他比你大了十五歲。計劃單列市要是申請下來，你們就是一個水平線上的人物了，當然你的排名比較靠後。”
“能不能搞一份具體一點的資料過來？這家夥手伸的很長啊，我有點看不慣他。”楊帆這話裏帶著一種強烈的抵觸氣氛，陳政和聽了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好一會才低聲說：“別搞的太僵就行，倒是不需要太怕他。這小子做事確實出名的不太按規矩來，不然他何至於都四十五歲了，才混到天涯省那個小地方的常務副省長。我這麽跟你說，他們家老爺子跟你爺爺是一個水平線上的，都退下了，但是餘威仍濃。”
楊帆算是明白了，薑省長是正兒八經的太子黨，還是根正苗紅的。
市委辦這一次算是行動非常的迅速，叢麗麗三天時間定下名單，楊帆拍板決定到南粵省走一遭。這一趟有兩個名目，一是到南粵省去參觀祝書記高舉反腐大旗的成果，二是到南粵省的兩個計劃單列市學習人家發展經濟的經驗。
市委這邊的工作，暫時有曹穎元主持，有的事情當做不知道好一點。從陳政和的語氣裏來看，好像陳老爺子跟薑省長家裏關係不怎麽樣。
楊帆帶著隊伍出發，到了羊城機場一出港，看見站外門口的衛邊，邊上還站著一個年輕人，手裏舉著牌子，上書“海濱市考察團”。
老同學之間有個熱情的擁抱後，楊帆錘了衛邊的肩膀一拳說：“搞什麽搞，怎麽是你來接機？”衛邊嘿嘿一笑說：“托你的福，我掉省委辦幹行政處任處長。”
衛邊帶來一輛大巴，三十幾個團員上車，衛邊把楊帆拽進奧迪車親自開車。
“看這個意思，你跟孟光遠混的不錯啊。不是說提副廳麽？怎麽還在正處上晃悠？”楊帆笑著打趣了一句，衛邊笑嘻嘻的說：“我爸爸的意思，讓我在省委辦磨練一段時間，夾著尾巴做人，先把人脈做起來。”
楊帆聽明白了，衛邊的意思很明顯，現在到下麵的市去幹個副廳，還不如在省委辦裏頭混個一年半載的。畢竟是剛搭上這條線，要抓牢了。幹個兩年省委省政府的關係混的差不多了，再下去就是另外一番天地了。關鍵的一點，衛邊的家的老頭子估計幹一屆就要下去了，祝東風倒是前途無量的，額頭上貼上一個“祝”字，可以說是一生受用。
“孟光遠為人怎麽樣？”楊帆笑著問，車裏沒別人，這個話倒也可以說。
“非常穩健的一個人，看不出深淺來。在祝書記身邊能入眼的，簡單不了。這次本來應該是省紀委出麵接待的，結果臨時孟主任給我打電話，讓行政處出麵接待。”衛邊的意思，他不好評價孟光遠，所以簡單的誇兩句就算過去了。
“具體行程怎麽安排的？”楊帆轉移話題，衛邊微微的鬆了一口氣，笑著說：“都安排好了，一周時間到監獄裏聽報告，聽聽那些失足的官員懺悔的心聲。然後到兩個城市走走看看，你看怎麽樣。”說到這裏，衛邊的手機響了，接聽之後連聲笑著說：“接到了，嗯嗯，孟主任稍等。”
說著衛邊把電話遞過來，楊帆接過笑著問：“孟主任好！”
電話裏頭的孟光遠倒是非常的客氣，笑著說：“搞什麽搞，叫遠哥。才幾天沒見，就搞這套表麵工作，也不怕生分了。”
楊帆笑著說：“嗬嗬，領導的威信還是要維護的嘛，私下裏怎麽稱呼都不要緊。”
孟光遠說：“祝書記本來打算今天晚上見你，可惜有事情耽誤了，明天的班級從京城回來。具體的安排到時候再說吧，你先休息一天。其他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你就不要跟著團下去了。有要緊事情要辦！”
孟光遠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楊帆知道他所指的是啥。上次祝東風給的那張名片，楊帆壓根就當做沒到手。人家是祝東風的人，貿然打電話過去，誰知道老祝心裏會怎麽想。
“嗯，我知道了，等祝書記回來再說。”一番客氣之後掛了電話，衛邊笑嘻嘻的說：“晚上我帶你去玩，放鬆一下。”
“行啊，具體的你安排。”楊帆笑著答應，心想祝雨涵既然知道自己來了，沒有主動打電話過來，還是等一等吧。
人真是不經惦記，剛想到祝雨涵，楊帆的手機就響了，一看是祝雨涵的手機號碼，楊帆不由笑了。
“嗯，在哪裏。”電話裏祝雨涵的聲音甜的膩人，楊帆微微一笑說：“在機場高速上。”
“我在京城呢，明天跟爸爸一起回去。到時候見麵再說吧，先掛了，晚上不許出去沾花惹草啊。”祝雨涵這個腔調說話，楊帆還是第一次聽到，不由心裏一陣覺得奇怪。
“怎麽了？”楊帆追問一句，祝雨涵沉默了一下說：“我看見你家的雙胞胎了，好可愛啊。你以後真的要注意了！掛了！”
楊帆被說的多少有點狼狽，還好衛邊專心開車，沒有注意楊帆的表情。收起電話楊帆心裏一陣嘀咕，心說祝雨涵都這麽說了，今後真的要修心養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