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事情是這樣的，薑清平從京城跑到錢後，餘飛雨就找到交通廳要請高莉吃飯。飯吃完了，高莉明白人家想幹啥後，心想不能同流合汙啊，所以主動生病了。按說這個交通廳長做的挺憋屈的，可是這不是不在黨麽？民盟和執政黨，那可是兩個概念。關鍵這個廳長的位置，屬於一百年椰子樹上掉個椰子下來砸到頭上的運氣。民主黨派人士在體製內想提拔是很難的，既然這個位置多少有點白來的意思，薑副省長又是很強勢的人，所以高莉就隻能做睜眼瞎。
當然了，高家一脈，有點紅色資本家的底子，不過高勝利兄妹屬於旁支。哥哥在執政黨混所以進了軍隊，妹妹在民盟走的仕途，也有點狡兔三窟的意思。
午後的太陽出來了，心情不是太好的高莉穿著病號服在院子裏溜達。真要說高廳長心甘情願的讓出權利，那是笑話。在體製內拚殺近三十年，為啥？心情壓抑的高廳長，走路的步子顯得有點滯重，眉宇之間透著一股不甘心的味道。
前方傳來一陣腳步聲，高莉本能的抬頭看了一眼，發現高勝利走進來。高莉很奇怪，不是今天一早才回部隊的麽？怎麽又來了。高勝利的臉上帶著興奮的微笑，紅光滿麵的，這跟昨天那種鬱鬱不得誌的情緒相差很大，高莉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看見高勝利身後跟著的一男一女時，高莉的表情凝固了。
“小妹，你的同事來看你了。”高勝利說話的時候顯得春風得意的樣子，這讓高莉產生了一絲微微的不安。這個，未必是什麽好事。怎麽說呢，高勝利五十多歲的人了，高莉也五十歲的人。這不都沒幾年蹦躂的人了，別最後時刻弄的個慘淡走人，被人當了槍使。
心裏雖然暗暗提防，但是對海濱市這個年輕的市委書記的大名如雷貫耳的高莉，很快臉上就露出一絲鎮定的微笑，並且主動伸手：“楊書記，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很顯然，高莉用了敬語，那是表示自己對於楊書記要入常的消息很清楚。楊帆倒也心安理得的享受了稱呼上待遇，不管怎麽說就，交通廳長比起市委書記，雖然即便沒入常也是平級，但是孰重孰輕，大家心裏都清楚。
楊帆跟高莉的交集不多，從職位的隻能上來說，曹穎元倒是要經常跟高莉打交道。
“我到羊城來出差，順便代表海濱市委看望高廳長，祝高廳長早日康複！”
真的是順便麽？高莉心裏暗自冷笑，看看哥哥的表情，應該已經被搞定了。至於早日康複的問題，我的病你不清楚的話，還能到這來？想讓我當出頭鳥，楊書記你還年輕了一點。
心裏腹誹不已，臉上卻是要笑的很真摯，甚至握手的力度還要微微的加大，以表示對楊書記和海濱市同誌關懷的重視。
“楊書記和海濱市的同誌太客氣了，我沒有為海濱市做多少事情，不好受領的。”高莉矜持的表達了無功不受祿的意思，楊帆臉上的微笑絲毫沒有動搖，不過目光微微的掃了一眼高勝利。
“小妹，你來，我有點話跟你說。”高勝利拉著高莉到一邊去了，看起來有點失禮，不過大家都是明白人。
角落裏一番耳語後，高莉的臉色微微一驚。本能的回頭看看楊帆，壓低聲音對高勝利說：“儲中將作陪？還表示讓你主管全師的後勤？”
“嗬嗬，這隻是第一步。我們師參謀長年底要調走，我接他的位置。可惜，我上了歲數，不然也不是沒機會戴朵花。楊帆的意思，我要是不想在部隊幹下去，至少提一級專業。以他的能力，活動一下到地方最多降半級，一個副廳是沒跑的。”高勝利一副迫不及待的笑容，那意思太明顯了。就等於在跟高莉說：哥哥就靠你了。
說到這裏，高莉猶豫了，看著高勝利的表情心裏多少有點不忍。拒絕吧，可憐的大哥這一輩子就沒啥奔頭了，不拒絕吧，搞不好就掉坑裏去了。官場上講的是利益交換，但是你首先要弄清楚，會不會這個交易是個坑。
一番猶豫之後，高莉微微歎息一聲，轉過頭來走到楊帆麵前，笑著低聲說：“楊書記，我總該知道我能做點啥吧？”這話很明白了，大家都不要兜圈子了，來點真格的吧。
“也沒啥，方平估計要調離，交通廳需要人回去主持工作。海濱市的交通建設，離不開省廳的支持。”高莉以為聽錯了，什麽叫離不開省廳的支持啊，不就是凡事照舊麽？利益平衡，這一套大家都是輕車熟路的。問題是，有這麽簡單麽？
高莉不說話了，隻是凝視著楊帆。“嗬嗬，高廳長可以等方寧的調動確定再回去銷假，以後加強合作吧。”楊帆笑著握手告辭，高莉表情鎮定，心裏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交通廳的副廳長，你說動就動了？
不管這話是不是吹牛，人家已經很明確的表示，高莉不需要先在回去堵搶眼，等大局已定了再回去。至於什麽時候方寧調走，以高廳長的能力，不難得到消息吧？
高勝利把楊帆送出去，走在院子裏的高莉一陣煩躁，這個世界上有這麽好的人麽？方寧就算調走了，上上下下那麽多人，今後誰敢說不針對海濱市動手腳，回去之後還要幫著鎮壓的。總的來說，這個事情還是有點不合常理，但是看著又透著一股誠意。
走出醫院，叢麗麗追了出來。
“你什麽時候改做善人了？”
楊帆站住，淡淡的冷笑說：“將欲取之，必先與之。”
第四百七十五章 出亂子了
“你覺得已經說動了高莉麽？”叢麗麗突然加重語氣問了一句，表麵上看起來就是那麽一問。楊帆卻聽出來，這是在表示擔憂的提醒。
“你在懷疑我？”楊帆著反問，叢麗麗沒有回答，不過那表情已經很說明問題了。楊帆收回目光，看著前方人流和車流，好一會才說：“高莉五十歲的人了，說的誇張一點，過的橋比我走的路還多。在體製內混成精的老女人，哪有那麽容易被打動的。畫餅充饑的事情她是不會被打動的，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前奏。凡事還得靠自己，高莉現在隻會選擇等待。”
“等待什麽？”叢麗麗露出欽佩的目光看著麵前沉靜的男人，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仿佛穿透力前方都市的高樓大廈。
“等什麽？你會看見的。”楊帆沒有給出答案，叢麗麗失望的哼了一聲。楊帆笑著抬手指了指腦袋，繼續專心開車。
沒有在羊城多耽擱，兩人回到酒店收拾東西立刻返回了海濱市。下了飛機李勝利和小廖已經等在機場。
下了機場高速進如市區不久，前方道路突然堵塞。海濱市是難得有堵車的時候的，尤其是眼下還不到下班時間。
抬頭看看好像堵的很長，一眼望不到頭。楊帆不由微微一怒，冷冷的哼了一聲說：“交警隊是幹什麽吃的？這條路通往市政府的吧？”楊帆生氣了，能不生氣麽？海濱市正在爭取計劃單列市的時候，別出什麽亂子把事情攪黃了。
李勝利連忙回頭說：“要不掉頭吧，後麵繞個圈子。”這話倒是穩重的態度，一號車太顯眼，停在這裏不是啥好事情。
“不用了，我下去看看。”楊帆說著開門下車，叢麗麗想想說：“一道吧。”
一路往前走了幾分鍾，發現堵車的現象還真的嚴重。不過好像秩序還算穩定，繼續往前走，總算看見一群人舉著橫幅堵在市政府的門口。造成道路堵塞的原因找到了，原來是數百人在市政府門口請願呢。仔細一聽，那些人在喊：“我們要吃飯，我們要工作。”
再看看市政府門口，警察在那裏擋著不讓進呢。楊帆頓時火了，哼了一聲往前走。政府辦主任徐萍萍正在舉著個喇叭喊：“大家不要激動，領導馬上就到，請大家不要激動。”
“我們要見政府領導，我們要工作，我們要吃飯。”群眾依舊喊著口號，無視徐萍萍嘶啞的嗓音，甚至顯得有點過激，不斷的與警察發生身體接觸。
楊帆一看這場麵，居然一個副市長都沒出來，市政府這邊搞什麽搞？二話不說，楊帆使勁擠進去，出現在徐萍萍的麵前時把她嚇一跳，拿著話筒都不會說話了。
一個警察要攔著楊帆，結果被身邊的一個警長伸手一扯低聲說：“讓開，你傻啊，這是楊書記。”
楊帆衝進去，一把拿過徐萍萍手裏的話筒，舉起來大聲喊：“大家靜一靜，聽我說，我是市委書記楊帆。”
場麵瞬間安靜下來，剛才還不斷想往裏衝的群眾都頓住了。借著這個機會，楊帆對一幹警察大聲喊：“全體在場警察聽我口令，立正！左右閃開，讓群眾進入市政府大院內。”
按說市政府這邊的是事情不該楊帆管，可是今天鬧的太不像話了，楊帆很生氣。
上訪群眾湧進市政府的院子內，楊帆往中央大樓的台階上一站，對著群眾大聲喊：“大家相信我麽？”海濱市關於楊帆的傳說很多，不過都是正麵的傳聞。什麽懲治貪官了，什麽為了維護本地群眾強力扣押外國人了等等。正是因為這些，市委書記的突然出現，帶來的震撼力還是很強的。
一時間幾百號人都不說話了，一會才有一個五六十歲的男子輕聲說：“我們相信楊書記。”
“對，我們相信楊書記！”喊聲響起一片，甚至有的人還喊“楊書記在海濱市做的事情，都是為了百姓好，我們相信您。”
“好，大家既然相信我，就請大家安靜下來，選幾個代表出來。”說著楊帆看看手表，大聲說：“現在是上午11點5分，三分鍾後市政府相關責任領導不到場解決問題，我停他的職。我說話算話，就在這裏等著。大家有什麽問題，也可以派個代表先跟我說。”
嘩！一片熱烈的掌聲響起來。這個時候從樓上滿頭大汗的阮平和下樓來，站在楊帆身邊低聲笑著說：“楊書記來了？”楊帆哼了一聲，正眼都沒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