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趙友亮一時左右為難，反應頗快的謝柔笑著上前說：“楊書記，您要理解基層同誌的難處嘛！”說話的語氣有點像撒嬌，神態中透著一股嬌媚，和平時一本正經的政法委書記有很大的差別。
男人似乎都很吃這一套，楊帆好像也不例外，笑了笑思索了一下說：“這樣吧，讓謝柔和曹雄跟著，車不要多，兩輛小車就夠了。謝柔同誌，你說說今天去哪裏看比較合適？”楊帆的意思，找有了身為市委一把手，這個時期要處理的事情很多，同時還反問了謝柔一句。言下之意，是不是有什麽地方不合適去看的？
“還是請楊書記指示吧！”謝柔心中一陣心悸，楊帆這個話平時倒沒顯得有啥，眼下這個局麵就透著一股詭異的味道。天曉得是不是試探，心裏有鬼的謝柔不敢造次。
“既然這樣，今天我想去市信訪局看看。”楊帆說罷率先出門，謝柔等人遲疑了一下紛紛跟上。楊帆沒有上有明顯標誌的車，而是讓酒店安排兩輛很普通的車，擺出了一副微服出行的架勢。
……
省城機場，臉色陰沉的顧同和簡明並肩站在機場的出口處。看著人流湧出，兩人的嘴唇都在微微的抖動，顯得有點激動的樣子。
剃著寸頭的高天拉著行李箱走了出來，看見等在外頭的兩人，微笑著站住了。顧同和簡明笑著迎上去，三人抱作一團。
“等急了吧？”高天笑著問，顧同的嘴巴微微抽搐了一下沒說啥，簡明嘿嘿一笑，聳了聳肩膀說：“這麽多年都熬過來了，不在乎這一會。”
車子開動，坐在後排的高天看見位置上有一份報紙，隨手拿起來看了看。頭版頭條就是省委副書記楊帆在三河市調研的新聞，配了一張圖片，高天一眼就認出楊帆的樣子。
“兄弟們還記得他麽？”高天陰森森的笑了笑，指著報紙上的楊帆。
顧同掃了一眼說：“當然記得，前一段這家夥在天域省，我和簡明想找羅達鋼看看有沒有啥可做的買賣，當時就見過他一次。他倒是爬的很快，一轉眼成了省委副書記了。”
簡明嘿嘿的冷笑一聲說：“怎麽，還想找他敘敘舊？”
高天露出一絲無奈的表情，放下報紙淡淡的說：“先不提這個了，如今的他已經不是以前，差距太大了。”
“你的意思就這麽算了？”顧同對高天的了解很深，有點不敢相信他會就此罷休。
“玩過德州撲克麽？在沒有太好的運氣和幾率的情況下，棄牌等待更好的機會是明智的選擇。”高天淡淡的說，嘴角掛著一絲不明顯的獰笑。
……
楊帆接下來的調研，並沒有發生三河市委擔心的事情，近乎走馬觀花的行程安排的很滿。隻是楊帆堅決不去企業，究其原因趙友亮等人認為是擔心省委有人有看法。
風平浪靜的三天過去了，晚宴時楊帆難得要了酒，一幹市委常委正奇怪的時候，楊帆舉杯站起說：“大家聽我說兩句，今天晚上叫了點酒，是想告訴大家，我在三河市的調研形成結束了。在此借這杯酒，感謝這幾天三河市委的熱情接待。”
此言一出，一幹在座的市委要員們心態各異。有就此鬆了一口氣的，也有暗暗可惜這次機會沒能把握住的，也有杜新寶這種地位發生悄然變化的懷著感激之情舉杯站起。
幹了一杯之後，趙友亮舉起杯站起說：“楊書記，我敬您一杯，感謝您對三河市工作上的支持。”這話倒是發自內心的，楊帆這趟下來，出了那麽大的事情，結果居然是平安度過，這裏麵跟楊帆的態度是有很大的關係。
楊帆沒有矯情，舉起杯子笑著說：“我酒量一般，有亮同誌既然代表了市委，那就再喝一杯。”
有這個話落地，自然再沒有人敢起哄敬酒。晚飯之後楊帆回到房間，筱月和小雨正坐在一起竊竊私語，邊上還坐著一個與筱月年齡相仿的男子。弄清楚筱月其實類似保姆之後，筱月有點吃味的心態好了很多。
“哥，您回來了？”筱月看見楊帆進門便站了起來，邊上的男子也站了起來，顯得有點拘束的樣子。
“這位是？”楊帆笑著問了一句，對於筱月，楊帆沒有產生過其他想法。
“我男朋友彭誌勇！在省城市委宣傳部工作。”筱月笑著介紹，楊帆這才意識到，筱月比自己不過小六七歲，算起來也三十歲的人了。
“楊書記好！”彭誌勇在楊帆的麵前顯得非常緊張，上前來握手時手都是抖的，掌心全是汗，還好他反應快，伸手前使勁的在褲子上擦了擦汗。
“別客氣，既然是筱月的男朋友，跟著叫一聲哥就是了。”楊帆難得滿臉笑容的，這和往常看見的沒有表情的省委副書記完全是兩個概念。
各自落座，楊帆知道筱月帶彭誌勇來應該是請自己把把關，出於相信筱月的眼光的緣故，楊帆在語氣上對彭誌勇非常的客氣。
“誌勇省城市委宣傳部辦什麽工作的？”楊帆笑著問，同時拿眼神打量他的反應。
彭誌勇憨厚的笑了笑，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低聲說：“我在辦公室就是一般的科員，給領導跑腿的。”看長相彭誌勇也三十出頭了，工作也有年數了，居然還隻是一個普通科員。楊帆的判斷是首先這個小子沒什麽靠山，其次為人不善鑽營。
“哦，你們怎麽認識的？”楊帆又問，這次筱月笑著接過話說：“我們是大學同學，哥你別像查戶口似地，他這個人臉皮薄。”筱月這個話看起來是在回護彭誌勇，實際上此刻她的心態頗為複雜，之所以與彭誌勇交往，不僅僅是因為彭誌勇的主動追求，更深層次的原因是希望借此來忘記一些事情。
“筱月的年齡不小了，也該考慮個人問題了。這些年她一個人在外麵打拚，我這個當哥哥的沒有照顧到多少，真是慚愧的很。”
“哥，你說啥呢？這世界上上哪去找比你對我更好的人？”筱月嗔怪一聲，如同過去一般挨著楊帆坐下，伸手挽著楊帆的手，一副乖巧的妹子的樣子。其實這個時候筱月的心態挺複雜的，雖然交男朋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筱月心中還是希望楊帆能反對一下。
“筱月經常在我麵前提起您，隻是從沒說過您是做什麽工作的。真的沒想到，筱月有您這麽一位哥哥。筱月平時穿戴吃喝都簡單的很，我一直以為她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彭誌勇漸漸的平靜下來，說話的語氣也沒那麽緊張了。與筱月交往有半年的時間了，彭誌勇沒想到今天筱月打電話讓他來三河市，居然是為了見筱月口中那個對她很好，優秀至極的哥哥。剛才進房間時，彭誌勇才明白，筱月的哥哥是省委副書記。當時受到的衝擊是巨大的，震驚的一塌糊塗。
彭誌勇畢業之初就進了宣傳部，因為最初跟的一個領導犯了錯誤，彭誌勇便這麽長時間的蹉跎下來。轉眼念過三十，本來沒有啥奔頭了，突然發現交往了半年的女朋友居然是省委副書記的妹妹，這個幸福來的是實在是太突然了。由此彭誌勇堅信，筱月是真心喜歡自己的，要不然想找什麽樣的男朋友找不到？
楊帆從彭誌勇的言談上很快就意識到，筱月被這家夥忠厚的外表迷惑了。就衝他剛才那句拍馬屁與無形的話，這家夥在變著方的討好筱月的同時，還不露痕跡的褒揚了一番楊帆的家教。
在機關裏呆了多年的人，除了智商問題，哪有學不精明的？
“嗯，你今後有什麽的打算麽？”楊帆不露痕跡的試探了一句，彭誌勇在楊帆的麵前還是嫩了很多，被這話一激，還以為楊帆要照顧他了。
“也沒啥打算，我存了點錢，房子也付了首期，家裏也在催結婚。現在，嗬嗬，就是擔心配不上筱月。”彭誌勇自以為聰明的話落在楊帆的耳朵裏非常的刺耳，他如果直接有所要求，楊帆還不會如此的反感。盡管彭誌勇在竭力的掩飾自己的激動，但楊帆還是看見他目光中的雜質。
楊帆不動聲色的扭頭看看筱月，笑著問：“你帶回家給你媽看了沒？”
筱月不太明白楊帆話裏的意思，本能的搖搖頭。胡蘭蘭後來還是得到了筱月的諒解，賣掉了在宛陵市區的家當後，回老家一個小鎮子上買了房子安靜的過著日子。逢年過節的時候，筱月會回去陪一陪母親，但是大多數時候筱月還是一個人過的。而且在筱月的心目中，楊帆的地位無疑是最重的，然後就是爺爺奶奶。可是楊帆不問有沒有帶回去給爺爺奶奶看，而是提到了胡蘭蘭，這就有點奇怪了。
“嗬嗬，筱月已經是大人了，我這個當哥的一貫民主。”楊帆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沒有說出彭誌勇期望中的話。筱月很快從楊帆這個話中意識到楊帆有點言猶未盡的意思。
“結婚的問題我還真沒考慮過！哥，時候不早了，人你也見過了，我們該走了。報社裏還有事情，明天我就不來告別了。”筱月心有疑問，話說的就比較死。
“也好，有什麽事情盡管來找哥。”楊帆說著順勢站起來，一副送客的架勢。彭誌勇也意識到味道不對了，就是沒反應過來怎麽說變臉就變臉了。
送走兩人，楊帆回頭時肖雨抱著手臂看過來，楊帆難得看見肖雨這表情，微微愣了一下。“怎麽了？”楊帆本能的問。肖雨脫口而出：“你挺虛偽的，為啥不當麵說你不喜歡那個男的？”
楊帆頓時有點哭笑不得的表情，看著肖雨不說話。肖雨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話過分了，當時便低頭往屋子裏走。
“筱月時我幹妹妹，我要照顧她的麵子。”楊帆衝著肖雨的背影說，肖雨愣住了一下，哦了一聲，溜回房間裏去了。
門口傳來嘟嘟的敲門聲，楊帆過來開門，站在門口的是杜新寶。
“楊書記好！”杜新寶的表情有點怪。“進來說話吧”楊帆笑了笑，轉身先回沙發上坐下。
杜新寶跟著過來坐下，很是一番猶豫後低聲問：“楊書記，張子孝的案子不查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