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幻覺，一定是幻覺！”楊帆甩甩頭，然後用手摸了摸腦門，發現自己沒發燒，麵前站著的依舊是鄰家小妹。死就死了，大不了當作一次人生教訓吧。楊帆下了決心，低聲說：“你等一下，我去給領導請假。”
說著楊帆匆匆去向吳燕請假，吳燕還以為是公事，自然不會攔著了，這兩天楊帆創造的業績不可能是天上掉下來的，肯定是幕後活動的結果。吳燕有點想當然的下了結論，以為楊帆又玩幕後那一套了。點點頭說：“需要經費麽？”
楊帆搖搖頭說：“不用了，花不了多少錢的。”
吳燕還是飛快的從隨身的包裏摸出一疊百元大鈔，往楊帆的口袋裏一塞說：“帶上，記得帶發票回來報銷就成。”
楊帆也懶得解釋了，點點頭出來了。促成楊帆決定和張思齊好好談一下的原因，自然是遊雅妮的那番話了。不然，以楊帆的性格，對待張思齊這種沒啥好感的女孩子，直接無視是正常的反應。
……
談話的地點是張思齊選的，體育館附近的一個茶樓。這個茶樓所處的位置很特別，在一個天橋的邊上，茶樓在二樓，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可以清楚的看見不遠處的人行天橋上匆匆來去的人流。
張思齊點了一壺茶後，沒有立刻說話的意思，而是扭頭默默的看著窗外，看著人潮在天橋上上下下，帶著不同的表情，奔著各自不同的目標一個一個的消失在人海中。
這個場麵，讓楊帆非常的意外。好在楊帆是個很有耐心的人，所以同樣安靜的坐在對麵的位置上，默默的注視這張思齊沒有絲毫表情的臉。
坦率的說的，這是一張非常精細的臉，尤其是那張嘴巴，小巧且嫣紅，安靜的時候，很有一種中國女人的古典氣息。時間在指針滴滴答答的響動中，一秒一分的過去，張思齊的嘴角在安靜的看著窗外時，不時的微微一下一下的上翹著。
終於，張思齊開口說話了。
“我小的時候其實非常的文靜！這是我爺爺說的！我自己記不清楚了。”說完這句，張思齊停下，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看見楊帆麵無表情的樣子，這才微微的傾斜著臉，依舊望著窗外的一切，低聲繼續說：“小時候，我是在爺爺奶奶身邊長大的，老人家非常的慈愛，從來沒有打過我。我印象中，我唯一的一次挨打是來自我的父親！那次我被打的好疼啊，哭了整整一天，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從那以後，我爸爸再也沒打過我了，看見別的小朋友被爸爸打，我好羨慕他們啊。”
不知道為什麽，聽見張思齊用一種平淡中夾雜著淡淡憂傷的語氣說這番話的時候，楊帆不覺的心中微微的有一種刺疼的感覺。
“嗬嗬！”張思齊慘然的笑了笑，接著輕聲說：“我六歲那年，我爸爸在西部打擊恐怖分子的戰鬥中，被流彈擊中，犧牲了。沒多久，我媽媽也生病去世了。從那以後，我經常做夢，夢見我爸爸打我，每次我都很開心。我一直想著在現實中再嚐嚐被打的滋味，所以我老是找別人麻煩，老是做點招人恨的事情。可惜我爺爺從來不動手打我，即便我把天給捅了個窟窿，他也許還是笑嗬嗬的對我說，小妹啊，要乖哦。”
楊帆聽不下去了，趕緊扭頭，免得張思齊看見自己模糊的雙眼。原來，看見別人的傷口，也是一件會心痛的事情。
“我拜托你一件事情好不好！”張思齊突然抓住楊帆的右手，雙手捧著非常虔誠的樣子看著楊帆說。
“什麽事情？我辦不到的我是不會答應的啊。”楊帆趕緊先打預防針。
“我拜托你，下次我再忍不住找你麻煩的時候，你打我一頓吧。”
噗通，楊帆終於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為什麽？”
再次爬起來的楊帆，非常狼狽的問，說起來這一輩子聽過最離奇的要求，就是這一個了。
“你生氣的時候吧，眼睛和我爸爸的生氣的時候一個樣。”
……
楊帆甚至忘記，自己是怎麽回到展廳裏的。整個下午人變得有點恍惚起來，腦子裏老是出現張思齊雙手支在下巴上，眼睛迷離的看著窗外的側麵。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一些無法忘記的往事，楊帆同樣也有。外人想知道別人藏在心地的往事，是要付出一定代價的。現在楊帆就覺得，自己是這個狀態。
其實楊帆還是沒有搞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這個中午，在一個鬧中求靜的所在，聽完一點不該聽的事情後，張思齊和楊帆之間的關係，已經發生了本質的變化。“你打我一頓吧！”整個下午，楊帆的腦子裏，始終有這麽一句話在陰魂不散。
第九十三章 一連串的意外
這一天發生的意外很多，晚上收攤之前，遊雅妮打來電話，說是臨時有事要趕回南京，約好一起吃飯的事情抱歉了。這個意外對楊帆而言，其實也沒啥，還可以多休息一晚上。再有一天招商會就結束了，回到宛陵去，誰知道吳燕會怎麽膩歪的纏上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啊！
晚飯前吳燕匆忙才過來說，一家客商約好的要見麵談事情，見楊帆恍惚的樣子，吳燕吩咐好好休息，帶上葛妮，叫上許柯一起出去了，陪客人吃飯去了。其他人收攤子回到酒店，隨便吃了點酒店提供的晚餐，在房間裏無聊的看了一會電視後，一個意外的電話打進來，楊帆的休息算是泡湯了。
“楊科長，快來救我！”李晴晴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楊帆立刻就坐直了身子。“怎麽回事？你慢慢說。”李晴晴哭哭啼啼的開始說。
原來吃了晚飯，李晴晴約了個開發區的朋友一起逛街，看見一家規模很大的超市就進去逛了逛。誰曾想出來的時候，幾個粗壯的漢子，穿著保安的服飾出現，攔住了兩個人的去路。
李晴晴一貫的膽子也是大的，挺著小胸部問保安：“你們想幹啥啊？”
領頭的一個保安，腦門上有道刀疤的，很是霸道的說：“我懷疑你們盜竊，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李晴晴她們什麽也沒偷，自然不會害怕，理直氣壯的當時就在出口和保安吵了起來。兩個女的都是吵架的能手，不過吃虧是外地的口音，宛陵是江南口音有點接近南京口音，省城在江北，屬於江淮口音。保安一聽是外地人，立刻就動了強了，把兩個人給架進了保安室內，把門鎖上出去了，說是把外麵的秩序恢複了，再回來收拾她們。
李晴晴和朋友一時間就慌了神了，想來想去都沒想到報警，倒是先給楊帆打來電話。
楊帆問清楚地方後，立刻從**跳起來，出了賓館打車就上路了。在出租車上的時候，楊帆覺得畢竟是省城啊，一個外地人沒準要吃虧的。於是摸出電話來，打給祝雨涵。
祝雨涵正在陪老媽逛街呢，難得回省城來公差，趕上快周末了，也就沒回去。接到楊帆的電話時，祝雨涵有點緊張的掃了老媽尚熙一眼，走到一邊壓低聲音說：“小流氓，啥事情？我在陪我媽逛街呢。”
楊帆連忙說：“我一個手下，晚上逛街的時候，在一家超市裏被保安抓了，硬說她們偷東西，現在兩邊鬧起來了，保安把她們給強行關了起來，……”楊帆把情況說清楚後，祝雨涵立刻說：“嗯，我知道了，你說地址，我這就過來。”
楊帆一聽這話，不由詫異的問：“你在省城？”
祝雨涵微微一笑說：“是啊，本來打算陪老媽逛街之後，晚一點聯係你的。”
楊帆不禁覺得一陣悲哀，咱就是這個命啊，回去真的要好好補一補了。
來到李晴晴說的那家超市門前下車後，發現門口還有一些人在圍觀，估計剛才鬧騰的還很厲害。楊帆心裏擔心李晴晴她們吃虧，也顧不上等祝雨涵到了，直接進去，堵住一個超市收銀點的口子，衝著收銀的女人厲聲說：“剛才你們的保安是不是抓了兩個女人？我告訴你們，她們是宛陵市招商代表團的，我是她們的領導。你們超市怎麽能這麽亂抓人啊？誰給你們的權力？”
楊帆這麽在出口處一鬧騰，十幾個收銀點頓時又有點卡流了，這一招的效果很好，很快就有一個三十多歲的染了一頭黃毛的女人過來了。
“你怎麽回事啊？怎麽能堵在這裏呢？影響我們營業啊！”黃毛女人很不客氣的問。楊帆把臉一黑，冷冷的頂回去說：“我堵在這裏，是因為你們的保安抓了我的同事，我們都是宛陵市政府的！我請問你，你們這裏是公安局麽？誰給你們扣人的權力？”
黃毛女人沒想到楊帆如此氣勢，開口就是某某市政府來的，立刻就軟了三分，語氣軟化了三分說：“這位先生，我們隻是請你的同事去配合調查一下嘛。”
這個時候，楊帆的身後傳來祝雨涵冷冷的聲音說：“楊帆，別跟她廢話，這種小雜碎，跟她說沒用。”說著祝雨涵快步走到楊帆身邊，遞過來一個一切有我的眼神。楊帆立刻心領神會眼睛朝黃毛女人狠狠的一瞪說：“馬上帶我們去保安室，然後十分鍾內，我要見到你們經理，半個小時內，我要見到你們老板。遲到一分鍾，這個超市就準備關門吧。還有，你最好求神拜佛，保佑我們的人別出事，不然，你們都準備失業吧。”
這一下黃毛女人徹底慌了，楊帆剛才說話的氣勢太足了，聲音冷的像一陣刺骨的寒風掃過。
黃毛女人不敢在廢話了，趕緊的說：“你們跟我來吧。”
三人前後腳朝保安室走來，老遠就聽見一陣女人的哭叫聲，楊帆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一轉眼看見前方牆邊有一堆板磚，二話不說經過的時候抓起一塊藏在身後。祝雨涵聽見裏麵有女孩子在罵：“流氓，你們想幹什麽？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