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5章
“凡事都可以商量嘛！”
楊帆拿起一支筆，刷刷的在名單上打了幾個勾，然後往回一推說：“這幾個位置，我支持你們。”說著又那筆在幾個位置上畫了圈子，推回去說：“這幾個位置，你們要支持我。其他的，郝南那邊過一半，其他的維持現狀。”
楊帆的語氣非常之堅決，甚至顯得有點霸道。對於此杜長峰表現的非常淡定，本來這一次能有所斬獲就是意外之喜。拿過楊帆的改過的名單，杜長峰仔細的看了看，心裏一陣暗暗的無奈。
按照楊帆的意思來，最明顯的結果就是平衡！楊帆的目的很明顯，那就是不希望任何一方占據絕對的優勢。誰優勢，楊帆就會在後麵拉扯一下。
歎息一聲，杜長峰沒有說話，他想到的是兩年後，郝南一旦到了年齡，就算自己能上一步，有這麽一個副書記在身邊，還真的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不過杜長峰很快又想到一點，假如現在和楊帆鬧僵了，兩年後想更上一步的希望都很渺茫吧。政府部門，是要拿政績說話的，沒有一個平衡的環境，杜長峰想有所作為估計沒啥太大的施展空間。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楊帆這個橫亙與一二把手之間不可忽視的力量，顯示出來的走向實在是太關鍵了。不能做盟友，也別做敵人。杜長峰又一次提醒自己。
……
兩輛車先後出了院子，分道揚鑣，各自東西。平靜的閉目在車上坐著的杜長峰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微笑，這一次的約談，結果出乎他的預料。楊帆處於平衡的考慮，給出了相當的利益。對此杜長峰心裏不得不表示敬佩，此前楊帆處在一個相對主動的位置，能這麽做隻能說明胸襟和眼光的問題。
比起楊帆，趙峰在此之前的判斷上出現了嚴重的錯誤。趙峰認為楊帆會非常的苛刻，結果迥然！
趙峰錯了，那麽我呢？杜長峰不由露出一絲苦笑，事實上在此之前，杜長峰的既往也基本和趙峰相似，並沒有希望從楊帆這得到更多。事實上，楊帆做出了很大的讓步。
第六百二十四章
省城東邊有河，西邊有山。不過江南一帶的山，都不能稱之為山，叫做丘陵比較合適。山雖然不高，但是江淮大地人傑地靈，自古英豪輩出，民風彪悍。說的難聽一點，就是刁民多，還是很有傳承的。
城西山區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修了一幢幢的別墅，青山綠水的環境很招有錢人的青睞。這種山間的別墅，空氣好又安靜，郝南很喜歡這裏的環境，每每感覺到疲勞的時候，就會來這呆上兩天。
今天的郝南並不疲憊，甚至有點興奮。在一座別墅的院子中間的大樹下，郝南躺在靠椅上眯著眼睛凝視著前方。遠遠的聽見汽車的聲音時，郝南慢慢的站了起來，信步往屋子裏走去。站在大門口時郝南猶豫了一下，還是挺住轉身，微笑著看著門口。
自認為站在這裏，算是維持住省委書記的最後一點矜持，郝南自覺分寸感把握的很好。近期找人談話的結果還不錯，除了崔小浩那邊有點含混，省委大院內的其他常委們都比較配合。今天把書記碰頭會選在這裏，就是想把一些事情事先在書記會議上統一口徑。
作為一把手，郝南這麽做事一種穩重的常規表現，沒有事先確定無疑的事情，拿到常委會上去討論，萬一不過的話那就貽笑大方了。
省委2號3號車一前一後商量好似的來到，看見這一幕郝南的心裏微微的有點不舒服，希望這是一個巧合吧。楊帆是個思想和行為上都非常獨立的人，郝南自認為還是了解楊帆的。盡管清楚自己隻有兩年不到的時間在政壇上馳騁了，但是郝南還是希望最後努力一下，不管結果如何將來不會後悔。
“郝書記找的這個地方不錯啊！”楊帆先下的車後笑著說，頓了一下等了等杜長峰下車，身子微微側了側讓杜長峰先走半步。
“這一片別墅區，受國家政策的影響，銷售情況很差。這麽好的環境，真是可惜了。”杜長峰笑著接了一句，聲音不大，站在台階上的郝南距離有五六米，聽的不是很清楚。不過見這兩人的神態，似乎有點熟絡的架勢。郝南的心裏產生一絲淡淡的不安！
“郝書記久等了！”杜長峰大步走上來，楊帆稍微落後一點，顯得很有分寸。
“郝書記早！”楊帆笑著上前笑著說。
郝南矜持的點點頭，淡淡的說：“都來了，進來坐下說話。”說完轉身的瞬間，郝南意味深長的看了楊帆一眼，沒有從楊帆的目光中發現任何異常。
三人落座，郝南笑著說：“今天開個書記碰頭會議，選在這裏是圖個安靜。”
“嗬嗬，把這一片別墅原價買下，改造成幹部療養院的事情看來郝書記心裏有決斷了。”杜長峰突然冒出這麽一句來，郝南聽著眉頭一皺，不自覺的拿眼神掃了一眼楊帆。
楊帆麵不改色，似乎沒聽到這話似的。不過心裏卻在暗暗的吃驚，地產業上半年受到國家新出台的政策衝擊，高端市場呈現嚴重的下滑趨勢。像別墅這種高級住宅，銷售情況可以說慘不忍睹。杜長峰這個時候說這個，無疑是在暗示一些什麽。
“這個事情是省委該操心的，長峰同誌還是多多操心目前全省中小城市的房價問題吧。國家的宏觀調控之下，價格不降反升。”郝南不客氣的回了一句，暗示杜長峰別當著楊帆的麵說這些怪話，管好你的省政府一攤子事情再說吧。
“嗬嗬，今天的會議不會是為了討論房地產吧？省委書記碰頭會專門討論這個話題，是不是太抬舉那些地產商了？”楊帆笑著插嘴，郝南和杜長峰互相淡淡的看了一眼，各自端起麵前的茶杯，自覺的丟開了這個話題。
郝南招招手，那敏快步走來，放下兩份報告。郝南指著報告說：“你們都看過了吧，這是昨天組織部送上來的。由於省內最近事端不斷，今年的幹部調整工作一直沒有確定下來，你們談談想法。”
這份報告的內容，郝南並不滿意。不滿意的原因是幾個重要部門的位置，組織部推薦的不是郝南的人。但是這個反對的話，郝南不能自己來說，得由楊帆這個主管官帽子的副書記來說。郝南認為兩人是同盟，事先通氣的必要不大，有什麽意見書記碰頭會上說一樣。
“我沒啥可說的！”杜長峰淡淡的說著，看起來似乎有點無奈。這句話，聽在郝南的耳朵裏，意思是“我可不好說啥！”對此，郝南覺得沒有出乎預料。
“這份報告我仔細的看過，組織部的同誌在考核過程中還是很仔細的。我也沒啥可說的，就這樣拿到會議上去討論吧！”楊帆這句話，聽在郝南的耳朵裏可謂石破天驚！
如同一道霹靂狠狠的砸在郝南的頭上！瞬間郝南的臉色變得卡白！不敢置信的郝南瞪著楊帆看了好一陣，似乎想把楊帆的心看穿似的。如果現在可以的話，郝南真的想把這小子的心給挖出來，看看到底開了多少竅！郝南有一種被出賣的感覺，不過眼角的餘光看見杜長峰的嘴角輕輕的歪了歪，好像也沒有太高興的樣子時，郝南輕輕的舒了一口氣，慢慢的緩過來。
“這個事情，先放一放吧！”郝南沒有繼續之前那個話題的勇氣，慢慢的接著說：“下麵我們談談省紀委關於……”郝南錯開話題的語氣沉重，似乎身上壓著一座五行山似的，語調緩慢滯重，甚至還帶著一點淡淡的苦澀。
這個碰頭會無疑開不長，前後不到一個小時，郝南就宣布會議結束。楊帆和杜長峰站起準備告辭的時候，郝南慢慢的說：“楊帆同誌留一下！”
杜長峰轉身時頓了一下，背對著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輕笑，慢慢的走了出去。站起身的楊帆平靜的坐下，摸出煙來時郝南說：“給我一支！”
楊帆遞過來一支煙，幫著郝南點上。郝南深深的吸了一口，也許是急了一點，又或許是心神不寧的緣故，被嗆的連連可咳嗽，眼淚都下來了。
楊帆伸手遞上紙巾，郝南接過擦了擦臉，狠狠的喘了一口氣後，平靜的看著楊帆說：“為什麽？”楊帆對於郝南的自我調節能力還是非常的佩服的，這麽快就能平靜的麵對，換成自己遇見這樣的事情，能這麽快的恢複常態麽？
楊帆輕輕地歎息一聲，淡淡的說：“郝書記，我覺得江南省眼下最要緊的是穩定！黨政兩套班子，如果還繼續鬥個不休，結局注定是大家都沒好處。如果我站在您現在的位置，我會站在一個超然的位置上，俯視整個江南省的大局。您要知道，您是省委一把手！”
郝南沒有說話，一臉的陰沉，楊帆隻好接著說：“沒別的事情，我就回去了。”再往下說，楊帆擔心郝南誤解成自己在教訓他，那就不是本意了。
“等一下！”郝南慢慢的說，拿起之前那份報告隨意的翻了翻，悠悠的歎息一聲說：“看起來，你更像是省委書記！”
“郝書記，這個是冷笑話麽？”楊帆站住回頭笑問，郝南搖搖頭說：“我會認真的考慮這份報告的可行性！你走吧！”
楊帆走了，郝南坐在原地，久久的望著麵前的報告沒有動一下，突然郝南的眼睛亮了一下，似乎感覺到什麽，連忙拿起老花鏡，仔細的繼續看報告。
車子在道路上行駛，後排的座位上楊帆的神態顯得有點疲倦。從本質上來說，楊帆的選擇是一種製衡手段，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杜長峰掌握了足夠的發言權，對於未來政府的施政是有好處的。畢竟郝南的性格太強，以前不乏幹涉政府工作的先例。楊帆此舉，多少有點一切從有利工作角度的出發的味道在內。
一周之後，千呼萬喚之餘，省委對於幹部的調整方案終於出台。常委會上通過的很順利，沒有以往的激烈碰撞。楊帆想要達到的目的都順利的達到了，宛陵市長趙柯調任三河市市委書記，常務副市長吳燕接任市長職務。宛陵市委副書記閔健調任三河市市長，也算是上了一步台階。外調幹部沈寧接任省公安廳常務副，由於工作交接，需要等一段時間才能上任。
宛陵市市委書記周航得到一個到中央黨校進行為期半年學習的機會，學習期間市長吳燕主持市委工作。林頓的案子一個星期下來，總算是得到了好消息。天涯省委書記何少華非常關心這個案子，多次打電話詢問案情。最近的消息是，林頓沒有牽扯到小舅子胡小強的案件中，但是省委還是作出了決定，給予林頓口頭批評的處理決定，幾乎是結論出來的同時林頓調離海濱市，到省委黨校脫產學習一個月，工作待定。
一個月的時間過的很快，眼看學習結束的日子臨近，林頓這一日正在收拾行李時，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林頓抬頭一看，立刻喜出望外的笑著說：“哎呀！您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