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8章

楊帆嘿嘿一笑,沒有掩飾即將麵對祝東風的些許忐忑。這是一種地位上的變化帶來的反應吧。祝雨涵打開門,小保姆低聲說:“首長請你們下去。”

兩人並肩下樓,客廳裏多了一個尚熙,看見楊帆尚熙的臉上閃過一道陰鬱,不過也沒說啥,站起身進了廚房。祝東風默默的指了一下對麵的沙發,楊帆坐下時才問:“老爺子身體還好吧?回頭替我帶個好。”

這絕對不是簡單的客氣!昨天晚上陳政和提到中紀委的人下NY省時,楊帆就料定了陳家在這個事情上插手了,沒曾想這麽快就得到了驗證。

楊帆微微欠身說:“一定!”祝東風看起來情緒不錯,臉上難得露出笑容說:“你怎麽樣?郝南那個脾氣,你給他當副手可得要做好受氣的準備啊。”

“還好吧,郝書記現在做事沒有以前那麽直線了!”楊帆很有技巧的做了回答,祝東風微微一怔,看看楊帆從容的表情,想了想突然笑起來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郝南這是看自己快到站了,給後人鋪路呢。”

祝東風這麽說,應該是在為郝南說話,楊帆心道應該有這個成分,但也未必盡然。沒有自己拉上二峰製衡郝南,以現行的黨委配置,自己這個省委副書記能有多少話語權還真不好說。說穿了一切看實力,郝南和祝東風私交不錯,從他嘴裏出來的話當然要打一點折扣的。

當然,祝東風的話裏也給郝南定了性,楊帆即便不敢苟同,也不好說什麽別的,隻能是笑笑了事。這個時候,尚熙從廚房裏朝祝雨涵招手。

祝雨涵笑著過來時,尚熙低聲問:“他喜歡清淡一點還是口味重一點?”

“政和在京城經營多年,今朝一出陽關可謂海闊天空,又要大展拳腳了。前途不可限量啊,陳家有父子二人,不知道羨煞多少眼睛。”祝東風說著感慨了一聲,扭頭看看廚房方向。

說實話,楊帆還真的不知道該跟祝東風談點啥,腦子轉了轉說:“看別家的眼熱,哪知道各種艱辛滋味?”

祝東風深有同感的歎道:“是啊,不走這條路是無法體會其中的艱難的。昨天和郝南通了電話,他提到你最近在抓信訪工作,每次下去都搞的雞飛狗跳的。嗬嗬,沒想到你小子有如此戰略眼光啊。”

祝東風看起來是真的高興,以前看見楊帆可是難得有好臉色的,今天開口就是誇獎當真是少見的很。祝雨涵在邊上聽著非但沒有高興,反而不斷的皺眉。走到楊帆的身邊,輕輕的咳嗽了一聲。

祝東風嗔怪的看了女兒一眼說:“你這丫頭,怎麽用老眼光看人。這一次楊帆在江南省抓信訪工作,可以說是與中央保持了高度的一致。昨天我還在內參上看見了一片文章,是新華社一個記者下江南寫的。寫的就是江南省狠抓信訪工作,一號首長看了很高興,給了很高的評價。”祝雨涵笑了笑沒說話,剛才提醒一下楊帆,別被這老頭子賣了還幫人數錢就成。

說罷女兒,祝東風扭頭笑著問楊帆:“你是怎麽想起來抓信訪工作的?”

祝雨涵放心的笑笑轉身離開,祝東風看著她露出一個類似吃鹹了的感覺,咂了咂嘴。楊帆麵露沉思狀,微微的想了一會說:“您也是從基層上來的,應該深切的體會到,我們這個國家的群眾骨子裏那種對官員畏懼的天性。也就是說,比起西方國家,在中國做官主要精力往往不是放在群眾的身上。一個政黨執政的根基是什麽?”

說到這裏,楊帆停住了,沒有繼續說下去。祝東風麵露凝重之態,沉吟:“一個政黨執政的時間長了,如果不能及時自我發現問題並糾正,就會衍生出這樣那樣的問題。官僚作風不是現在就有的,以後也會還會有。”

“所以我認為,信訪工作很重要,不應該是說說就算了的流於形式。一個地方政府,如果不能正視群眾的聲音,我認為這個地方政府的官員肯定有問題。這不僅僅是官僚作風的問題,而是他們心虛!”楊帆堅定且鏗鏘的接上這麽一句,祝東風聽了不由沉默起來。

“說的好啊!”好一會祝東風感慨了一句,伸手拍拍腦門一番沉思後祝東風笑著說:“沒想到你搞黨政工作也很在行,一下就抓住了問題的要害。對政府官員實行全民監督,知易行難,但是總要有人去做。你把今天說的回去整理一下,結合一些實際案例,寫一篇文章交給我。”

楊帆本想問一句:“要署名麽?”後來想想還是沒有問的必要,甚至覺得自己有點多心了。祝東風想必是為了工作在抓典型,楊帆有幸進入了他的視線罷了。當然了,如果換一個人在祝東風麵前說這些話,祝東風是什麽一個反應那就不好說了。

第六百三十九章 大結局

“隨便你!”祝東風不置可否,楊帆聽出這話裏的味道,不由看著祝東風微微一笑說:“知道了。”祝東風臉不改色,淡淡的說:“今後工作上,讓著一點郝南,他快下的人了。”說完這句,祝東風便站起來說:“我還有點事情出去。”

祝東風出門去了,楊帆笑著恭送到門口,祝雨涵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楊帆身邊,親昵的拿肩膀拱了楊帆一下低聲說:“別往心裏去,老頭子需要一些理論上的依據。”

祝雨涵的安慰其實有點多餘,楊帆心裏跟明鏡似的,祝東風別看眼下春風得意,但是肯定還有很多不確定的東西。

……

從省城機場出來時楊帆意外的看見了站在李勝利身邊的臉色難看的朱子揚,滿臉的胡茬好像幾天都沒刮似的,衣服看起來也有點亂,似乎一夜沒睡,眼珠子通紅的。

“出什麽事情了?”楊帆心頭一緊,朱子揚這個家夥,啥時候看見不是人模狗樣的。

“於莉莉殺人了。”朱子揚歎息一聲說話時,目光中透著一股尋求幫助的意思。楊帆心中大為震驚,於莉莉怎麽會殺人?這個實在無法理解,怎麽出去一個星期,回來就能出這種事情。

“上車說吧!”楊帆不動聲色,也不著急表態,了解情況才有發言權。

車子很快開出機場,上了告訴朱子揚迫不及待的說:“事情和你有關,……”

朱子揚說的很快,但是楊帆還是聽明白了,當聽到高天脅迫於莉莉想辦法接近楊帆時,楊帆的眉頭微微的蹙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複了正常。楊帆走後的第二天,於莉莉就把高天約到一個公寓樓內,做了一桌子好菜,酒足飯飽後於莉莉要和高天攤牌,希望高天能放過她,同時於莉莉也拿出一些自己掌握的證據。

沒曾想高天根本不買賬,揚言要弄死於莉莉。高天沒想到的是,於莉莉在酒裏下了藥,高天沒一會就撐不住昏睡過去。於莉莉把準備好的藥打進高天的身體內,造成了注射過量的假象後於莉莉發現自己一個人沒把法轉移屍體,想了半天隻好給朱子揚打電話。

朱子揚到了現場也傻掉了,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力勸於莉莉自首。於莉莉按照朱子揚的意思,到公安局自首。警方根據於莉莉的供詞,連夜行動,打掉了一個反毒團夥。雖然於莉莉情況特殊,但是她的故意殺人罪是成立的。

朱子揚為了想法給於莉莉減輕罪行,找了很多人,想了很多辦法。但是高天家裏也不是省油的燈,這個事情連包主席都表示不伸手,可見期間牽扯的東西之多。

楊帆不想伸手,所以選擇了沉默。朱子揚的臉上露出一絲慚愧,低頭默默的抽著煙。車廂裏的氣氛格外的凝重,沉悶的如同氣壓陡然增高了許多。

終於朱子揚抬起頭來,艱難的看著楊帆說:“於莉莉肚子裏有我的孩子,現在的關鍵是法院那邊,法院院長與田仲的關係很好。其實現在就是一個量刑的問題,證據和事實都非常清楚,案件在下個月低開審,現在兩方麵都在低下使勁。我這邊找的人,遭遇到了很大的阻力,實在是沒辦法了,我才想到請你幫忙。”

“問題是?……”楊帆一臉的不滿,瞪了朱子揚一眼,迎上朱子揚帶著哀求的目光時,楊帆的話戛然而止。“朱家三代單傳,老爺子也知道這個事情了,那邊有人放話要往京城捅,不然事情也就差不多就得了。”

“她雖然沒有坑成我,但是有這個行為!”這是楊帆咽回去的話,看著朱子揚自言自語的樣子,楊帆的心軟了。

“以德抱怨,然何以報德?”丟出這麽一句話,楊帆還是摸出手機來,撥了一個號碼。

“小子,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回來也不跟我見一見,有事就知道來電話。”陳昌科JJYY的說著,楊帆很不客氣的打斷說:“家裏跟法院係統有關係麽?”

“有啊,不過得三叔出麵,別人說話分量不夠。”陳昌科還一頭的霧水呢,楊帆已經掛了電話,回頭對朱子揚說:“省高院這邊,田書記的電話我就不打了,其他的你自己去辦吧。對方要上訴就讓他上訴。”

說著話楊帆是心裏有底的,如果陳政和出麵能搞定法院,楊帆開口當然是一點問題都沒有。關鍵還是個量刑的問題,也談不上枉法。

果然,回到招待所的房間裏,楊帆與陳政和聯係時還是強調了高天在暗處搞自己名堂的理由,但就這一條,陳政和啥都沒說就表示沒問題。

……

楊帆開始了一係列的視察和整頓,郝南似乎知道一點什麽,在這個問題上非常配合。在一次省委擴大會議上,提到了信訪工作存在的諸多問題和省委下決心整頓的態度。

半個月的時間下來,楊帆視察了全省八成以上的市縣,掌握了打量一手材料後,一片相關的文章出爐了。沒多久中央召開會議,首長在會議上果然提出了信訪工作中存在的問題,一場整頓全國信訪工作的活動展開。

沒有出乎預料,祝東風主管了這個工作,江南省作為典型又出了一回風頭。楊帆沒有借機大上鏡頭,倒是把更多的機會讓給了郝南。作為回報,郝南漸漸地把權利下放給楊帆,尤其是人事權,郝南對楊帆的意見每一次都非常的重視。

兩年的時間過的很快,期間XX大勝利召開,祝東風如願坐穩了內閣的位置。遠在L省的陳政和這兩年也是風光無限,在L省幹的有聲有色。郝南終於到了離休的日子。江南省空出書記的寶座,自然有不少夠資格的眼睛發熱。

省委書記的位置楊帆並不是不動心,隻是以他的資曆在進步的話那就有點駭人了。陳老爺子的意思也是讓楊帆在副書記的位置上好好再幹一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