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第二天,他先派人接她到府邸,她望眼欲穿的盯著那扇門,如癡如醉般的走進去,這簡單的一段路,對她的意味卻是如此的與眾不同。它承載著自她十二歲起的所有迷戀、瘋狂、陶醉、痛苦與幸福,那一路的每一樣東西都是她相思的象征。

去湖邊的路上,他目光似乎有一種親昵的神氣籠罩著她,嘴角泛著淡淡的笑意,落落大方地與她攀談著。

她高興地渾身戰栗,卻又不得不時刻警惕著,生怕他刺探出她心底的那個秘密。一個女子如此癡迷他,會嚇跑他嗎?

可惜,她眼中的一切郎情妾意,在見到他的那群摯友時,被粉碎得一幹二淨。他們嬉笑著,打鬧著,說著:“不愧是卓家郎,果然是沒有女子能抵抗過你。”

他依舊淺淺的笑著,看了眼震驚的她,卻絲毫沒有解釋意思。

原來,那並不是另眼相加,而是一群風流之人的遊戲而已,她隻不過是他們打賭的一個對象。

秦箏多麽傷心,可卻恨不起來,她就是愛他的一往情深卻愛而不專,感情熱烈卻生性健忘。他將一切的專注奉獻給他的朝堂,生活中卻是那麽的風流不羈。

獨自站在湖邊,內心生出深深地不甘,然後出現一個人,一個從此改變了她一生的人。

不知何時出現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他說他叫段無淳,他說他可以實現她的夙願。

幾乎想也沒想,也不曾懷疑,她想要他,她想要為他奉獻一切,她要得到他。

段無淳告訴她,夜傾城十四歲以迷魂聞名武林,而他會更高深的迷魂,隻要她每日以鮮血灌溉,對方就離不開她。

她處心積慮,又見到他,很可笑,他卻仿佛根本沒見過她一樣。多少次,她都期待的看著他,提示他,可是他卻絲毫沒有想起。

原來,她不過是他所見眾多女子中的一個,沒有絲毫讓他銘記的特別。

那一瞬間,她原本的猶豫,徹底消散,她給他喝下混著她鮮血的藥,從此他將再也與她不可分離。

他再次醒來時,看她的眼裏帶著熾熱與情迷,就如她看他一般。盡管知道這是藥的作用,她卻仍舊忍不住欣然泣淚。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那段日子,是她一生中最歡快的時光,她與他執手立黃昏,彈琴歌半生,賞月顧星辰,剪燭夜已深……

一切美好得如一場夢,實際上也真的是黃粱一夢。

當她外出回來看見他溫和卻清冷的目光時,她知道他已經醒了,她幾乎用祈求的目光鎖著他,他卻隻是奇怪的看著她,微微蹙眉問道:“你是誰?”

她怎麽回答?她如何回答?那個深愛她的人,已經遠去;這個她深愛的人,從不識得她。

“我是秦箏。”第一次,她在他麵前吐出自己的名字,多麽希望看到不一樣的情緒,多麽期待他想起她。

可是沒有,除了最初的一絲訝然外,他沒有絲毫變化,他掏出一疊銀票給她:“當初拿琴箏姑娘取笑,是卓某不對。”

看清銀票的那一瞬間,她的心怦然破碎,他可以不記得她,但不能如此侮辱她。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跑出那個屋子,在外麵撞見福伯,福伯一眼就認出了她:“秦丫頭!”

可她卻沒敢相認,隻是慌亂的離開那個地方,多麽的可笑,她追逐半生的人一直記不住她。連他身邊的仆人都可以一眼認出她,而他卻每次都不認識她……

南柯一夢恍然醒悟,隻有那手腕上的刀刀傷痕和肚子裏那悄然而至的小生命告訴她一切是真的,她懷孕了。

她荒唐而執著的為一個人男人,早已經不配做樓主,她用樓主的身份,求得再與他一見。

那天在雲夢澤,她再次與他目光相對,他眼裏閃過一絲訝然,不是驚喜,而是獵豔般的驚奇。從那一眼中,她知道,他還是沒認出她來。

他向她走近,帶著他慣有的笑容,溫和有禮地問道:“敢問姑娘芳名?”

她淡淡一笑,在他驚訝的眼中,踮起腳尖,大廳廣眾吻上他的唇,輕輕一觸又迅速離開,調皮而嫵媚地低語道:“我永遠也不會告訴你,我是誰。”

卓少陽身形一僵,心頭一顫,他仿佛看到了一個漂浮不定又熱情奔放的影子……

趁他還為反應過來,快速的逃離,生平第一次她拒絕了他。

秦箏生下一個兒子,可惜是一個爹不要,娘疼不起的孩子。她的身份,世人的眼光,必定會讓這個未婚先孕的孩子永遠抬不起頭。

她將她才出生的孩子,才在她身邊待了三天的孩子,放入木盆中,順著江水漂走。她沿著江岸一路追,一邊瘋狂的泣淚,隨著越漂越遠的孩子,她的心、她的青春、她生命所有的朝氣,也隨之流逝。

落花已作風前舞,流水依舊隻東去。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聽著她喃喃低語,沈如崢很不捧場的打了個哈欠,男女情愛果然是件麻煩的事。心裏暗自思忖著,她口中的段無淳是怎麽回事。

“他不是故意的。”一直安靜的末塵,突然開口打斷她的回憶。

秦箏突然抬起頭,惡狠狠地瞪著她,聲嘶力竭道:“他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就可以了嗎?人人都在讚揚他,人人都道他正直清廉,可是你們口中的卓相爺,他對不起我!我一生都在追逐他,可是他呢?他從不記得我,他風流多情,他不要自己的孩子……”

她痛苦地捂住臉,嚎啕大哭起來:“我的兒子多麽可憐,從小隻能跟著乞丐,被人收養也是當個活藥材。就算若楠他真的殺了江若思又怎樣?江若思的命本來就是他給的!可是他呢?”

秦箏情緒徹底失控,勃然大怒道:“我一生倔強,縱然被拋棄,也不曾開口求他。那是我的兒子,也是他的兒子啊,我放下一切,求他放過我們的兒子。而他呢?他做了什麽?我的兒子,我的若楠還是死了!”

麵對她的怒吼,末塵隻是眨了眨眼睛,平靜而淡然地重複著她看到的事實:“他不是故意的。而且,是你自己沒禮貌,每次不介紹自己的。”

羅子明:“……”我滴少主子呢,您這意思是人家自作自受?現在說這個合適嗎?

“你們本就是一丘之貉,當然會為他說話。”秦箏顯然聽不進去她的話,眼裏滿是怨毒,是對這個世界深深的絕望。她隻相信她所看到,所聽到的。

“如果你兒子沒死呢?”外麵突然傳來一句話,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氣氛,秦箏不可置信地望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