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鐵和秦楓從東海公園回到安鐵的住處,已經6點多了。安鐵和秦楓在超市買了一些菜,買菜的時候秦楓問安鐵喜歡吃什麽,安鐵說:“隨便買,都行,秦大小姐做什麽我都愛吃。”秦楓就雜七雜八的買了一堆海鮮加青菜,看樣子一個星期也吃不完。秦楓平時不怎麽做飯,很難想象今晚的飯會做成什麽樣子。

兩個人到了家,瞳瞳挽著袖子正準備洗菜做飯,安鐵這才想起來還沒有告訴瞳瞳晚上秦楓會來。

瞳瞳一看見秦楓,楞了一下,隨即叫了聲“秦姐姐好,不知道你今天過來,我再多做點飯。”

秦楓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看了安鐵一眼,有些不悅地說:“你怎麽沒告訴瞳瞳今晚我過來啊?”

安鐵嘿嘿笑了一下:“我還真沒想起來說這事,瞳瞳,你在沙發上看電視吧,今晚你秦姐姐要給咱倆做飯。”

瞳瞳看了看安鐵,又看了看秦楓,說:“那好吧,我幫秦姐姐一起做吧,這兩個菜我已經洗好了,再添兩個就夠了。”

秦楓脫下外衣,走到瞳瞳身邊,摸著瞳瞳的頭笑著說:“瞳瞳都長這麽高了,快和我差不多了,今晚我全包,你和你叔叔就等著吃吧。”

瞳瞳又看了看安鐵,沒說話,對著秦楓笑了一下。

安鐵對瞳瞳說:“讓你秦姐姐做吧,我給她打下手,你就看電視吧!”

瞳瞳還是站在那裏沒動。安鐵走過去,拉著瞳瞳的手,推著她出了廚房,並把電視隨手打開,把遙控器塞到瞳瞳手裏說:“看吧!”

瞳瞳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看著電視,一邊不時地朝廚房這邊看著。

廚房裏,安鐵和秦楓洗菜切菜忙得不亦樂乎,不時地在廚房裏傳出笑聲。

安鐵對秦楓說:“你從來沒有下過廚房吧?看你手忙腳亂的樣子。”

秦楓說:“誰說的!我在大學的時候就經常做飯,隻不過現在忙,就做得少了,手有些生疏而已!”

安鐵笑著說:“呦,看不出來,我還真就沒吃過你做的飯,看來我今天還真是幸運!”

“那可不,你就瞧好吧。”秦楓一邊切菜一邊說,看著她切菜的架勢還真挺像那麽回事。

安鐵還從來沒在廚房裏看過秦楓做菜的樣子,以前兩個人在一起都是在外麵吃,這麽一看,秦楓還真有點賢妻良母的潛質,忍不住轉到秦楓的身後,從後麵抱著秦楓的腰說:“沒想到你做飯的樣子也這麽性感。”

秦楓用屁股拱了一下安鐵,“別搗亂!你這裏有料酒嗎?幫我拿過來。”

安鐵翻箱倒櫃地找了半天,弄得乒乒乓乓的,看得秦楓在一旁直著急,“你到底知不知道在哪?”

安鐵說:“這麽多瓶瓶罐罐,我哪知道哪一瓶是料酒啊,你來找找看。”

“真服了你了,自己家的東西放哪都不知道,你也真夠可以的了。”秦楓說完也開始皺眉:“哪一瓶是料酒啊?”

安鐵笑了,“哈哈,你不認識料酒啊?瞳瞳!料酒你放哪了。”

瞳瞳小跑著到了廚房,在櫥櫃裏一伸手就把料酒拿出來遞給你秦楓,笑了一下走了出去。

秦楓剛倒完料酒又開始找醬油了,“怎麽兩個瓶子都是黑色,哪一瓶是醬油?”

安鐵這次直接叫了瞳瞳,瞳瞳走出廚房正準備在沙發上坐下,聽到安鐵叫她,又小跑著進了廚房,把醬油遞給秦楓後說:“要不還是我來做吧,秦姐。”

秦楓有點尷尬地笑著說:“不用,你看電視去吧,東西也差不多都找到了。”

秦楓看著瞳瞳走出廚房,又看了安鐵一眼,沒吭聲。然後,遠遠地伸出手把菜扔進鍋裏,一股油煙衝了出來,秦楓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推著安鐵,“你也出去吧。”

安鐵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秦楓,走了出去。

安鐵走進客廳,看瞳瞳坐在沙發上,眼睛卻望著廚房方向,“丫頭,沒事了,你安心看電視,有什麽好節目嗎?”

安鐵坐到瞳瞳身邊,看見電視裏在播《東方時空》,報道的是一起從貴州往福建拐賣兒童的事件,一個拐賣兒童的農村婦女正被警察押著前去解救被拐賣的孩子。安鐵突然間看了一眼瞳瞳,發現瞳瞳眼裏淚光閃爍,看著電視畫麵發呆,小手死死地抓著沙發靠墊。

安鐵心中一動,握著瞳瞳的手說:“去寫作業吧,不好看,飯好了我叫你。”

瞳瞳順從地點了點頭,走進自己的房間。

看著瞳瞳單薄的身影走進房間,安鐵點了一支煙,看著瞳瞳的房間發呆。

這些年瞳瞳和他一直回避談自己的家,有幾次安鐵問瞳瞳家裏的情況,瞳瞳都說不記得了,安鐵也就沒有深問。記得瞳瞳剛來的時候,安鐵領瞳瞳去過好幾次派出所報案,小丫頭什麽都不說,一直哭。最後把警察都哭煩了,警察說直接給她送收容所得了,安鐵心一軟,最終還是把瞳瞳領回了家,安鐵對警察說,等我回家慢慢問她吧,她會說的。警察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後也不聞不問。

安鐵其實也一直擔心,瞳瞳的身份無法確定,對瞳瞳以後的人生會有很負麵的影響,而且,安鐵一個大小夥子,身邊養著一個半大不小的姑娘,要是領養瞳瞳安鐵也不夠條件,何況,4年多來,安鐵連瞳瞳家的確切的地址都不知道,隻知道她家在貴州黔西南州,再往下,瞳瞳就說不記得了。後來,安鐵的生活起居幾乎都由瞳瞳照顧,如果沒有瞳瞳,安鐵還真無法想象生活會是什麽樣子。瞳瞳沒來的時候,剛到報社上班的安鐵幾乎沒怎麽回過家,直到瞳瞳來了之後,安鐵似乎有了方向,天黑的時候,他有一個地方可去了,那條通往海邊的2路車,和一路的商鋪和樓房仿佛都與安鐵發生了某聯係。安鐵還記得,那些年,每當下2路車,走向自己的住處時,路邊總有一隻白色的流浪貓,當安鐵走近它的時候,它就驚慌地跑開,當安鐵走了一段回頭時,又發現那隻白貓卻一直跟在安鐵的身後。

安鐵也一直奇怪,直從瞳瞳來了之後,瞳瞳就如同他的影子一樣,和自己沒有任何距離,有時候他們坐在一起誰也不說話,他看著這個陌生的小女孩,就像她一直就在他的身邊,仿佛她從小就是在安鐵身邊長大的,他不用過多去打聽她的身世,仿佛他完全了解。甚至瞳瞳剛來的時候,安鐵每次送瞳瞳去派出所報案,安鐵心裏都感覺無比內疚,仿佛在遺棄一個與自己血肉相連的親人。四年過去了,四年怎麽這麽快就過去了。安鐵基本上沒有想過和瞳瞳在一起有什麽不對,但有時候也想,瞳瞳能和他在一起一呆就是4年,簡直不可思議,想起來都覺得不真實。

就在安鐵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聽到廚房裏一聲尖叫,安鐵跳了起來,往廚房奔去,隻件秦楓捂著臉驚恐地看著炒鍋。安鐵一看,鍋裏的油正在亂蹦。

“怎麽回事?”安鐵焦急地問。

“被蹦出鍋的油燙了一下,沒什麽!”秦楓捂著臉皺著眉頭說。

“我看看!厲害不厲害?”安鐵拿開秦楓的手,一看,秦楓臉上被油燙了一個紅點。

這時,隻見瞳瞳也急衝衝走進廚房,發現秦楓被油燙了一下後,馬上對秦楓說:“趕快塗點醋!”

秦楓看了一眼瞳瞳:“不用!”

瞳瞳說:“一定要塗一下,要不會起泡的!要不塗點軟膏?”

秦楓沒好氣地說:“好了,不用,你們倆都出去吧,菜一會就好了。”

秦楓堅持把飯菜做好,端到飯桌上,賭氣似的。

這頓飯,安鐵一直擠著笑誇秦楓做的飯菜好吃,秦楓一直皮笑肉不笑地愛搭不理安鐵,瞳瞳一直安靜地吃著飯,若有所思的樣子。

瞳瞳很快吃完飯,說要寫作業,就到自己的房間裏去了。

瞳瞳回房間後,安鐵發現秦楓的臉上果然起了一個小泡。

秦楓飯還沒有吃完,就說,我走了,晚上還要上節目,要回去準備一下,你不用送我。

秦楓走後,安鐵看著滿桌的飯菜,一點胃口都沒有,倒是心裏就像到了五味瓶,什麽味道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