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鐵、瞳瞳和白飛飛來到星海廣場的一家西餐廳吃晚飯,一邊是極有個性而嫵媚的白飛飛,一邊是安靜純美的瞳瞳,安鐵雄赳赳氣昂昂地走進這家叫左岸的餐廳。這家餐廳裝修得倒是富麗堂皇而又優雅。一個大大的吧台,裏麵放著釀酒的機器,占了大廳近20平方米的麵積,像一個小型的工廠,安鐵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像工廠一樣的吧台。

左岸這個富有人文特質的名字讓安鐵和白飛飛都有不錯的胃口,服務生彬彬有禮地問先生太太要點什麽。

安鐵和飛飛笑著對視了一眼,安鐵笑著問白飛飛:“太太,你想吃點什麽?”

白飛飛忍住笑,乖巧地對服務生說:“讓我先生點吧!”

安鐵說:“還是太太你點!”

兩人先生來太太去,把服務生搞得雲裏霧裏,最後服務生還是有禮貌地建議:“要不,讓太太的妹妹來點?”

白飛飛和安鐵同聲說“好主意!”。

白飛飛親熱地說:“瞳瞳你來點。”

瞳瞳看著他們一來一去地開玩笑,也在那裏偷笑著,瞳瞳仔細地看著酒水單,然後輕輕地征求兩個人的意見:“要不套餐吧,這樣簡單!”

安鐵馬上響應:“要說還是我們瞳瞳,就要套餐,省事!”

安鐵對西餐那種沒完沒了的一樣東西一樣東西的上十分不耐煩,那服務生還一直站在你旁邊不走,搞得你說話都沒法放開了說。

安鐵對服務生說:“能一起上就一起上,你去忙你的,有事我叫你。”

服務生應了一聲就走了。安鐵舒服地往後一仰說,這地方還真不錯,我怎麽一進這地方心裏就忽悠忽悠的,老覺得當年那些在巴黎塞納河左岸的窮藝術家的鬼魂就在身邊轉悠呢。作孽啊,你看他們當年在塞納河左岸沒飯吃沒衣穿的,現在這些有錢人,竟然拿藝術家饑腸轆轆的傳說當作人文氣息作為商品品牌的核心價值販賣,靠,他媽的扯淡,你整得這麽富麗堂皇,也太對不起那些餓死鬼藝術家了。

白飛飛也笑了:“我說先生,別拿死人說事好不好,一會他們還要給你上一杯富有人文氣息的咖啡呢,還有那藝術氣質的自釀啤酒,你不喜歡喝?”

安鐵說:“我怎麽是拿死人說事呢,他們才是拿死人說事,我是為死人鳴不平,我幹嗎不喝啊,他們自釀的啤酒,尤其是黑色的和黃色的我都愛喝,什麽叫藝術氣質的啤酒,他們應該宣傳說這是由藝術家們用的顏料釀成的啤酒。”

“瞳瞳你說這酒像不像畫畫的顏料?”安鐵笑著問。

“像!”瞳瞳也俏皮地笑著說。

趁瞳瞳去衛生間的功夫,安鐵從包裏拿出一本直投雜誌,剛才趁服務員不在偷出來的,本來安鐵好好和服務員說了一下,想拿走一本,服務員楞是不給,安鐵就趁服務員不在悄悄塞進了包裏,主要目的就是想拿出來和白飛飛調笑調笑。安鐵翻到有男按摩師的一章說:“看看,這些人是幹什麽的知道不?”

白飛飛仔細琢磨了半天,皺著眉頭,故意嚴肅地看著安鐵說:“我覺得他們的職業跟你有點像!都是歡迎來稿(搞),優稿(搞)優酬!”

安鐵哈哈大笑,說:“我就納了悶了,這些人誰搞他們啊,這日本女人在大連那麽多嗎,難道日本男人也都喜歡搞男的?中國女人不會也去日吧搞吧?”

白飛飛還是裝得很嚴肅,說:“誰說中國女人不能找鴨子。中國女人難道不能吃中國的鴨子,非要給外國人吃,這還有天理嗎!你男權思想也太嚴重了,就準你們男人找雞啊!”

安鐵用手彈了彈那本雜誌,說:“做鴨子也找點俊點的啊,一個個跟牛似的,比我還醜。”

“我看你有做鴨子的潛力,嘿嘿,做那行身子骨結實就行唄。”白飛飛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拿眼瞟了瞟遠處的服務員。

“不用再要鴨子了,我們夠吃了吧!”瞳瞳從衛生間回來後,天真地看著他們說。

安鐵看了看白飛飛,白飛飛又看了看安鐵,兩個人哈哈大笑,笑得瞳瞳滿臉通紅。瞳瞳今天可能是高興,話也多了些。平時跟安鐵出去吃飯,瞳瞳總是安靜地坐著,對什麽事都不聞不問。

“我說錯話了嗎?”瞳瞳有些不安。

白飛飛笑著摟住瞳瞳:“你沒說錯,是我們說錯了!”

吃完飯,三個人一起來到過客酒吧,剛進門,發現酒吧人特別多,所有桌子都坐滿了,還有一群女孩子圍在吧台大呼小叫的。瞳瞳一進門,就跑到關豬的房間看她的小白去了。安鐵和白飛飛走到吧台一看,原來李海軍在那耍帥呐,隻見李海軍拿著三個調酒瓶,表演雜技似的拋來拋去,三個瓶子在他的兩隻手中上下翻飛,不時引來一陣陣女孩子的尖叫。

安鐵和白飛飛站在一旁笑嗬嗬地看著李海軍得意忘形的樣子,也沒和李海軍打招呼。

突然,李海軍手中的瓶子一下子全部掉到了地上,眼睛呆呆地看著眾人身後的地方。白飛飛一看李海軍出醜,哈哈大笑了起來。安鐵順著李海軍目光的方向,看見瞳瞳牽著那隻豬走了過來。一個純白美麗的少女,牽著一頭純白的小豬,出現在在酒吧昏黃的燈光下,一種不真實的飄忽感頓時籠罩著整個酒吧。李海軍目瞪口呆地看著瞳瞳,眼睛一眨不眨的,這時候,圍在吧台前所有的人都回過頭,表情跟李海軍一樣,看著瞳瞳快樂地走過來,一時間整個酒吧似乎安靜了許多。

瞳瞳走到李海軍眼前時,微笑著叫了聲“李叔叔好!”又繼續在酒吧裏遛著她的豬。

白飛飛走到李海軍眼前,把手伸到李海軍眼前晃了晃“嘖嘖,你們這些叔叔都怎麽當的啊,都是一副色狼相!”

李海軍看著白飛飛淡淡地笑了一下:“我沒看錯吧,那是我們的小瞳瞳嗎?”

安鐵看了一眼李海軍,感覺李海軍有些異樣,笑著說:“瞳瞳漂亮吧?”

李海軍點點頭,悵然地看著在酒吧裏走來走去的瞳瞳,心不在焉地說:“瞳瞳太漂亮了!”說著低下頭去撿掉到地下的調酒瓶。

安鐵和白飛飛對視了一下,感覺李海軍好像有什麽心事,隨便聊了幾句就離開了過客酒吧。

到了白飛飛家樓下,白飛飛讓安鐵和瞳瞳上去坐一會,瞳瞳聽了也很高興,眼睛看著安鐵,安鐵一看表,不到10點,就上去了。

白飛飛住的是一套兩居室,房間裏布置得簡潔而精致,是那種經過精心布置的簡潔。安鐵一到白飛飛的房間就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安鐵到現在也說不清楚,這種感覺就像一個帶著所有證據潛逃又良心發現的罪犯,想自首卻找不到門,想平靜卻安不下心。你想去熱愛生活,卻無法原諒自己。

在臥室裏,白飛飛拿出一大本她以前在全國各地獨自流浪時拍的照片給瞳瞳看。然後走到客廳,看見安鐵正在盯著牆上的一幅畫發呆。

那是一幅非常特殊的畫,用一個舊得發黑的木頭畫框鑲著,裏麵用機理的手法把一小塊被撕裂的白色棉布鑲嵌在裏麵,棉布上有一灘暗紅的顏色,像是顏料,又像似血跡。

在畫框的左下角用刀刻著幾個字:“處女紅。”

那種逃犯的感覺突然一下子又湧到了安鐵的心裏。那發黑的木頭畫框,白色的棉布,暗紅的血色,像一個冰冷詭異的影子盤踞在安鐵心裏,讓他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