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鐵醉醺醺地回到家,站在家門口一隻手扶著房門,在自己的褲兜裏摸索鑰匙,可安鐵掏了半天也沒掏出來,安鐵感覺腦袋疼得厲害,渾身軟綿綿的,趴在門上用手一邊拍門一邊道:“瞳瞳!開門!開門!”

沒一會,門就打開了,安鐵往前一撲,一下子就把瞳瞳撲了一個趔趄,自己也摔在了地上,瞳瞳有些手足無措地一邊打算扶起安鐵,一邊道:“叔叔,你怎麽又喝這麽多啊?”

安鐵眯著眼睛看看瞳瞳,用手撐著地麵想站起來,可此時,安鐵感覺地麵凹凸不平的,根本沒有可以依托的地方。瞳瞳見狀,拉住安鐵的胳膊,試圖幫安鐵站起來,安鐵喘了兩大口氣,才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一隻胳膊搭在瞳瞳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揮舞著說:“丫頭,我……我自己進屋,你……去睡覺,聽話!知道不!”說完,安鐵一步一晃的往房間走。

就聽瞳瞳在安鐵身後道:“叔叔,你走錯了,那是客房。”瞳瞳跑到安鐵身邊。又扶著安鐵,往安鐵的房間裏走。

到了房間以後,安鐵感覺胃裏像開鍋似的,一陣翻騰,幹嘔了幾下,沒吐出來,瞳瞳著急地給安鐵拿過來一個臉盆,放在地上,一邊拍著安鐵的脊背一邊說:“叔叔。你吐吧。吐出來就好了。”

安鐵咳嗽了兩聲,努力恢複了一下自己的意識,扭頭看著瞳瞳,道:“去吧,我沒事了,睡一覺就好了。”

瞳瞳有些擔心地看看安鐵,說:“我去給你泡杯茶喝吧?”

安鐵往**一躺,緊緊閉著眼睛,呻吟道:“我睡覺,睡覺。”接著,安鐵躺在**進入暈眩狀態。

瞳瞳見安鐵似乎睡著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悄然退了出去,安鐵聽到瞳瞳的關門聲之後,腦袋裏雖然知道這是瞳瞳離開了房間,可身體卻一動也不想動,過了一會,安鐵感覺一陣惡心,騰地從**坐起來,對著瞳瞳放在床邊的臉盆一陣嘔吐。

這時候,瞳瞳似乎聽到了安鐵這裏的動靜,慌慌張張地推開門,走到安鐵身邊。輕輕拍著安鐵的脊背,說:“吐出來就好了,你等一下,我去給你倒杯水。”

安鐵吐完了之後,又倒在**,難受得像死了一樣,安鐵把眼睛張開,感覺眼前霧蒙蒙的,這時,安鐵是倒著躺倒在**的,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床頭那幅巨大的婚紗照,安鐵費勁氣力撐起身體,扶著床頭的那麵牆站起來,眯著眼睛看了看自己和秦楓照的那幅婚紗照,腦袋嗡地一聲,把那幅婚紗照迅速從牆上摘下來,使勁揮到地上。

房間裏的傳出的碎裂聲像打雷似的,劃破這個秋天的夜晚,安鐵無力地倒在**,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瞳瞳驚慌地跑進安鐵的臥室,看看地上的婚紗照,又看看安鐵,說:“叔叔,你怎麽了?有沒有傷到你?”瞳瞳一邊說,一邊來到安鐵身邊,檢查安鐵身上有沒有受傷。

安鐵一邊哈哈大笑一邊道:“丫頭,你叔叔是個傻瓜,傻瓜。”

瞳瞳愣愣地看著安鐵,拉著安鐵手,又摸摸安鐵的額頭,著急地說:“叔叔,你怎麽了?是不是很難受啊?”

安鐵目光渙散地看看瞳瞳,牽動著嘴角笑了一下,說:“丫頭,你長大了,個子也長高了,現在是秋天了。”安鐵語無倫次地說著。

瞳瞳使勁拉著安鐵的胳膊,把安鐵拉起來,然後把剛才拿進來的那杯水遞給安鐵,說:“叔叔,你喝點水漱漱口再睡,能舒服點。”

安鐵看看瞳瞳,腦袋又是一陣發暈,可也清醒很多,接過瞳瞳遞來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後對瞳瞳無力地說:“我沒事了,喝得太多了,你回去睡覺,這裏明天我收拾。”說完,又倒在**。

安鐵躺在**卻特別清醒,腦袋裏滿是自己和秦楓拍的那張婚紗照的影子,安鐵本來以為這次自己不會像年輕時那樣,可沒想到還是沒壓製住自己心裏的那種失落和無奈。如果說李曉娜是自己青澀的墳墓,那秦楓又是什麽?這時,瞳瞳收拾屋子的聲音輕輕地傳進安鐵的耳朵,安鐵突然從迷思中回過神來。

四年了,瞳瞳與自己在一起足足四年,安鐵本來以為是自己一直在嗬護和照顧著瞳瞳,因為瞳瞳是那麽年輕,年輕得安鐵時常感覺自己都有點老了,可就是這個還沒長大的孩子,一直相伴在自己的身邊,照顧著自己、包容著自己。

安鐵記得四年前也是這個樣子,自己在李曉娜的陰影裏不斷地陷落著,不斷地折磨著自己,當初那個隻有九歲的瞳瞳,像個不真實的夢一樣出現在安鐵的生活裏,使安鐵一點一點地找回了自己,找回了生活。而現在,安鐵居然又被感情給打垮了,時光似乎逆轉了似的,重複的戲碼還在安鐵的身上上演著,安鐵都覺得自己有些可笑,究竟自己在為什麽而痛苦和猶豫呢?

就在這個時候,瞳瞳似乎收拾完安鐵一手打造的殘局,用一塊熱乎乎的毛巾給安鐵仔細地擦起臉來,安鐵不敢睜開眼睛,他怕瞳瞳發現自己已經清醒了,卻像一個懦夫一樣在重蹈覆轍。

瞳瞳給安鐵擦完臉之後。又把安鐵的手掌仔細擦了一邊,然後用柔軟的手摸著安鐵的額頭說:“叔叔,你好好睡一覺吧,明天就沒這麽難受了。”

過了一會,安鐵本來以為瞳瞳走了,可耳邊又響起了瞳瞳說話的聲音:“叔叔,你為什麽要喝這麽多酒呢,你要是心裏不高興你可以跟我說呀,我都懂的,我知道,你和秦姐姐分手了,雖然不知道原因是什麽,我知道,現在你一定很難過。可你還有我在你身邊啊,你為什麽總把我當成小孩子,我長大了,我可以分擔你的痛苦,或者任何事情,我現在真想你是醒著的,我陪你說說話,哪怕談談天氣也行。”瞳瞳躺到安鐵的身邊,把一隻胳膊放在安鐵的胸口上,繼續說道:“叔叔,我也可以愛你啊,你難道不願意我這樣陪著你一輩子嗎?我知道我現在還小,可我會長大,你等等我行嗎?”

安鐵聽了瞳瞳的話,腦袋一下子懵了,連心跳也漏掉了一拍,摒住呼吸,把臉憋得通紅,瞳瞳的話像一杯滾燙的開水,一下子澆到了安鐵心坎上,讓安鐵的胸口熱辣辣地,好像是激動,又好像是疼痛。

安鐵感覺瞳瞳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口上熱得像個烙鐵似的,安鐵很怕這隻似乎帶著魔力的溫柔的手會把自己漏掉的心跳摸出來,假裝翻了個身,把臉轉向背對著瞳瞳的一邊。

瞳瞳似乎是坐了起來,繞過來,又對著安鐵,重新躺到安鐵身邊,安鐵幾乎可以感覺到睡瞳的呼吸,以及瞳瞳身上傳來的淡淡香味,突然,安鐵感覺自己的臉似乎被一個溫溫軟軟的東西貼住了,於此同時,安鐵可以確定,瞳瞳細嫩的臉龐正貼著自己的臉。

“叔叔,我們在一起四年了,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你也是我愛的人,我現在知道愛是什麽了?你想聽嗎?”瞳瞳喃喃地說道。

安鐵的身體一下子僵硬了起來,就聽在安鐵的身邊沉默了一會,歎了一口氣道:“唉,說了你也聽不見,反正,反正,就是想跟叔叔一輩子在一起,反正,每次看見叔叔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很親密的時候,我的心裏就好痛……叔叔,你是不是愛我呢?”

安鐵的腦子還沒反應過來瞳瞳在對自己說什麽,可喉結動了幾下,卻像被什麽堵住了,這是一個奇怪的秋天。一切都不可把握,隻有眼前的溫暖,眼前這個四年前突然來到自己身邊的女孩子的體溫是真實的可觸摸的,安鐵的心裏很矛盾,這種痛並快樂的感覺讓安鐵窒息安鐵感覺瞳瞳的臉越來越熱,把安鐵僅存的那一絲醉意也蒸發掉了,安鐵無比清醒地意識到,瞳瞳今晚對自己說的話就像一團火,而自己卻好像已輕是被幾次的大火燒掉的灰燼,風一吹過來,自己的胸口才熱一下,自己似乎已輕再也燃燒不起來了。

“叔叔,我不打擾你了,你好好睡吧,雖然我不知道你和秦姐姐到底怎麽了?可我知道,你一定是受傷了,而你卻不想告訴我,我會搞清楚這件事情的,晚安。”

安鐵感覺瞳瞳的軟綿綿的嘴唇在自己的臉上吻了一下,安鐵頓時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顫抖地聳動了一下肩膀,接著,瞳瞳下了床,隨著瞳瞳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門被瞳瞳輕聲地關了起來。

安鐵確認房門關上之後,騰地從**坐起來,心情複雜地看著已經關上的房門,嗓音沙啞地自語道:“丫頭,你也喝多了。”說完,安鐵四仰八叉地躺在**,盯著天花板,一夜無眠。

第二天早晨。安鐵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這一個晚上,安鐵感覺自己幾乎要崩潰了,反複地琢磨著瞳瞳對自己說的話,越想越恐懼,越想越心痛,安鐵一直在不斷地告誡著自己,瞳瞳還是一個孩子,是自己養育了四年的女孩,更是自己在大連唯一的親人,而現在,安鐵徹底混亂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把安鐵密密匝匝地包裹了起來。

安鐵是被一陣電話聲吵醒的,安鐵接起來一聽是趙燕,道:“趙燕,公司有事嗎?我昨天喝多了。”

趙燕一聽,到:“沒事,我是看安總現在沒來,打電話問一下,安總,要不你今天在家休息吧,公司裏也沒什麽特別的事情。”

安鐵皺著眉頭想了想,說:“也好,有事給我打電話吧。”

趙燕道:“嗯,安總,那你好好休息。”

安鐵道:“謝謝你趙燕,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安鐵本來還想再睡一會,腦子裏卻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就怎麽也睡不著了。

安鐵走出臥室,客廳非常安靜,瞳瞳估計上學去了,安鐵看一眼陽台,陽台上的陽光非常刺眼,又是一個秋日的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