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要當兵!”

四、“我要當兵!”

滹沱河水含**,抗戰烽火起壯圖。大概是祖傳基因的緣故,楊各莊這裏的人,天生有個強勁兒——不怕硬的,也不怕橫的。最憎恨的是外來強盜仗勢欺人淩弱。

手無寸鐵的村民,麵對鬼子血腥的野蠻屠殺,誰不怒火萬丈?特別是張德強等人被殺和發喪以後,給村民們極大地感悟和覺醒。

人們心裏都明明淨淨地感到:隻有趕走小日本鬼子,徹底消滅小日本鬼子,家家戶戶才會安安生生的過日子。不幹掉小日本兒,咱中國人,再無退路可走......。

事發不久,在村北老鼠廟和大街上的一些牆上,就有人寫一些標語口號和詩歌之類的東西。其中,有這樣一首最讓人們愛看、愛讀的三段式小詩:

“砍頭不要緊,

隻要主義真。

殺了張德強,

還有全村人!

隻要功夫深,

鐵杵磨成針。

天天殺鬼子,

早晚滅日本。

萬眾一條心,

黃土變成金。

全民齊抗戰,

勝利定乾坤。”

自打遭到鬼子鐵蹄踐踏以來,楊各莊村裏發生了巨大變化,村民們的情緒以及吃喝拉撒睡,李中國他們,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上。

這天,吃過後晌飯不久,張瑞國就到李中國的麻繩鋪子裏去了。他知道,自打“五一大掃**”以來,老李一直一個人在家裏,老婆孩子們都搬到李瑞改他們家裏住。以避免漢奸、國特給鬼子通風報信兒,遭到不幸......。

他見老李正鼓搗麻繩之類,笑了笑說:“小偏兒哥,你可真忙活。俺一猜你就在這哩。你看,俺想給你合計合計一些事兒。你吃了唄?俺嫂子他們在哪吃的?”

“嗨,剛才跟他們一塊吃的,他們剛走不一會兒了。俺給咱先點著燈,你來得正好,要不結,俺還想一會兒去找你哩。自打小鬼子毀咱村幾個人後,村裏變化挺大的。聽俺家榔頭兒說了,人們在北大廟寫了不少標語,還有詩歌什麽的......”

老李一邊兒說著一邊兒麻溜的收起那些雜活,忙擦了擦手,劃著根火柴,把豆油燈點著後,又順手拽過一個物墩兒,讓老張坐下。笑了笑又說,“俺是大文盲,不識字,可俺覺得人們寫的那些很好的。多昝咱們再唱戲,把這些事兒,用《瞎子觀燈》的形式,編成個小“帽兒戲”也挺好的......”

“哎呀,咱倆又想的一塊兒去了。真是的,咱們也‘英雄所見略同!’,哈哈。俺就想跟你合計下這事兒哩。俺覺得村裏好長時間不唱戲了,過了麥收,咱唱唱戲。打鬼子的勁兒,咱隻能鼓,不能泄。咱就得調著花花樣兒的衝衝鬼子的邪氣!

俺今個兒,想跟你合計下,咱是不是演演抗日的話劇。這樣最能鼓動人們的思想,引導年輕的下恒心,去打日本。對周圍村子也會有好的影響;俺們閑院兒住的八路宣傳組可給咱參謀參謀,他們有不少現成的材料。”

老張這時激動起來,接著又說“你看,咱村有個老戲班子,咱有條件。年輕的人才也不少:像俺們南頭的王小辮兒;西頭王長海,李振波;東頭鎖州他妹子邢勝華;銀旮旯裏毛蛋子他哥,瞎三兒。還有你們北頭王長水、張根洲、李武正、杜小洛、還有成成他們等等。這些人都愛唱唱打打的,來得快,肯定演的不錯。再找張文法、喬歪歪、靳丫頭他們給指導指導,排練排練,保準行!”

“好,好!再找靳丫頭他們串騰串騰,讓靳家多活動活動,準備些行頭什麽的。現在的話劇,行頭也簡單。這事兒,咱還叫張環去通知張羅。話劇內容,要俺說,你就找他們宣傳組合計去。俺還覺得,再多找找年輕的,影響麵兒會更大。”

“這回,戲台咱就搭在大街上張經照家那大院裏,村子中心。不管哪頭的人兒去看,都方便。俺一會兒回去,路過他家,給他先打個招呼去。他們家打完場,就搭台子開唱。”

或許是抗日烽火的熏陶,或許是誌同道合,老張老李兩人一嘮總是難舍難分的。這天黑夜,又嘮到了後半夜。

張瑞國的家在村子南頭十字街往西走,住在西南頭的一個前後套院裏。後院是他家的個大閑院兒,挺寬綽。院裏就長著一棵挺粗的香椿樹,一棵笨棗樹。除了麥收、秋收打個場,堆個柴火垛,什麽也沒有,是個閑院子。

誰也沒想到,自打鬼子來了後,老張這個閑院變成了一個繁忙的八路軍秘密活動點。

下麵的這些情況,一說大家都知道:“七.七事變”後,原河北省主席率機關南撤,鬼子**,很快占領了平津、平漢鐵路沿線所有城鎮。太平洋戰爭爆發後,鬼子兵力又明顯不足,為了“清剿”冀中抗日根據地的武裝隊伍,他們大規模地進行修公路、挖封鎖溝、建立偽政府,進行剔掘“清剿”,妄圖剿滅我抗戰武裝力量,摧毀我縣、區、村政權,以達到他們長期占領之目的。

當時,鬼子在冀中三萬平方公裏、八千多個村莊中,建築了一千七百五十個據點、崗樓,一萬五千多裏公路、八千三百多裏封鎖溝,將冀中根據地分割為二千六百多個“小塊塊“。

在保定地區的清苑、望都等地,特別是清苑冉莊的抗戰軍民,為了保全自己,保護敵後根據地,對敵針鋒相對。他們在敵強我弱形勢下,創造性的同敵人展開了“地道戰”。

楊各莊這裏離鐵道較遠,往西八裏路,是深澤的大堡崗樓;往東八裏是郎仁崗樓,再遠點是崔嶺崗樓;往北十二裏路是祁州縣伍仁橋崗樓。往南是滹沱河,河南裏十多裏無崗樓。自然形成了方圓16裏X20裏的一大塊兒“空地”。但是,鬼子還是來這裏搞所謂的“清剿”。

為防禦鬼子襲擊和“清剿”,保護自己,保存自己,他們根據清苑縣的經驗,也很快挖了地道。村子東、西、南、北頭,都挖有一個地下樞紐性的地道:其特點是:1》出入口隱蔽且方便;2》洞內空間較大。“吃、喝、睡、拉、撒”都有固定地方。3》都挖有一條較為狹窄、彎曲通道,聯通其他地道,中間還留有“氣眼兒”。4》都連接有水源——水井。

村裏當初為了挖好地道,以各條街為單位,由黨員(1948年以前,對外是保密的)負責組織挖掘。東頭由於振榜、於造通等負責;西南頭由張瑞國、陳懷曉、陳銀亮等負責;西頭是馬愛國、喬鳳印、王根柱等負責;北頭由李中國、李樹生、杜喜順等負責。大街上則由張環、李振波、王蒼珠等負責。

他們走門串戶,發動各條街上可靠的、體強力壯的漢們們,特別是發動青年抗日救國會的青壯年們,很快在全村挖掘成一個地道網。人們還得意地戲稱是“楊各莊的地下長城”。

當時,挖出的鬆土都均勻地鋪在街裏,每條街足足墊起了二尺多厚。可見人們特別是當時黨員同誌們付出的勞苦與艱辛。人們還在地麵浮頭兒揚上了一層熟土,用掃帚一掃,外來人兒根本什麽也看不出來,更不知地下還有抗日據點與通道。即使本村不太可靠的人,也絲毫不知地下世界的真麵目。

張瑞國家的閑院,就是一個樞紐地道的出入口。就在那裏,常駐著一個八路軍的宣傳組、交通聯絡組和醫療組。其實,經常來往的一共也就是三五個人。醫療組的兩名男護士多住在陳國藏家的地道裏,主要是看管、保養醫療器械及物資。外人看見這些人,都以為是老張或老陳家遠道的親戚哩。他們跟附近鄰居處的關係也都不錯。男護士有時還拿出中藥用的龍須菜給老鄉們吃,讓他們嚐嚐涼拌龍須菜的海鮮味道。

地道印刷廠掠影

負責搞宣傳的是一個戴眼鏡兒的同誌叫許新,聽口音兒像是保定人,可他自稱是熱河的。他是“二師**”的積極分子,素有文藝天才,性格開朗。在校時同學們常叫他“許戲迷”或“許眼鏡兒”。他一到楊各莊,就在地道裏,不是刻鋼板,就是用油印機印刷有關抗日的傳單、資料等等。還常樂觀地自稱是“印刷廠廠長”......。

聯絡組的交通偵察員叫王同順。別看他小小個子,但十分輕捷靈敏,還藏有一身武術神功,綽號“飛毛腿”。他一到村裏,就住在老張的鄰居——陳國藏家那間閑屋裏。沒事兒了,常翻個跟頭兒,打個把式的。有時陳國藏幾個小孩子見了,樂得嘎嘎笑。

話還說回來。張國瑞和老李那天黑夜合計好後,第二天就和許新同誌說了,許眼鏡兒當時喜出望外。他把眼鏡一摘,十分興奮地說道:“我正發愁沒好機會“發動群眾抗日”哩!這回,這回可真的有戲了!”

通過大家分析研究,特別是根據許新同誌的意見,大家決定了話劇的名稱為【紀念九.一八】。

許眼鏡兒很快就刻寫好了當時抗日流行歌曲【鬆花江上】,一式複印了五張,並表示自己盡力協助村裏,排練好這個話劇。

或許是心情激動,他把複印好的歌曲交給老張時,自己情不自禁地唱了起來——

“我的家在東北鬆花江上,

那裏有森林煤礦,

還有那滿山遍野的大豆高梁。

我的家在東北鬆花江上,

那裏有我的同胞,

還有那衰老的爹娘。

“九一八”,

“九一八”,

從那個悲慘的時候,

“九一八”,

“九一八”,

從那個悲慘的時候,

脫離了我的家鄉,

拋棄那無盡的寶藏,

流浪!

流浪!

整日價在關內,

流浪!

哪年,

哪月,

才能夠回到我那可愛的故鄉?

哪年,

哪月,

才能夠收回那無盡的寶藏。

爹娘啊,

爹娘啊,

什麽時候,

才能歡聚在一堂?”

許同誌唱著唱著,不知不覺,雙淚俱下......。

“芒種三天見麥茬”。說著,很快就要到夏至了。天,悶熱悶熱的,好像一個風絲兒也沒有。

“立了夏,把扇兒架”,都到這時候了,人們自然而然地都呼打呼打的扇著蒲扇。

好多小小子兒們一個個光著屁股蛋子,鞋也不穿,聚集在樹涼兒裏,畫個【下聯兒】的“方塊兒圖”,爭強好勝地玩耍起“下聯兒”的。雙方還你一句我一句地嘟囔著:“乘上——吃了!”

“咱也乘上,吃了你的這個子兒!”

“堵上你......”

稍大的小子們就到滹沱河打噗通,洗澡去了。也有些小小子、小閨女拎著籃子去割完麥子的地裏揀麥穗兒......。

“三月的燕兒,四月的雀兒,五月的小兔滿地跑。”這個季節,小小子們有的掏麻雀兒喂著玩兒。還有的上樹掏野雀兒(喜鵲)喂著玩兒。還有的到柳子地裏去抓那些還沒出窩兒的小兔崽子玩兒。孩子們玩兒的真是其樂無窮......

一些婦女成群吧夥的在樹涼裏、稍門底下做針線活,也有的用紡車紡線。做鞋的,可都是給八路做軍鞋的......。

趁著暴晴的天氣,村裏人們大都忙著打場。麥子種得多的家庭,還找找攢忙的,生怕天不作美,麥子沒打完場,來個陰雨綿綿。許新和王同順等同誌還幾次幫著張瑞國、陳國藏他們兩家去打場。

這不,馬上是端午節了。人們有的還給南頭吳清和家、銀旮旯裏老德家等有葦塘的要些蘆葦葉,準備自己包包粽子。

也就是這個端午節的晚上,楊各莊話劇《紀念九一八》在鑼鼓聲聲,“連打三通”後,馬上就要正式開演了。

楊各莊自排自演的這場現代話劇【紀念九一八】,前後共分——【美的家園】、【國破家亡】、【逃難流浪】、【我要當兵】等四幕。

主題歌是張寒暉的【鬆花江上】,輔助歌曲主要有冼星海的【保衛黃河】與【九一八大合唱】(天蘭作詞)還有聶耳的【義勇軍進行曲】等。

在戲棚左右兩個角上,汽燈把整個戲台照的如同白晝一般。不管維持秩序的張環怎麽呼喊“喂——安靜下!安靜下!老鄉親們,大家安靜下,馬上開演了......。”,台下,還是亂哄哄的。

可能是好久不唱戲的原因,也可能受鬼子的殘酷壓榨無處發泄悶氣,這天來看戲的特別人多,誰也不顧忌鬼子會不會來“偷襲”一下子。近一點的村子李莊、棗營、馬營、彭營、報子營、察羅,小何莊,北邊兒的茂山衛等村子的年輕人,也成群把夥的來了不少。

台下,也看不準是誰在問誰:“這是什麽燈啊?這麽亮!真來勁兒!”

“我說小子,這叫汽燈,汽燈!沒見過吧?人家那‘燈泡’是用石棉做的,可不是棉花搓成的燈撚兒,哈哈。說是從德國進口的......”

“你聽誰說的?你瞎**扯吧!......”

“哼,我聽說是俺村喬歪歪托人從保定買來的......”

“鄉親們,老鄉親們!為了紀念“九.一八”事變——紀念“七.七”事變!不當亡國奴!......我們村——話劇團,經過認真排練,——話劇《紀念九一八》,馬上開演了!請大家,各位老鄉親,自覺遵守會場秩序,一起維護秩序!咱們演戲,看戲,說到底兒,都是一個目的——這就是徹底消滅小鬼子!!!......”張國瑞盡皆全力的講話,讓會場稍稍靜了下來,隨著樂隊【鬆花江上】歌曲的開場,話劇拉開了序幕。

楊各莊曆來都是唱河北老調、河北梆子、京劇的,演話劇這可是第一次,在當地也算是開天辟地第一回,觀眾格外感興趣。最引人動聽的要數這個話劇的主題歌【鬆花江上】了。

張寒暉譜寫的這首歌,以帶尾聲的二部曲式為結構。起伏跌宕、傾訴性的音調貫穿全曲,並兼有敘事和抒情的特點,感人肺腑。

旋律以環回縈繞,反複詠唱的方式引伸展開,感情越來越激動,讓人大有回腸欲斷的感覺。當尾聲唱出呼天喚地似的旋律時,歌曲達到最**。在聲淚俱下的悲痛中,蘊藏著無限的要求起來抗爭的力量。

悲情的歌聲,頓時使台下慢慢的肅靜下來。年輕一點的都擠到了台子最前麵。年長些的、婦女們都被擠得靠後。有不少的人搬來板凳,站在凳子上觀看......。

觀眾覺得很快,第三幕開始了。女主演邢勝華裝扮的家破人亡的母親,背著個娃娃,領著個小孩子出場,形象的走動著,真就像是到處逃難——流浪......。

雪亮的汽燈燈光的閃爍下,母親雙淚橫飛,顫動、淒慘地哭唱到——

“爹娘啊,

爹娘啊,

什麽時候,

咱們才能歡聚在一堂!?”

這一段兒時,後背上的孩子也“哇”的一聲哭了,全場頓時沸騰起來了。很多婦女也哭了。有的還哭出了聲音,還有的大罵起了小日本......。

這時看不清是誰,也不知是哪個村子裏的,突然振臂高呼:“打倒小鬼子!還我河山!”

流浪母親雙淚橫飛

接著又有人喊道:“打回東北去!不當亡國奴!”

台下,更多的是竊竊私語、交頭接耳,一問一答,使整個戲場熱烈起來了。

“這誰家的閨女啊?演的太像了!”

“一化妝你就不認識了吧,那不東頭鎖珠他妹妹邢勝華嘛。”

“不光‘母親’演得好,你看那兩個小孩子配合地也很好啊,還啼哭哩,好小子,真乖......,哈哈!";

在一片悲憤與熱情交加的氣氛中,觀眾突然驚奇地看見王長海‘噌’地從台下人群裏跑到了戲台上,轉過身來,高聲喊道:“我要當兵!我要當兵!”

台下年輕人都認識王長海,也大都知道他是演員。可誰也不知道,這是話劇編排中特地導演的一個情節,借以增強話劇的感染力。

“我要當兵!”

果然不錯,台下看戲的一些小青年,特別是小夥子們,簡直是心潮澎湃,熱血沸騰,輪番般地鼓掌“叫好”助威。

一提“當兵!”,很多小夥子心裏都發癢癢。他們都知道,“七.七事變”第二年——一九三八年秋後,村裏好多個年輕人,像西頭的靳增源、張珊、朱老星的兒子朱一山,南頭的陳國興、陳慶和、陳振生,北頭張奔、杜小牛等七八個小夥子,都先後當兵走了。他們還聽說好像是有的投奔了賀龍的一二零師等等。

這時,台下很多小夥子,不由自主的想起村裏當兵的同齡人,心裏火辣辣的勁頭再也按捺不住了!也爭先恐後地跑上了台去,跟台上的演員王長海並列一站,振臂高喊起來:

“我要當兵!”

“我也要當兵!”

“俺也去!”

“也算俺一個!”

這個突如其來的場麵,不僅把台下觀眾造懵了,也叫後台的導演和現場指揮們一時不知所措。

突然,喬歪歪靈機一動說:”別慌!這樣更好。咱就來個見機行事,順水推舟,台上台下相結合,真戲假戲一起演!好!好!”

喬導演說著拽過靳丫頭,笑嘻嘻的說:“老靳,你還是以‘村長’的身份,趕快還上台去,就臨時加一句台詞兒——‘有誌青年們,願當兵的,請快報名來吧。然後再銜接原來的劇情,一直到結尾,明白吧?......”

隨“村長”的亮相,台上台下的真假演員,都湧到“村長”周圍。嘿,還有北頭李瑞改的姐姐李瑞玲,李苦熬的姐姐李慧玲、李壞蛋兒的姐姐李小醜三個姑娘也跑到台上去報名,要求參軍去。

馬上就要閉幕了,全體演員都到了前台上。這時,由李振波現場指揮,唱起抗日流行歌曲來。台下有的年輕人也接二片三的跟著唱起來。你聽——

“風在吼,

馬在叫,

黃河在咆哮,

黃河在咆哮!

保衛華北

保衛黃河

保衛全中國!”

“我們萬眾一心,

冒著敵人的炮火!

前進,

前進,

前進進!......”

群情激昂的歌聲,唱的滹沱河流水潺潺,天上鬥轉星移,銀河調角。銀河兩岸,織女星——牛郎星閃閃發光,恰似隔岸而笑,一同為演出加油助威,拍手叫好;北極星一直像是全神貫注,不停地為演出喝彩加油。人們仿佛聽到:

“楊各莊的鄉親們,

勝利一定屬於你們!......

人不報,

天報!”

楊各莊演話劇的消息不脛而走。第三天,也是演出的最後一天的下午,俞啟威(化名黃敬)同誌帶河北省委和安平縣委兩級宣傳部的同誌們特地趕來為成功演出祝賀。

俞書記對楊各莊可是深有感情。早在1938年,為發展農村黨員,建立和鞏固農村抗日根據地,就來村裏住了許久,當時就住在了張文法家裏。他最早親自摸底、談話發展的幾個黨員如李中國、張瑞國等人一直讓他曆曆在目。

這天一進村,他就見到前去迎接的村委會的同誌們,一眼就看出了李中國同誌。他習慣地用右手往上推了推眼鏡框兒,親切、詼諧而笑嗬嗬地說:“修理自行車的李師傅,哈哈,李中國同誌,咱又見麵了!聽說你們的話劇挺好啊!演得好!我祝賀你們!......”

晚上,俞啟威和省委、縣委的同誌們一起觀看了這天的演出。

出於安全的原因,演出結束後,俞啟威等領導同誌在一個秘密的房院裏接見了全體演員和全村黨員同誌們。並作了熱情洋溢的講話——

“全體演員同誌們,黨員同誌們:你們好!你們辛苦了!由衷地感謝你們!楊各莊的現代話劇【紀念九一八】,幾天的演出特別成功!我代表河北省委、安平縣委熱烈祝賀你們成功的演出!勝利地演出!

我們安平縣有著光榮的、優良的革命傳統。今天,你們在民族生死存亡的曆史關頭,站在了戰鬥的最前列。你們的演出,是戰鬥的誓言,最好的誓言!你們的演出,是前進的號角!是勝利的號角!是殺傷鬼子的一種最好的思想武器!我再次祝賀你們演出成功!再次由衷地感謝你們!......。”

講話結束後,俞書記還代表省委宣傳部親自為話劇成功演出頒發了一等獎的獎狀。俞書記的講話和頒發獎狀,給在場的同誌們以極大的鼓舞。當時有人文思泉湧,即興滔滔寫道:

“獎狀一張重千金,

革命鬥誌壯人心。

青年報名要當兵,

誓死報國殺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