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血斷手

那東西黑漆漆的,飄飄****像是一件件長袍,卻又像是孤魂野鬼,說不出的怪誕。

“這下可糟了,一定是挖了高探花的墳,衝撞了陰靈,招來了守護的盅人了。”龍蛋說著,聲音帶著哭音兒。

村民聽他這麽一說,頃刻間炸開了窩,七嘴八舌嚷嚷了起來。

“大家別亂了,說不定是過路人呢!”我喊了一嗓子,村民才稍微收斂了一些。

猴子悄悄在我耳邊說:“恨水,我看那些黑影,咋那麽像是無頭屍呢?”

聽到猴子的話,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大半夜滿山亂飄的無頭屍,這怎麽可能呢?

僵屍、行屍、血屍等,就算詐屍那也得靠頭吸納生氣,若是斷了頭,必定斷氣而倒。

無頭屍能走,這已經是奇跡了,若是在飄起了……

我不敢接著往下想,因為這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估計,從沒聽說過屍體會飛。

在學校讀書時,聽說過降頭術,可以煉製飛頭降。

但那也隻是頭顱離體,這種屍體飄**的,平生第一次聽說。

眾人都怕的緊,打著火把攏在了一起,目光紛紛盯著飄**的東西。

那東西就那樣忽悠忽悠晃動,時而往前時而往後,左邊**來右邊**去,在淡淡的霧氣中,說不出的嚇人。

喵~~~

一聲貓叫打破了寂靜。

隻見黑貓跳上了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一隻腳立在石頭上,對著天空吐納,雙瞳閃爍著金光。

“邪乎哩,是金瞳屍貓呐,這哈子可要走背字兒了。”陳瘸子握著旱煙鍋,看著遠處的屍貓,若有所思。

爺爺說過,陳瘸子那條腿,是山裏打柴時遇到屍貓,撞上翻窨舍人才瘸的。

翻窨舍人也就是老鼠道人,還在我們村裏生活過一段時間,後來被陳瘸子識破了其身份,要殺其滅口。

當時陳瘸子在樹林亂跑,不料滾落山崖,雖然摔瘸了腿,倒是撿回了一條命。

陳瘸子看著金瞳屍貓,眼睛中帶著怨恨,手中的旱煙槍有些顫抖。

我注意到毬疼大嘴角合動,似乎在念咒語。

我趕緊掐了一個法訣,催動真氣喚起了鬼蟲子。

從鬼蟲子回饋的信息來看,這家夥確實在念無名咒語,而且體內血氣翻湧,真氣很雜亂。

見其死死盯著金瞳屍貓,我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毬疼大就是貨真價實的翻窨舍人,咒語一定是在召喚屍貓了,不管他的用意如何,我都不能讓他得逞。

我默念著咒語和蛋蛋溝通了一下,悄悄打開了符袋將其放了出來,小家夥現在也不是吃素的。

這八年來,在《渡鬼經》的熏陶下,血螟蟲已經不用吞食血,金色鱗甲在咒語之下,就能變成血色。

毛鬼神小米的頭發更是厲害,隻要聽到法訣,就會如水草瘋長,足以瞬間淹一座房子。

蛋蛋的頭發生長更快,靈芝藥力也越加純潔了,食用一點便能解毒。

先前三個家夥融合之後,我特意試了一下,結果發現威力大增,遠非1+1+1=3那麽簡單,而是一種爆炸性的增幅。

蛋蛋隻要聽到咒語,眉心紅線紋一亮,就會飛出一道血螟蟲殘影,而且比真實的血螟蟲更強,能穿石裂金。

橘紅色的頭發中,埋藏著小米的黑發,法訣一打,便會如黃河決堤狂湧,眨眼狂卷一片樹林毫無問題。

蛋蛋無聲無息落入了草叢中,小家夥潛伏而行,很快就到了金瞳屍貓所在的地方。

喵~~~

金瞳屍貓淒厲的叫了一聲,發現了蛋蛋就要逃跑,剛從石頭上躍起,隻見虛空一絲紅光閃過,撲通落入了草堆裏。

毬疼大正在念法訣,還隱隱有些得意的樣子,那料到金瞳屍貓會突然喪命。

毬疼大連連掐了幾個法訣,念著咒語見金瞳屍貓沒反應,臉色陰沉起來,似乎感應到了什麽。

我老老實實站著,假裝一副害怕的樣子,避免被懷疑了。

我低頭一看腳下,蛋蛋從草叢鑽出,嗖的沒入了符袋中。

咦?

我嗅到一股怪味,和蛋蛋一溝通才知道,小家夥竟然吃掉了金瞳屍貓。

我的個乖乖!真是雜食性加生冷不忌,什麽都吃,以後得教育教育才是,免得學壞了。

毬疼大見屍貓消失,頓時急紅了眼,耐不住性子說:“他奶奶的,不管什麽東西,過去看看再說。”

幾個膽大的村民舉著火把,跟著毬疼大往遠處走去。

別人不明白毬疼大的意圖,我可是清楚的很,不就是想找金瞳屍貓麽?

嘿嘿,不好意思,已經在蛋蛋肚子裏了,你老人家就別白費功夫了。

我心裏直覺好笑,但也好奇那些懸浮的東西,打算跟過去看個究竟。

毬疼大左顧右盼,但做賊心虛還不敢放開,裝模作樣地說:“大家小心周圍,莫要中招了。”

我時刻注意著毬疼大,免得他刷什麽花招,他死了不要緊,可不能傷到無辜的鄉親。

毬疼大找不到金瞳屍貓的影子,臉都拉成了驢臉,汗珠直掉,不停用袖子抹著。

“娘嘞,有人上吊了!”龍蛋驚呼一聲,眾人這才看清那晃**的不是什麽孤魂野鬼,而是數具屍體被吊在樹上,而且是頭下腳上倒懸著。

屍體被夜風吹動,不停晃**著,如打秋千一般。

我看的背脊發寒,身上汗毛都豎了起來,頭皮有些發乍。

猴子有些膽怯,顫巍巍縮在後麵。

馬解放雖然鎮定,但臉色發白,顯然是被眼前詭異的場麵鎮住了。

毬疼大氣的直跺腳,這說明他金瞳屍貓對他的重要性,沒了金瞳屍貓,斷了他盜墓的念頭,免得禍害死人了。

“這這這……”一個二流子被嚇得說不出話了,平時放浪子,遇鬼尿褲子。

這才見到倒懸屍,已經嚇得屎尿橫流了,惡臭熏天。

陳瘸子雖然動容,但還算鎮定,畢竟上了年紀的人,對事情看得比較透徹,他打量著倒懸屍說:“你們看,你些人都缺了一隻手,……被斷掉了左手!”

“被斷掉了左手?”這句話聽起來怎麽這麽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

我的雙耳嗡嗡亂響,腦子中數個片段閃過,突然定格在了大雪中。

沒錯,是被斷掉了左手!

八年前,給老支書送葬時,抬棺隊的人抬著棺材跑掉了。

眾人攆著腳印,在山崖下的雪地中,找到了老支書的棺材,棺材蓋子開著,老支書的屍體不翼而飛,抬棺隊的人消失的無影無蹤。

當時,雪地上擺著一排血淋淋的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