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上）佷山行

馬道長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難道是壞消息麽？

“恨水，陳將軍信件告急，你爺爺可能遇到了一些麻煩，希望你做好思想準備。”馬道長說著，看了看我，繼續說道：“西南楚地藥王穀，你爺爺同陳將軍發現了陰人的巢穴，但估計不足……”

原來，爺爺同陳將軍二人初到江南，後又輾轉到了宜昌，一路追蹤陰教的人到了藥王穀，陳將軍數人遇到了大批陰人……

知道爺爺有危險，我心裏非常著急，和馬道長商量了一下，決定星夜兼程趕往宜昌。

讓翠竹和秋霜照料村子裏的事兒，防止蠱人和陰教搗亂。

安排妥當之後，我和馬道長買了車票，趕到火車站見有一列運煤列車，二人相視一眼，直接用靈符護住了身，瞞天過海逃過工作人員，爬上了列車……

運煤列車是直達宜昌，中途不會停車，二人蹲在車頂上，時刻得注意涵洞，防止被削了腦殼子。

車頂上爬了一天一夜，到宜昌時已經凍麻痹了，下車出了站，在太陽底下頓了個把時辰才緩過來。

“馬道長，藥王穀在什麽位置？”我問道。

馬道長還在打哆嗦，胡子上掛著水珠，哈著氣說：“長陽縣城西南有座佷山，是楚文化的發源地，原本叫武落鍾離山，藥王穀就在佷山深處……”

既然知道佷山所在，那到長陽縣城直奔佷山就行。

我扶著馬道長輾轉數次，終於弄到了去長陽的車票。

那年月，也是苦，二人買了十多個饅頭，各自吃了一碗羊雜湯，將剩下的饅頭當幹糧，帶著上車趕往長陽。

到長陽縣城已經天黑，街道上有許多小攤販，不過口音很雜，穿著奇奇怪怪的衣服，頭上裹著頭巾。

長陽這塊地方土家族居多，也有一些壯族、苗族、彝族雜居，第一個問題就是語言不通，想要打聽去佷山非常困難。

我忖度一番，同馬道長到了欣欣旅館，還好裏麵的人員說漢家話，雖然當地口音很重，但比那些少數民族語言，通俗了很多。

店家叫韓八，登記之後，馬道長問韓八：“老韓，這地兒到佷山有多遠？”

韓八皺了皺眉頭，臉上有些驚訝，說道：“佷山呀，大概七八裏的地方吧！咋滴，你倆搞去佷山做麽子？”

馬道長謊稱有個弟子在佷山失蹤了，要去打探打探，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韓八一拍大腿說：“狗帶了，還找個羊胡子麽，肯定是被吃掉了，去不得，去不得！”

本來是隨便一問，這韓八的話，將我二人鎮住了，同時問：“咋回事？”

韓八哭喪著臉說：“佷山那邊，最近邪乎的不像樣子，附近的村民死了三四十口，都被吃掉了心肝兒，哎喲！我的爺啊，嚇死羊胡子了……”

我心裏盤算著，那邊果然有陰人，爺爺現在不知道怎麽樣了。

我和馬道長洗漱一番，換了一身進山的衣服，吃了飯，向韓八打聽了一些具體的情況。

韓八見我倆非要去，介紹了一個叫石開的苗族青年，臉色黝黑，皮膚微紅，看來是長期在山裏走的老獵人。

石開不是很健談，一路也沒什麽話，三人找了一輛馬車，趕著往佷山方向趕去。

無聊之下，我的手在衣兜裏摸索著，拿出了一張紙，看著上麵的烏鴉圖，心裏一陣酸楚，不知道柳夢蝶現在過的怎麽樣。

莫雨塵也一直沒有下落，不知道還在不在世上……

噫……！

車夫勒住了大黑馬，說：“到佷山口了，馬車進不去，得地杠著去……”

地杠也就是步行的意思，三人下了馬車，車夫掄起皮鞭趕著馬車，飛也似的逃離了，像是逃命一般，看來最近陰人鬧的實在是太凶了。

佷山上青鬆蒼翠，籠罩著白霧，山穀完全被瘴氣淹沒，一片朦朧。

石開說山穀裏的瘴氣很毒，因此三人用濕布捂住了口鼻，這次甩開膀子往裏走。

佷山並不是很高，但山穀兩邊的地勢非常險峻，黑石戟張著，如惡魔的牙齒。

進入了山穀，眼睛明顯能感到刺痛，可能是瘴氣影響的緣故。

即使捂住了口鼻，但依然能聞到淡淡的腥氣，腳踩在地麵上軟乎乎，趕緊非常詭異。

走了一程，瘴氣稍微減弱了，但籠罩的黑氣實在是嚇人，仿佛垃圾場的濃煙，散發著惡臭味。

石開說那是佷山鬼脈的惡氣，見到惡氣，說明距離藥王穀已經不遠了。

果然，走了半個時辰的樣子，就見到了一排黑色土坯房，據說是采藥人居住的。

但看那樣子，不知道多少年沒人居住了，估計是醫學慢慢發達，采藥人也老去了。

藥王穀很狹窄，簡直就是一線天，大概有三百米的樣子，通過之後，便是一條45度向下的石梯，下了石梯才算進入藥王穀。

剛進入藥王穀，一個佝僂的身影走來，這引起了我的警覺，因為石開說采藥人基本已經消失了，而且現在穀裏鬧山鬼，也沒人敢進去，那這老頭一定是有問題了。

那老頭背著竹簍，手裏拿著小鐵鍬，我仔細觀察期手臂，發現其拿著鐵鍬的手，關節分外突出，而且手臂的肌肉非常健壯，不像是老采藥人。

“阿公，你趕緊回家吧！這裏太危險了……”石開對老人說道。

老頭子咳嗽兩聲，盯著石開說：“啊？你說羊胡子？”

石開在老頭耳邊大聲說：“阿公，我說你趕緊回家，這裏太危險了，鬧——山——鬼！”

老頭子嘿嘿一笑說：“小崽子，知道啥叫山鬼不？”

他說著將背簍一傾斜，從裏麵跳出了一個半人高的怪物。

那東西長著一張人臉，鼻梁上一道紅毛，兩頰這是大片黃毛，是一隻山魈。

“我的爺喲!哈死我了，阿公，你咋捉到他的。”石開看著山魈，露出了驚訝之色。

老頭嗬嗬一笑說：“我就是這山裏的老獵人，什麽捉不到，不過最近陰屍多，動物都被嚇跑了，這不，隻能捉山魈看家了。”

我心裏吃驚，山魈這東西非常暴躁，怎麽可能被輕易降服，但見那山魈恭恭敬敬對老頭子非常害怕，這讓我吃驚不已。

“你們幾個進山穀找人吧？走，先去我那裏，一會兒我帶你們去。”老頭說著，往前走去。

我看了一眼馬道長，詢問他的眼睛，隻見他點點頭。

老頭子叫劉七彩，是當地有名的老獵頭，精通山林中的各種活計，尤其善於口技，能降服猛獸惡禽，非常有來頭。

劉獵頭住在山洞中，裏麵開辟了石屋石床，鋪著各種獸皮，大缸裏醃漬著鹹菜火腿等。

三人跟著進到了石屋，裏麵充滿了酒香，劉獵頭還是一個嗜酒之人。

劉獵頭上了酒，擺了鹹菜、火腿、冷烤肉，架著火盆大家吃了一通。

我問劉獵頭：“阿公，你咋一個人住在著山穀中呢？”

劉獵頭嗬嗬一笑說：“這裏多清淨，想幹什麽幹什麽，自由自在，舒暢就好。”

馬道長說道：“現在陰人鬧的太厲害，老巢就在藥王穀裏，陳將軍和葉山人二人進到穀裏遇到了危險，我們這才趕過來……”

劉獵頭聽罷點點頭，說道：“吃酒，喝酒，吃飽喝足了就進山，藥王穀我熟得很，陰人經常出現的，是黑水洞的方向，他們極有可能是在哪裏。”

眾人吃好之後，劉獵頭拿出幾把砍刀，分給眾人，帶了弓箭，標槍，往黑水洞的方向趕去。

黑水洞，又叫藥王洞，傳說清末有個老僧在洞裏坐化，變成了不死不滅的藥王，黑水洞流出的黑水，就是藥王吃喝拉撒造成的，這是野史。

幾人趕到黑水洞不遠處，果然見到一條小溪流出，黑水翻滾，腥氣撲鼻。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一陣機槍聲在山穀裏回**，看來爺爺他們就在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