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們讓我下車吧

下午三點,肖平躺在一棟別墅的院子裏的躺椅上。羅柔就坐在他的身邊,將剝好的提子放進肖平的嘴裏。

這是一棟湘江邊的別墅,躺在躺椅上,可以聞到江岸邊青草的氣息,可以看到湘江水奔流不息,水天一色。

提子不比葡萄,提子的皮是可以吃的,而且很難剝離。不過肖平不喜歡吃提子的皮,所以羅柔剝的很有耐心。

“因為我贏了maGic,贏了高楓?”將一粒剝好的提子放進肖平的嘴裏後,羅柔問肖平,“他就是這麽回答你的?”

肖平點了點頭,“是的。”

羅柔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這算什麽理由。”

“這的確不算什麽理由。”肖平笑了笑,“但這至少說明他很有信心。像他這樣聰明的人,想得出對付maGic和高楓的方法,自然就會想得出對付DDg的方法。”

“怎麽,你也覺得他很聰明麽?”想起昨天比賽後的情景,羅柔忍不住笑了笑。

肖平歎了口氣:“他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的多。我隻是帶他去了雷霆和紅風俱樂部比賽的現場,還沒說為什麽,他就已經看出來我是要讓他注意DDg了。”

羅柔展顏一笑,“那他一定能幫大少奪得獅子酒邀請賽的冠軍了。”

“那倒未必。”肖平很有深意的笑了笑。

羅柔道:“為什麽?”

“越是聰明的人就越容易自負。”肖平輕輕的說道,像是回答羅柔的問題,又像是說給自己聽似的,“尤其像他這樣又年輕又聰明的人,就好像是一把剛剛出爐的寶刀,雖然鋒利,但卻還不知道如何掩飾自己的鋒芒。更何況…。”

“更何況什麽?”肖平說到更何況的時候卻突然頓住,笑了笑沒有說下去,羅柔當然很奇怪,但是肖平卻已轉口問道,“上次你幫我查的,和丁立一起來新動力的那個學生,查的怎麽樣了?”

“查到了一部分,還沒完全查清楚。”羅柔回答道:“他叫方羽,湘西懷化人。他家裏還有個妹妹,父親前幾年在長沙打工時,出意外死了。所以家庭條件很差,就連上大學的費用和妹妹讀書的學費,也都是靠他自己打工賺的。他學習很好,年年都是班級第一。”

“邊打工賺學費,還能年年拿第一?”肖平看著羅柔道:“這個方羽好像也不簡單啊。”

“目前我查到的資料就是這些。”羅柔點了點頭,“不過我還查到,方羽在和maGic比賽之前就特意去找過他。而且他們平時也經常在一起,是很好的朋友。”

“是嘛。”肖平笑了笑,撫mo著羅柔的秀發道:“我對這個年輕人越來越感興趣了,我要關於他和他家裏人的一切資料。”

***

男人對女人感興趣,那是天經地義的。但是一個男人要是對一個男人感興趣,那似乎就不是件好玩的事了。

不過對方羽感興趣的,卻不止是肖平一個,丁立對方羽也一直很有興趣。在肖平和羅柔在談論方羽的時候,丁立也已經趕到了中大。

丁立在這個時候回中大,當然是為了見方羽。

如果說中大舉行一個比賽,就叫找方羽。那奪冠的肯定就是丁立。因為丁立比任何人都知道方羽一般會呆在哪裏。

因為丁立是方羽的朋友。

可是丁立找遍了整個中大,幾乎將方羽常去的地方都翻了一遍,都沒有找到方羽。

方羽去了哪裏?

方羽在車上。擁擠的公共汽車上。

方羽當然不像丁立,出入都是靠打的。所以方羽出去,一般都是坐公交車。

方羽這次出去,隻是為了想要到湘江邊去走一走,去定凰台買幾本便宜的雜誌看看。

因為這是周天,方羽認為就算是再忙的人,到了周天也應該好好的休息一下的。所以方羽一到周天,就會放下所有的事,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方羽無疑是個懂得放鬆和懂得生活的人,所以方羽總是要比大多數人都要快樂。

***

長沙的公交車一向都很擠,而走中大、湖大這一條線路的公交車就更擠了。

而一到周六周天,這些公交車就不能叫做公交車了。隻能叫做擠滿了人的罐頭車。

有一個笑話是這麽說的,一個北京的朋友打電話給一個上海的朋友,說最近北京的公交實在是太擠了,結果他大肚子的老婆上周被擠流產了。結果上海的朋友說,那有什麽,我老婆上周坐地鐵,結果被擠大了肚子。

笑話雖然歸笑話,但中大這一條線的公交車,肯定比上海的地鐵和公交車還要擠得多的多。

幸虧中大一向是這條線路的公交車的終點站,否則的話,方羽恐怕連車都不一定上得了。

車一停下來,方羽還沒反應過來,呼啦一下,人就已經滿了。等到方羽上車的時候,方羽突然發現了車上有一個女孩子對自己微微的笑了笑。

方羽突然之間感到自己的臉上有些微熱。

這個女孩子就是劉妍。在白樺林咖啡店打工的工商院的那個女生。

方羽還沒想到說些什麽,兩個人就被公車上的人慢慢的擠到了一起。

“你也出去?”

“嗯。”

方羽和劉妍這樣就算打過了招呼,兩個人一時也都不知道說些什麽。

其實兩個人的關係並沒有達到丁立想象的那種程度。雖然那天劉妍主動給方羽打了電話,但是兩個人也隻是隨便的聊了幾句,互相告訴了對方的名字而已。

隻是讓方羽自己都覺得有點奇怪的是,自己卻並沒有對劉妍解釋那隻是丁立跟自己開的一個玩笑。

後來兩個人也在圖書館或是自習教室見過幾次,不過也從來沒像今天這樣靠得這麽近過。

一時間方羽覺得氣氛有點說不出的微妙。

正當方羽咳嗽了一聲,想要再說些什麽的時候,方羽突然發現劉妍的目光看著她身邊的一個老人和一個中學生。

一個白發蒼蒼,背也已經有點弓了的老人,一個胖忽忽的中學生。

老人站著,在擁擠的車廂裏顯得很是吃力。而中學生安然自得的坐著,嘴裏嚼著口香糖,耳朵裏塞著mP3的耳機,似乎壓根都沒看到身邊站著的老人。

方羽看了一會,終於忍不住說道:“小朋友,給這位老爺爺讓個座吧。”

可是那中學生嘴裏哼哼著,卻好像根本沒有聽到方羽說話的一樣。

“小朋友,聽見了沒有。”劉妍也忍不住了,大聲的說道,“在學校裏,老師應該教過你們要尊老愛幼,上車主動給老弱病殘讓座的吧。”

劉妍說得很大聲,幾乎整個車廂的人都聽得清楚,胖忽忽的中學生就算是個聾子,也應該能夠聽得清楚。可是中學生轉過了頭,卻嘟囔了一句,“你說什麽?我聽不見。”

方羽隻有苦笑。碰上這樣的孩子,方羽是已經沒有任何的話可說了。

“你到底聽不聽得見?”可是劉妍卻一下子就扯下了中學生的耳機,惡狠狠的說道:“我讓你給老人讓座,聽見沒有。”

胖忽忽的中學生似乎是沒有想到劉妍居然會這麽凶,馬上站了起來,驚慌的擠到車裏的另外一頭去了。

“謝謝。”老人坐了下來,對劉妍和方羽感激的笑了笑。

方羽在自己的身邊,這個時候劉妍突然反應了過來,臉紅紅的對方羽小聲的說道,“我剛剛是不是很凶?”

方羽馬上搖了搖頭,笑道:“換了我的話,我會更凶的。”

聽到兩個人的對話,老人也笑了。

過了一站路之後,老人似是有點不好意思的對方羽說道:“年輕人,你們坐吧。”

方羽和劉妍馬上說道,“老爺爺還是您坐吧,我們站著不累。”

……。

又過了一會,老人又似乎要不好意思的站起來。還沒有說話,方羽就已經搶著說道,“您坐吧,我們真的不累。”

“嗬嗬。”老人看著方羽和劉妍笑了笑:“謝謝,我也想繼續坐下去,可是我已經坐過了一站路了,你們要是再不讓我起來的話,我就要再多走一站路才能回家了。”

方羽和劉妍麵麵相覷的看了一眼,忽然兩個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看著和自己一樣哈哈大笑的劉妍,方羽突然明白為什麽那天劉妍給自己打電話的時候,自己不對她解釋那隻是丁立和自己開的一個玩笑了。

因為劉妍雖然長得並不是特別的漂亮,但是劉妍卻永遠給人一種清爽和陽光的感覺。她的笑容裏,也充滿著快樂和對生活的熱愛。

這樣和方羽一個有著很多共同點的女孩子,怎麽可能不吸引方羽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