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前夜

幾乎所有的老城都有獨特的韻味。

就像一提到上海,很多人第一個想起的就是繁華,但很多懷舊的人,卻都會想起有著木樓梯和木樓板的小洋樓,裏弄裏高大的法國梧桐樹。

提到蘇州,很多人就會想起胡同裏,春深處,開滿槐花樹的巷子裏,穿著繡花鞋,彈著琵琶的老情人那一眸間的風情。

長沙也是座老城。

老城也有老城的缺點,長沙的缺點就很多,比如說交通非常擁擠,很多老城區人口密集,又髒又亂,下雨的時候,下水道泛出的滿是油花的黑水會彌漫到整個街道上。

但是等到夜色降臨的時候,這些白天裏看得到的缺點卻似乎全部看不到了。

所以長沙最獨特的韻味,就是長沙的夜色要比絕大多數的城市都來得美麗而溫柔。

在湘江邊望去的時候,看到的就隻有喧囂的城市和靜謐的遠山奇異的結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副溫柔、安靜祥和的景象。

丁立和方羽就坐在湘江的岸邊,看著夜色如水的長沙。

而肖平就在出現在這溫柔的夜色中。

看著在夜色中沿著江堤走到自己和方羽身邊的肖平,丁立微微的笑道:“肖大少你怎麽來了,找我們有事麽?”

肖平微笑道:“沒什麽?隻是有些擔心,所以才忍不住來看看你,沒想到方羽也正好在這裏。”

丁立道:“肖大少是擔心明天的比賽?”

肖平道:“不,我隻是擔心你。”

丁立道:“為什麽擔心我?”

“明天的比賽,我們雖然不能說百分百的可以擊敗湘江俱樂部,但是我們的勝算畢竟比較大。”肖平沒有回答丁立的問題,卻看著丁立說道:“就像當年我們XJ和冰火俱樂部對陣前一樣。”

丁立道:“你是怕有人暗中搞鬼?”

“你們都應該很清楚,這場比賽對於我們三家俱樂部的重要性,不亞於當年的那場比賽。”肖平看著方羽和丁立,緩緩的說道:“所以我們無論如何,也應該要小心一點。”

“我明白肖大少你的意思,不過你放心好了。”丁立看著肖平微笑道:“方羽也早已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他今天會和我在一起,直到明天比賽。”

“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肖平微笑著在丁立和方羽的身邊坐了下來:“我明天讓丁立第一個出場,你們覺不覺得奇怪?”

方羽淡然道:“其實明天的比賽,最終還是他和高楓的對決。”

肖平微笑道:“不錯。maGic雖然進步不少,但是他的打法特點鮮明,自成一路,要接受起新的東西來,卻反而不如Night。”

方羽道:“所以不管把他排在第幾,最終還是他和高楓的對決。大少把他排第一,應該是想讓他在連勝之下,狀態和信心都達到巔峰吧,”

“不錯。”肖平道:“丁立和高楓已經交過手,兩個人之間已經沒有什麽神秘可言,與其把丁立排在後麵,還不如讓丁立熱一下身。”

丁立笑道:“那要是過宏也把高楓排在第一個,那我豈不是就沒熱身的機會了?”

“他不會的。”肖平笑道:“我可以和你打賭。”

丁立笑了笑,沒有說話。方羽卻微笑著看著肖平道:“他不會和你打賭的。”

肖平道:“為什麽?”

方羽道:“因為他從不打沒有把握的賭。”

肖平笑了笑,看著方羽道:“他不和我打賭,那你和不和我賭一下?”

“我也不會和你打這個賭的。”方羽道:“因為我也覺得過宏不會把高楓排在第一個出場。”

肖平道:“哦?你也這麽認為,為什麽?”

“因為湘江俱樂部還有個Topic。”方羽淡然道:“我想肖大少也仔細的看過Topic最近的比賽Rep。或許是因為高楓的關係,Topic最近的進步也很大。”

頓了頓之後,方羽接著說道:“要是過宏覺得高楓有必勝的把握的話,肯定會把高楓排在第一個出場,可是現在換了誰都不會有這樣的把握。所以過宏很有可能會把Topic排在第一個,看看狀態上佳的Topic能不能創造出點什麽奇跡出來。”

“你說的不錯,換了是我,我也會看看Topic會不會創造點奇跡出來的。”肖平微笑著看著方羽,“但是碰上像你這樣的人,就算可能會出現的奇跡也會沒有出現的可能了。”

***

七月十二,長沙電子競技大會館,獅子酒邀請賽八強賽。

新動力俱樂部和湘江俱樂部的出場名單一公布,幾乎所有的人就都吃了一驚。

和方羽預想的一樣,湘江俱樂部果然把華麗人族Topic排在了第一位。但幾乎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新動力俱樂部的第一名出場選手,居然就是新動力的皇牌選手丁立。

難道新動力是想要把湘江俱樂部一劍穿心麽?

難道肖平不怕丁立出現什麽失誤,給湘江俱樂部的其中一名選手擊敗麽?

這樣的出場名單,別說是過宏和李興林沒有想到,就連坐在雷霆俱樂部休息區暫未上場的蕭青,冷冷的盯在大屏幕投影上的目光中,都有了一絲驚異的神色。

這個時候丁立已經坐在比賽場地上的電腦前,湘江俱樂部的明星選手Topic也已經坐在他的對麵。

就如同那天早晨在新動力網吧坐在maGic的對麵一樣,丁立的臉上沒有一絲焦慮和緊張的神色,隻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對於一個早已勝券在握,一切算無遺策的人來說,他還有什麽好緊張和焦慮的?

坐在休息區的肖平的臉上也掛著這樣的笑容,勝券在握,算無遺策的笑容。

所不同的是,看到比賽場地上電腦前的丁立的時候,他的泰然自若眼中卻似乎閃過了一絲複雜的神色。

是欣賞?惋惜,抑或是同情?

這種神色,就連坐在他身邊的羅柔也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