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如水堯的預料中那樣順風順水的進行著,在遇到藍玉之後,燕安引看向藍戈的眼神再無其他不該有的情緒。
他常常去侍郎府做客與藍玉相見,越發的寵信藍戈,甚至交給了藍戈很多重要職務。
消減世家勢力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世家瘋狂反彈,彈劾水堯的折子每天都如雪花一般堆滿了桌案。
不過有燕安引壓著,這些都無足輕重。
不過半年時間,藍戈便青雲直上,成了當朝都數得上號的二品大員,兵部尚書。
同時藍玉和燕安引的婚期也定了下來,藍戈成了板上釘釘的國舅爺,那小兩口每天的甜蜜模樣,簡直是羨煞旁人。
在消減世家之事尚未落下帷幕的時候,藍戈又上一道折子,這一次她提出燕國國泰民安,百姓和樂,燕王乃天命之子,應該修建一座王陵。
其奏折之中極盡諂媚之能事,把燕王誇成了天上有地上無的一代明君。
龍顏大悅,恩準。於是燕國抽調十萬壯丁專門為燕王修一座王陵,藍戈的佞臣之名名揚天下,無數人都暗暗詛咒他不得好死。
但這並不妨礙他繼續歡脫的在朝堂上橫行霸道,提拔寒門學子。就連木老都因為這個弟子被人罵成了篩子,不得不提前遞上一道折子退休。
作為當朝最大的奸佞,水堯幹的很歡脫,她也終於有了不少重要人物都會有的煩惱,那就是刺客,萬幸的是大多數刺客還不夠她玩的,頂多就是人多了一點,要申安也一起動手。
秋昶炎依舊不願意向她投誠,水堯消減世家勢力的時候,對於秋家是一個不小心消減勢力,消減的多了一點。
把秋家手中的兵力轉了二分之一給季長軍,就是這二分之一的兵權都已經是廢了很大的勁。畢竟秋家世代統領這支軍隊,在其中積威很重。
每天想殺水堯的人都很多,最多的時候,她的侍郎府一天被四波刺客光顧。
不過這些都不是令她頭疼的而是,已經是儲君未婚妻的藍玉三天兩頭的跑回來讓她有點焦頭爛額。
“玉兒,你怎麽又回來了?”
水堯接到申安的稟報,登時就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果然不到十分鍾,她可愛的小妹就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我想哥哥了,東宮太冷了。還是家裏好。”
這都春天了,你告訴我東宮太冷了,求別逗。水堯揉了揉眉心,眼神卻溫柔成了一片水,藍玉仰著笑臉可憐兮兮的看著一個人的時候,很少有人能拒絕她。
怎麽說呢,看著一張幾乎與自己完全相同的臉,用這樣純然天真充滿依戀的眼神看著她,心會有點軟。
類似於麵對自己的孩子一樣。
“讓儲君給你燒地龍,等會去庫房自己挑兩件狐裘。”
“不要了,我就是想哥哥,哥哥城外的桃花開了,我們一起去看桃花吧。”
她湊到他身邊,軟聲搖晃他的手臂。
“我很忙。”
水堯忍了忍,堅定的拒絕,藍玉撒起嬌的時候,總
是讓她有一種自己養了個女兒的錯覺。
“哥哥。”
藍玉水潤的鳳眸瞅著她,可憐兮兮的。這樣子就像是她曾經麵對景綾時一般,是她教藍玉該有什麽樣的眼神,卻沒有想到藍玉對於燕安引永遠都是散漫譏笑的模樣,反倒是這最動人的天真模樣用在了她的身上。
“好了,真是服了你了。明天叫上出去,一起去看桃花。”
水堯揉了揉眉心,她如果不答應,這小家夥恐怕沒個完,今天都會纏著她。
“哥哥真好。”
藍玉有些失落,但也依舊挺開心的。
其實她想跟哥哥一起去,而不是帶上那個煩人的家夥。
水堯低頭處理公文,眼中劃過一絲興味,她的刀已經準備好,等大婚之夜,青雉便起事,萬軍圍困王城,隨她一道殺進王宮,取下燕安引和燕王的頭顱。
刀已經準備好了,她現在很想見見躺在砧板上猶不自知的肥豬。
燕安引親手賜予她的權柄,將會成為她最鋒銳的劍,燕安引一係掌握有軍隊的武將名單都在她手中,不到半月,他們都會安靜的去了。
婚期定的還是有點太遠了,她恨不能現在就是他們的大婚之日。
……
桃花開的正好,一係紅裙的姑娘站在桃花中,眉眼精致,鳳眸帶笑,玉麵染透豔色,活脫脫就是一個桃花中的妖精。
這初春時節,天氣還有點冷,水堯披了件黑色的披風,站在不遠處看少女微笑的模樣也是一怔。
而儲君殿下則手中抱了一件用料頗為講究的絲質外袍,這材料十分少見,輕薄並且保暖。十分適合做女裝。
儲君殿下親手幫藍玉拿著外袍,這待遇整個燕國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燕安引絕對不能放任這姑娘離開自己超過十米,一路上噓寒問暖,滿臉溫柔,絲毫不在意對方的散漫和不耐煩。活脫脫就變成了一個老媽子,見過儲君與藍家二小姐相處的人都會感歎這兩人是真愛。
水堯也是如此想的,她有意落後兩人幾步,剛開始藍玉還頻頻回頭看她,不過沒多久,藍玉就被燕安引纏住了,分不出半點心神來關注其他人。
水堯隨便靠在桃樹上,身上落了一身的桃花,她隨手捏了一片,手中的花瓣,花型完美,色澤豔麗,映著她的手更是分外白皙。
曾經也有一個人陪她一起漫步在桃花林中,現在那個人身邊有了別人。
口口聲聲的愛,原來如此淺薄,他滿眼的溫柔深情,他所謂的相思成災,嗬!
不管如何想否認,其實她的心裏還是有他,不然她為什麽會動情,為什麽在傷害了他之後,自己會吐血。
欺騙自己她隻是想看一看這頭躺在砧板上都不自知的肥豬,實際上,她隻是不願意相信罷了。非要親眼看見這一切,才算死心。
現在,她應該看清楚了,他所謂的深愛到底有多麽可笑。
心口一陣陣的泛起抽疼,青年原本就白皙的麵容更是褪去了最後一點血色,靠在花樹下,他閉
著眼,滿臉疲倦。
薄唇殷紅似血,大口大口的咽下口中的鮮血。
可笑,可悲,可歎。
若當初不曾相見該多好,若相見不曾相許該多好,若你說完這世間一切甜言蜜語之後,能守住諾言該多好。
“主人。”
申安抬手拂去青年麵容上的桃花瓣,無奈喚道。
“嗯。走吧。”
睜開眼,所有脆弱都煙消雲散,桃花眼中隻剩森冷幽邃,她可是燕國頭號佞臣,即將篡位的叛軍首領,怎麽能為了區區一個男人而傷神。
等她登上王位,隻要她願意,燕安引一輩子都不可能離開她。
“青雉已經到了,今天鍾大人請客,主人要不要去?”
“當然。我給雲閣的任務現在進行的怎麽樣了?還有安錦那邊找到我要的東西了沒有?”
踏上馬車,她掀開馬車簾,淡淡掃了一眼這開得如火一般豔麗的桃花林。
“雲閣所有任務都在進行中,至今為止已經完成四項任務。已經找到證人,主人所有安排均在進行中。”
申安語速很慢。
“收網的時候到了,等本宮登上王位,申安你可就是大內總管了。開不開心?”
水堯聽到這個回答,頓時心情大好。
“別,我能侍奉主子的玉體這麽久已經是十分惶恐不安。我實在是不堪大用,不能完成主子如此重托。”
申安嚇得一個激靈,他有點摸不準這位大爺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說真的,這幾年來這位大爺跟他開過的玩笑屈指可數。
他原本是風光無限,瀟灑俊美的雲閣行者,被這位大爺給拖來做小廝加書童加廚子加侍女已經是十分的心力憔悴。
自從他被她點明拎出來之後,這幾年裏,他白天晚上不分晝夜都非常非常的忙。以至於他沒有時間去喝酒,沒有時間去睡姑娘,沒有時間去享受生活,簡直不要太悲慘。
要是這位大爺登基之後還要他淨身做大內總管,他情願去死。
這麽一想,他便小心翼翼的抬頭瞅了一眼水堯的臉色,可他忘了,這位大爺最常見的表情就是沒有表情。
反倒怎麽看都是一臉認真的在思考這件事情的可能性的樣子。
他頓時激動的話都說不利索了。
“行了,我一個女的,還要什麽淨身的大內總管。”
她斜來一眼,不可否認,她被申安的表現愉悅到了。欺負老實人是一件讓人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她嘴裏腥甜的血液也不能阻止她的好心情。
等到了地方,水堯才發現申安的話到底是簡練了多少,是鍾諾陵請客沒錯,青雉也到場了,此外在席的人還有茗昀和沈刃以及容墨,甚至還有華瑜岺。
這一次人算是來全了。
滿桌子的菜,一群人都端端正正的坐著,一看就是在等她。這架勢還容得了她不來?
這樣也不錯,大家都互相認識一下,順便確認同陣營的關係。
方便統一行動,順便聯絡感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