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再也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了。”

沈刃抱起水堯,長刀掛在背後,運起輕功趕往營地。

“沈刃。”

水堯軟軟叫道,她渾身都是傷,就連張張嘴都感到側臉火辣辣的疼痛。

“永遠守在我的身邊好不好?”

“好。”

“永遠都不背叛我,即使所有人都背叛了我,好不好?”

“好。”

“永遠都不要對我說謊,好不好?”

“好。”

到了營地,沈刃一出現,便被所有人注意到。她滿身鮮血,踏月而來。所有人都忍不住避開她,默默看著她一步步行走,每一步都會留下一個血腳印。

沈刃走到屬於宋遠歌的那頂帳篷前,正巧碰到宋遠歌。

宋遠歌看著沈刃,微愣,看到沈刃懷中的人,神色更是冷到了極致。

水堯聽到有亂七八糟一大堆的人開始大呼太醫,有人把她放在了**,屬於沈刃的氣息遠去了,可她甚至沒有力氣睜開眼睛去看一眼。

水堯被送進宋遠歌的帳篷中,所有的太醫在裏麵忙碌了一整夜。

水堯不知道,沈刃身上的血不隻是那些人的,其實,沈刃也會受傷。

“總算醒了。”

睜開眼,水堯茫然的望著帳篷頂上繁複的花紋,聽到有人說。

自她醒來,宋遠歌像是變了個人。日日坐在帳篷裏,陪在她的病床旁,雖說整日翻書話也不說幾句,但是比起以往動不動就上手傷人性命,實在是難得的溫和了。

取代沈刃接任貼身侍衛工作的人是沈刃的哥哥,雲天令。

雲天令比沈刃開朗的多,愛說愛笑,有時候還陪水堯說說話。可是唯獨對沈刃的卻是三緘其口,水堯想沈刃可能是受傷了。

“對不起。”

深夜,有人握住她的手,輕聲說道。

“你來了。”

她睜開眼,卻不看他,隻是望著帳篷頂。

“對不起,我隻是有點事。以後再也不會有這種事情了。”

他握著她的手,摸著她身上裹著的紗布。

“你不是我的侍衛,你不用這樣。”

水堯隻是客氣的說著場麵話。黑暗中,她的眼眶紅了,像個委屈的孩子。

“別生氣,公主。你現在應該好好養傷,你應該睡了。”

他隻是安靜的坐在她的床邊,沉默下來並不再說話。

她閉眼睡去,有他在身邊,那個日日困擾著她的夢魘都不再出現。

“一點都學不乖,怎麽還是這麽嘴硬,我的小公主。”

他嘴角勾起,微笑著呢喃著,聲音幾乎不可聞。

俯下身,他撫摸著她柔順的墨發,劃過她身上綁的嚴嚴實實的紗布,像是被灼傷了眼,竟然覺得眼眶微微有些酸澀。聽到的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一回事,他的小公主,到底是遭受了怎樣的傷害。

他在她唯一完好的額頭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

我的公主,祝你好夢。

當水堯兩個星期後終於能下地,她興高采烈的準備去找沈刃。這才知道原來那日,沈刃救出她的時候已經身中數刀,有一刀已經傷及脾肺。還有個堪稱爆炸性的消息,一直女裝打扮的沈刃其實是個男的。

水堯掀開門簾的時候,正好看見雲天令端藥喂沈刃喝皺著眉頭喝藥,沈刃上身裹著一層層的紗布。可以看到沈刃漂亮的鎖骨和精瘦的肩膀,以及……平坦的胸部。

“公主。”

雲天令手一抖,藥水便全潑在了沈刃的臉上。

“公主。”

沈刃明顯比雲天令更驚訝,他慌亂的把被子快速提上了胸口以上,試圖掩蓋他的平胸。

但是他可能沒有想到,早都有人告訴了水堯,他是個男人。

“一個大男人害怕被本宮看了不成?”

水堯的樣子比沈刃還誇張些,因為渾身都有傷口,水堯就披了件鬥篷,身上都是裹著白布,甚至右臉還貼了一大塊紗布。

“公主。臣不是故意隱瞞。”

沈刃低頭,滿臉通紅,少年的五官本就精致得雌雄莫辯。為了掩飾自己的嗓音,沈刃極少開口,害怕被發現。卻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公主,臣等皆是受長兄之命來護衛公主,沈刃男扮女裝也是為了能時時跟在公主身邊保護公主。臣等絕無欺瞞公主之心。”

雲天令跪在地上,重重的磕頭。

“本宮並無怪罪之意。”

水堯拉起雲天令,掏出手絹幫沈刃把臉上的藥水一點點擦淨。

“你那時答應本宮的,可還算數?”

“嗯。”

沈刃偏開頭,點了點頭,竟是害羞了。

“夫人呢?”

宋遠歌端著藥掀開門簾,卻沒看到本該躺在床榻上的人。

“夫人去看沈刃侍衛了。”

侍候的碧眼小奴回答道。

宋遠歌摔了藥,剛剛好一點就這麽迫不及待的去看哪個沈刃。

待水堯回到營帳的時候,便看到宋遠歌坐在軟榻上捧著書。門口跪了一群奴仆。她繞過奴仆往裏走,不知又發生了什麽事。

“夫人沒有什麽想跟孤說麽?”

宋遠歌翻著書,聲音很平靜。

“本宮腹中饑餓,少主今天中午吃點什麽?”

“夫人就隻想跟孤說這個?”

宋遠歌低頭看書,簡直要被水堯這個蠢貨給氣笑了。

“不然呢?”

“夫人,可知**宮廷在冰原是要被活活燒死的。”

“少主明察,本宮生是少主的人,萬萬不敢有此意。本宮對少主的一片心赤忱可見。”

水堯大呼冤枉,眼淚一下就出來了,委屈得不得了。

“那夫人身邊整日跟著個男人又算是什麽。”

“他隻是個侍衛而已。”

“既然是侍衛,那麽護衛不利,該殺。你殺了他,或者孤殺了他。夫人選哪個一個?”

宋遠歌合上書,很是認真的問道。

“宋遠歌,你別太過分。本宮從未問過在本宮遇襲時你在哪裏,你有什麽資格說這種話。”

既然宋遠歌毫不留情,那麽也沒有必要繼續忍讓下去了。水堯收了那一臉的無辜神情。

宋遠歌本來咄咄逼人的氣勢一下軟了下去,沉默並不答話。

“本宮幫你說,少主那日甩下了本宮,跟聖女一同去狩獵,百發百中,身姿英勇,奪得騎射頭籌,冰原王賞三千兩黃金,一件揉金輕甲。有美相伴,英氣勃發,少主好威風。”

水堯淡淡的笑著說道。

“孤並不知,你會遇襲。”

宋遠歌張嘴想說什麽,最後隻能幹巴巴的說道。

“是,所以本宮並未怪少主不是,隻是本宮那日差點就被扔進了雲馬河,是沈刃救了本宮。殺了他,不如少主想想要不要先殺了本宮。”

水堯收了笑容,冷冷的看著宋遠歌。

她從未露出這樣冷漠的表情,看著他的眼神連半分溫柔和暖意都不願意再偽裝,隻剩一片冷漠和陌生。

“孤不殺他,你搬去別院。”

宋遠歌重重的把書砸在地上,轉身走了。

書被摔的太重了,書頁飛的到處都是。水堯彎身一張張的撿起書頁,整理好,神色未變。別院是距離王庭挺遠的,被送到別院,跟廢棄也差不多了。不過無所謂,能離宋遠歌越遠她便越安全。

水堯和宋遠歌基本上已經是撕破了臉,但秋季狩獵還有半月才結束,在冰原王的麵前,水堯和宋遠歌還是免不了裝一裝恩愛夫妻。

四公主和五王子並沒被沈刃幹掉,沈刃說,當他找到公主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四公主和五王子。他們做得很幹淨,加上那次所有的活口都被沈刃幹掉了。所以沒有留下一個線索,此事隻能不了了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