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趁著幾個女人不在家,紛紛取出我放置的手機,最後取的是翠蓮家抬頭見喜後麵的那一台。

手機開機錄像一整夜,現在一點電都沒有,肯定是自動關機。

整個六家的人都忙著,沉浸在悲傷之中。

我把自己關在大頭家裏,把五台手機全部充上電。

在充電時,甩臀嬸在外麵吆喝我去幫忙抬東西。

我把東屋門鎖上,這也是我從鎮上新買的鎖,鎖摩托車的,鑰匙我自己帶著。

這件事我瞞著張皇上大頭和阿九,我有些害怕他們知道我這個瘋狂的舉動。

逗比的是,鎮上也來了一個陰陽先生,他很不爽張皇上搶他生意,在一邊嗶嗶說個沒完沒了。

大頭給他塞了個紅包兩盒煙,一推他屁股,哪來的滾哪兒去。

“海子,把師傅送回去,別在鎮上站腳啊,回來還得打坑子呢。”

我拿上車鑰匙去送小老道。

這比坐在副駕駛上摸摸車坐子,又看看我,跟狗似的到處嗅了一遍,最後在我身上聞了老半天。

“草,你變態啊。”

“小夥子,你身上有股味兒。”

“別扯,上周洗的澡。”與其說我有味兒,不如說他,估計至少二年沒洗澡了,一抬手胳肢窩都是汗臭。

小老道搖搖頭說:“你身上有股……怎麽說呢,騷?土性味兒,好像從地裏爬出來似的。”

我不耐煩的說:“你們家莊稼人不下地幹活啊?”

小老道訕訕的一笑:“我說的地裏,是……”

說著,他往地底下指了指。

我頭皮一緊,繼續開車。我和阿九在煙囪底下呆了一夜,想必身上感染了死人味兒。

把這比老道送走後,我在鎮上又買了些家夥手電之類的。

張皇上替翠蓮媽精挑細選了一個墓穴。

大頭告訴翠蓮:“蓮子姐,張皇上人家可是香港的大師,風水絕對好。”

“可是我娘家的墳地不在這兒啊。”

大頭擺擺手:“埋在這兒好啊,保你祖孫三代一旺再旺,興許你兒子高考能中狀元……”

翠蓮踢了大頭一腳:“放屁,我寡婦守業的,連男人的沒有,哪來的兒子。”

“總會有的,總會有的,沒準兒以後你就能遇到一個像模像樣的男人,你看我這兄弟咋樣,人家是上海那邊的,老有錢了。”

大頭把我往翠蓮跟前一推,倆人都臊眉耷眼的瞪了他一眼。

你道大頭為什麽攛掇張皇上,把墓地選在這裏嗎?什麽風水,都是騙人的,連張皇上本人都覺得可有可無。主要是翠蓮娘家的墳地離村裏有很遠的路程,而且墳地的石頭子特別多,給我們打坑子造成許多難度。

即便是在這塊山清水秀的陰涼底下,挖完坑子,也累我們倆一身臭汗。

停靈要三天,什麽都準備好了,吊孝的人不是很多,六家的女人們隻負責端茶倒水和做大鍋飯。

傍晚,把客人都送走後。

我的五台手機也充滿了電,都隨身裝在我身上,打算一會兒看。

守靈肯定不能讓翠蓮一個人,大頭

安排我第一夜,他第二夜,一個幫忙的木工第三夜。

說實話,以前我還怕死人,現在對翠蓮媽基本上免疫。

到夜裏十點的時候,我讓翠蓮進屋睡覺,我自己守著。

她對我自然是千恩萬謝,其實我是有意要把她支開,好幹我自己的事。

等翠蓮屋裏燈滅了後,我悄悄拿出手機。

我馬上意識到一個問題,這項實驗研究,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完成的。

五部手機,一部手機裝著八個小時的視頻,我要看完這五部手機視頻,不吃不喝不睡也要兩天。而且不能快進,錯過任何細微的細節。

我隻能選擇先看翠蓮家的錄像,畢竟是她家先出事。

調出視頻。

視頻中,翠蓮送走我和阿九,然後吃飯等等情節,這部分是可以跳過的,快進倆小時。

翠蓮洗腳,脫衣服,臥槽這女人不穿內衣睡覺啊。

關燈,翠蓮躺在被窩裏,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她也在玩她的小手機,不過不會上網,當然這裏也沒有信號支持,聽動靜,她隻是玩一些單機遊戲。

又快進一個小時。

翠蓮呼吸漸漸均勻起來。

我屏住呼吸,我再等翠蓮說的貓,它半夜會從地上的窩趴上炕,然後去摸翠蓮的胸。

足足等了一個小時,小野貓一直趴在紙箱子裏,我知道它沒睡,當然貓晚上都不睡。

來到夜間十二點整!

小野貓突然行動了,它的身體是黑的,腦袋上有一撮白毛,像是一直天眼。

它弓著身子,看著炕上睡覺的女主人。

我在等,我等它身手矯健的跳上炕。哪怕不發生任何事情,它也會暴露,因為它白天表現的是一隻剛出生不久的貓,連走路都蹣跚踉蹌,要是能跳上一米多高的炕,說明它有問題。

它目光幽幽的抬起頭,隔著一天一夜的時間,我甚至覺得它在看我,緊緊的攥著手機,想看它到底要做什麽。

它沒上炕,居然笨拙的從門檻爬了出去。

我心說壞了,手機買少了,我隻在翠蓮的臥室藏了手機攝像。

臥槽,它該不會是去殺翠蓮媽了吧,我的心卡在嗓子眼。

如果這是現場直播,我會毅然決然的衝進去,可這是你大爺的錄播,隻能幹著急。

可是,就在我放棄的一刹那,眼前的一幕,嚇得我腦袋轟的一聲。

翠蓮的門簾被掀開,進來一個人,雖然很黑很模糊,但是我一眼就看出,她是翠蓮媽。

我們白天說翠蓮媽回光返照,所以翻身摔在地上。可誰能想到,她居然走路下地。

再看翠蓮媽的走路姿勢,天啊!這真的是貓步,我說的不是模特的貓步,是學貓走路。

翠蓮媽佝僂著身子,趴在地上,用四肢走路,弓著腰身,形態和貓一模一樣。

忽然,她抬起了頭,直勾勾的看著翠蓮,做出一個讓我幾乎要進手機裏救人的一幕。

翠蓮媽呲著壓,臉上的皺紋變得極其恐怖,惡狠狠地朝著翠蓮的方向咬了一口,然後抬起頭,靜靜的端詳著“抬頭見喜”。

我徹底崩潰了,它控

製了翠蓮媽,也知道我在偷窺它。

這種對視持續了很久,我不知道,如果沒放手機的話,她會不會真的咬死她的女兒。

終於,翠蓮媽以這種詭異的姿勢爬了出去,手機視頻陷入黑屏,靜了十幾分鍾,猛然間聽到咣當的一聲,我知道,翠蓮媽撞在櫃子上死了。

這段手機視頻如果給翠蓮看到,她還不得嚇死。

我朝著棺材裏的翠蓮媽瞥了一眼,心中生出一絲寒意。

一轉頭,目光掠過翠蓮的臥室,一張臉趴在窗口看著我。

不一會兒翠蓮披著一件小襖出來。

“海兄弟,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害怕了?”

“沒事,我習慣了,你睡吧,明天一堆事等著你操置呢。”

“可是……”

“怎麽?”我看她欲言又止。

“進屋說吧。”

我下意識的看了眼身後,給棺材頭的燈加了一點油,和翠蓮進屋。

剛進屋,翠蓮就把裏外的燈全都打開了。

那隻小黑貓還窩在匣子裏,我知道它在裝模作樣,甚至幾次三番想要踢死它,在人前裝成一副柔弱的樣子,關了燈卻變成了另一幅嘴臉。

可我盯著它看了很久,又有些猶豫了,它確實是一隻弱小的幼貓,從它的眼神中,我看不到那種野狸子的怨恨和凶狠。

“海兄弟,剛才……”

“有什麽話你就說吧。”

“剛才你是不是進屋喝水了?”翠蓮的臉紅成一片。

我愣了一下,知道她什麽意思,在睡著的時候,她又夢到有人摸她胸了,這次因為她家隻有我在,所以懷疑到我頭上。

我搖頭,沒有解釋。

“我醒來時,這隻貓又在我被子上,我感覺它真的不吉利。明天,明天你還是幫我把它扔了吧。”

說著,翠蓮看了貓一眼,難為情的說:“它的手法真的像個人,不對,哪怕是一般老實點的莊稼人,也沒它這麽會摸……”

“嗯。”

六家終於有人意識到這四隻小貓是不祥的東西了,這個晚上我也沒再出去。也是這晚,在這種詭異陰森的氣氛下,兩個戰戰兢兢的人完成了幾次很壓抑的夜生活。翠蓮守寡了三四年需要很多,可最後還是堅持不住,暈了一次又一次,她死死的咬著被子不發出聲音,似乎她的門容不下我的鑰匙,哪怕我在門裏還在繼續變大,以至於迸發後我們都分不開。

翠蓮的情緒雖然反複被調動起來,可我卻越來越害怕,像一頭貪吃的餓狼,非要吃死她不可。我心道不會真的患了狂犬病了吧,完全控製不住,一整晚從沒有休息哪怕一秒鍾,始終保持鼎盛的狀態。

齊專家說過,這種特定的狂犬病對這種生活需求極其頻繁,而性的能力超過正常男人幾十倍。

直到外麵雞叫,我才停下來,翠蓮怕被人看出來,一瘸一拐的下地做飯,我們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坐在大門口一根接一根的吸煙,想起小老道說我身上的味道,也想起娜娜的狂犬病,還有村裏突然出現的幾隻小野貓。

我正在慢慢的變成它的同類!我咬牙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