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律師就這麽瞪著天空被雷劈死了,誰也不知道他在臨死前,到底看到了什麽。

被雷炸死的人,我和阿九已經見過四個,身上燒的黑乎乎的,四肢蜷縮五官燒焦,不用韓太太說,張立肯定也被雷劈死了。

打雷劈死,這是一個低於中五百萬彩票的概率事件,很不幸,我們一次性中了六張雙色球。

韓太太說天空中打雷閃電時,她清晰的看到了一張人的臉,如果非要從科學的角度來分析,雷雨雲層被閃電照亮,別說是臉有時候都能看到幾把的模型。

可一旦往超自然的方向去想,這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你可以辟邪可以挖墳掘墓碎屍,但是天上的霹雷怎麽躲,這完全是不可抗力,愛劈誰就劈誰,想到昨晚上我們的電視機,我就有些後怕。

“說了半天,大頭和張叔到底哪去了?”

韓太太搖搖頭:“今天早上他們急匆匆的去了車站,好像有什麽事,我以為你們知道。”

我暗罵了一聲,這倆孫子,走了也不告訴一聲,還以為被雷劈死了呢。

吃完晚上飯,韓太太開車走了,我和阿九猶豫著怎麽辦,現在那倆人聯係不上,我們要不然就回六家等消息,要不然就去酒店和娜娜匯合。

阿九擔心秀秀嫂在家裏今晚會出事,不過我更擔心娜娜怎麽樣了,她同樣也是一個人,這種情況,你總不能因為縣城和鄉村人口密集程度來判斷一個人的安危。

至少我覺得六家的這些位,都是些要死你擋不住,活的你也弄不死的角色,可娜娜跟我們一樣,畢竟是咱組織內部的。

最後阿九拗不過我,決定去酒店看娜娜。

酒店離北頭派出所這邊還有四五裏地,我伸手打車,這塊馬路有水坑子,誰知,一輛摩的看見我伸手打車,主動拐了個彎,一股泥漿子濺了我和阿九一身。

“臥槽你看著點,沒長眼睛啊。”我怒道。

“不好意思,對不住了啊,我車燈不亮,去哪,我給你們便宜兩塊。”

我把阿九塞進車裏,剛要上車,頓時臉憋得通紅,不是要拉屎,是氣急敗壞的紅。剛才光顧著和韓太太聊打雷的事情,忘了我的“七句真言”,居然把最後一次說話的機會,讓給了摩的哥。

我坐上摩的,從手機翻出薑海洋的QQ聊天記錄,猛然發現,我們倆的聊天記錄都是空的。

我問阿九,現在手機上有軟件可以自動清楚聊天記錄嗎。

阿九說這怎麽可能,就算是有充其量也隻能清楚廣告緩存垃圾。

臥槽,這就真見鬼了,我一直沒注意這個問題,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我每次和薑海洋通過QQ聊天後,聊天記錄的欄都是新的。

可是薑海洋發給我的消息,我還能記得住,今天第七個和我說話的人,會在第七天殺了我。

韓太太是第五個,摩的哥是第六個,就算我現在看到娜娜都不能說話?

更讓我覺得恐怖的是,一旦出現剛才的意外狀況,我和娜娜說了話,難道娜娜會在第七天殺了我?那我寧願讓路人甲殺了。

摩的哥看我臉色不太好,到酒店時後,給我點根煙,還以為我因為褲子髒了而生氣,我已經懶得和這煞筆計較了,這可真是命,來的時候防不

勝防。

阿九不知道我的隱情,還說我今天怪怪的,又問娜娜的房間在幾號。

我沒上樓,先去了趟商店。

現在是晚上八點鍾,隻要撐住四個小時不講話,這一劫就過去了。

如果睡覺的話,十四個小時不說話,可是和兩個一驚一乍的靈異女子在一起,能時刻保持不說話,那才叫牛比呢。

我想了個土法,先去了趟商店。

老板問我買啥,我不說話,在貨架子上一尋摸,居然沒有我要找的東西,幸虧我機智,從他貨架子上拿下一箱子方便麵,把透明膠帶撕開,衝他比劃比劃。

老板說:“老壇酸菜的打折呢,六十一件。”

我搖搖頭,把膠帶放在他眼前。

老板看了半天:“寬膠帶?”

我點點頭。

老板老不高興了,從架子底下拿一卷透明膠帶,又說:“草,你要透明膠,拆我方便麵幹啥。”

我掏出一張一百的,這時候怎麽會小氣,直接拍給他,示意他別找錢了,想了想還是把方便麵給娜娜搬上去吧,不要白不要反正錢都花了。

在進酒店之前,我躲在牆角,用透明膠帶把自己的嘴巴封上,貼了好幾層,別說是說話了,連嘴都張不開。

抱著方便麵進電梯,阿九恥於跟我在一起,裝作不認識的模樣看著電梯頂棚。

旁邊人指指點點,不過我無所謂,誰認識誰啊。

阿九敲了幾遍娜娜的房門,昨晚的打雷事件,讓我很不安,生怕娜娜有什麽閃失,畢竟那雷都劈到我們屋裏來了。

一直等了幾分鍾,房間一點動靜都沒有,我開始不安起來。

這時,一個推小車的服務員走了過來。

“請問你是薑海洋先生嗎?”

我使勁的點點頭。

服務員從馬甲裏拿出一張房卡,“這房間的小姐今天早上離開,房子還沒有退,這是房卡,讓我轉交給您。”

阿九代我說:“謝謝。”

進屋後阿九把燈打開。

我總覺得這個房間特別熟悉,上次來的時候太匆忙,沒有發現這個問題,但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躺在**想了半天才明白,這個房間就是我最開始到縣城時住的那間。

阿九去洗澡,我確定房間裏沒別人後,把門鎖好,這才把嘴上的膠帶撕下來透透氣。

在茶幾上,我忽然看到茶盤下麵有一個信封,扯出來一看,心說應該是娜娜的留言。

打開信,一手硬骨氣派的鋼筆字,先掃了一眼落款,大頭。

海子:

咱們哥們兒,這話怎麽說呢,給一個男人寫信感覺怪別扭的。

我先說結果,這樣你比較容易接受。

農曆六月十五晚上,我開車拉著薑海洋找你去,在零點整,被你撞橋墩子上了。事實上,這場車禍死了兩個人,我和薑海洋。不,準確的來說,應該是我和你。其實,人家薑海洋才是活的。

我在車上醒過來,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當然你也不知道自己死了。然後我二比嗬嗬的調查你的身份,這才知道咱哥倆屍體拚盤已經被人運回南窪地火葬場了。

嘿,你說也牛比,我以前以為鬼都是披頭散發黑

天出來嚇唬人的,這玩意你不死過一次真是不服不行,要不咋說實踐出真知。

哥們兒,你要是看到這裏沒暈菜的話,就繼續看,我估計經過這麽多風風雨雨,你跟我一樣,啥結果都已經能接受了。那話咋說,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

咱們屍體被運回南窪地後,也不算啥靈異事件吧,殯儀館電路短路,冷凍庫開化,造成大規模連電。

現在我來告訴你,連電都把誰電死了,根本不是咱們想的那樣。

第一個是值班的娜娜,第二個是秀秀嫂,第三個佟姐,第四個甩臀嬸,第五個翠蓮,第六個劉青家的,第七個甩臀嬸二小子。

現在明白了不?賊喊抓賊。

我們看到的死人,無論是心髒病死的瑤瑤,還是掉地窖裏的蕊蕊,還是墜樓的洋洋,還是壽終正寢的翠蓮媽,還是被雷劈死的兩個木工兩個小工,還是趙律師,還是韓老板,還是柱子兄弟,還是張立,其實人家是正兒八經的大活人。

我們看到的活人,我是說卷進這件事的活人,都是正兒八經的死人,比如你和我還有娜娜,還有六家的女人們。

你說咱們也真夠逗比的,明明自己就是鬼,還口口聲聲防著人家,尤其是我,還幾把製造雞血蛋,你說我咋就沒被雞血給弄個不得超生呢,可見這幾把玩意都是騙人的。

其實,你應該有心理準備,也有預感吧?

阿九能夠看到咱們,也能夠和我們接觸,因為人家確實陰陽通吃。

對了,皇上然我囑咐你一句,他孫女膽子小,你別幾把仗著自己是鬼,就嚇唬人家。

其實人家爺孫兩人已經給你挺多暗示了,你小子不開竅啊,前幾天晚上,黑狗不是帶你去看你的墓碑了嗎,就是想讓你自己接受這個現實。

人家薑海洋心地挺好的,也別害人家。

薑海洋覺得咱們死的蹊蹺,就跟我媽挨個的通靈,咱也不明白咋回事啊,真明白的話,也不會讓一群大活人折騰咱們了,你說對吧。

雖然這兩天沒住一起,我也知道薑海洋是不是登錄你QQ了,你還腆著臉給人家騰訊客服打電話更改密碼,後來薑海洋申請了個小號,人家也沒少給你暗示對不?都是好心,就是想讓咱相信現實,別幾把整天疑神疑鬼的,自己就是這玩意還老懷疑人家。

殯儀館的貓,那些走路的屍體,還有一晚上的輪回,以及昨晚的雷電,說白了,都是下麵給咱一個回頭是岸的機會,讓咱們自己看清自己是怎麽死的。做人要實在,做鬼要厚道,別不識好歹的。

不多說,我時間也到坎上了,真有緣的話,咱來世再見!

我看完信,咽了口唾沫,瞅了眼洗手間的方向,阿九還在浴缸裏泡著。

我想到阿九跟我玩得兩次讀心術遊戲,我明明想的是我自己,她非要兩次都說錯。

想到阿九說怕的人不是我。

也想到阿九在六家的異常,她說翠蓮媽蕊蕊等人死的時候,她感覺不到生命在消失。

我是鬼?臥槽,也沒人通知我啊,這不一切都挺正常的嗎?

沒人通知我?我忽然想到最開始那輛反複要拉走我的靈車,還有牡丹女司機。

她說,她一直等我,一定還會見麵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