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血糖,過度疲勞,高燒……你是她的男朋友吧?真不知道你怎麽搞的……這孩子差點就割到動脈了……啊,行行行,隻要掛三天水就差不多了,我這就走,有事按鈴……”

燕歸來就是在醫院病床前,黑著臉聽完了醫生的一通責備,又黑著臉用無聲的抗議把試圖嘮叨下去的老醫生趕走。

沉默的病房裏,他輕輕握著她纏滿繃帶的手掌,縫了十針,連他都不忍見那觸目驚心的傷口,麻藥已褪去,她開始的昏睡中呻吟,淚水從眼角滑下來,很疼吧,他想,伸出手,輕輕拭去她的淚水,那繃帶中依然滲著血,點點的鮮紅,她蒼白纖細的指尖,柔軟地垂在他的手心。

他握住她,他從未想過會有一天見到這麽脆弱的她。

那張記憶中一直倔強地上揚著的笑臉,他知道那是她的假麵,而他無心去探求那假麵後的真實麵孔,就像他自己,這麽多年來,他早已忘記了如何去展現他的喜怒哀傷,在這個現實的世界裏,或許他本就沒有喜怒哀傷,也不該有喜怒哀傷,他寧願在數據世界裏板著臉生氣或是笑著與友人談笑風生,那是屬於他的世界,至於現實,隻剩下麻木與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