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病情人盡皆知

雖然甘軻扶事後總在想,那個人那句話是不是為了讓她糾結,以後怎麽防止給他撕掉衣服?還是以後都讓她光著身子,在他麵前才最【安全】?不過這家夥事後,好像什麽都不記得一般,有時看著靜靜坐著看書的她,眼光強烈的,又有些讓她發怵。

所以她又不得不懷疑,這人是不是真的整天在意**著,怎樣撕掉她身上的衣服,做那種讓人臉紅心跳的事了?

好在那一夜雖然是用了千奇百怪的其他方式達到效果,這人倒是盡興,沒再做讓她臉紅心跳的事了。

也是自那天後,尹和徐寧愚仿佛怕某隻狼再餓的昏了頭,立即讓甘軻扶直接搬入醫療室住,進行了全天式看護。

各項數據顯示孩子還很健康,表示沒事,不過從各個醫生麵上安流槿能看出,想必是她的危險度指標,又增高了。

這自然不是因為他們一場歡愛引起的,可這也警示著安流槿,手上進行的行動,還得增快了。

安流槿自那天後便將辦公室的工作全移在了家裏,雖不是時時刻刻待在醫療室裏陪著她,一天卻有一半的時間在她身邊,除了必須出席的商業會和視屏會議。

安大魔王成了家裏蹲了,這是所有認識安流槿,知道安流槿,甚至與安流槿有過過節的人,最驚奇最意外的事。

甘軻扶和安流槿的夫妻關係,在國內一直不為人所知,璐璐鶯子幾個小孩的第一監護人上,也隻寫了【甘軻扶】一個人的名字,與之前無異,可在國外,因為新西蘭的那場婚變,上流社會中是不少知道透明的關係的,安流槿在海外並沒有刻意隱藏他們的夫妻關係,哪怕是黑道上,不說人盡皆知,也有不少人探知的。

可再看他找的這個老婆,聽說婚禮上把安魔王的四魔將都收拾的厲害?聽說還是個搞特務的,多少大佬的防護網都攔不住?最清晰的一個消息,是幾年前這個搞藝術的女人,將籠罩在亞洲畫壇天空的成鳳傾直接整死了?

於是和安魔王有過節的的對手認為,找安魔王算賬,還是從他初出茅廬的兒子那裏更好切入,卻恰恰忘記了,一個繼承了安魔王血統,一個又繼承了甘軻扶行事準則的孩子,哪有那麽好對付的?於是不少心急的小勢力,就那樣將自己送在了小魔王的爪牙裏。

安流槿在黑市上找和甘軻扶相匹配的心髒源,也不是掛著甘軻扶的名義找的,可一個和她相匹配的心髒也真,沒那麽容易。

自新年後甘軻扶身體每況日下,如今甚至要靠儀器才能維持,維持的時間從開始一個小時慢慢慢慢的增加,每當看到需要增加的時間又在上升,安流槿恨不得親自去找那心髒源。

甘軻扶的病雖然在年前以各種理由隱瞞了親朋,年後也以安流槿身體不適推脫了回家探望的示意,可她千瞞萬滿,卻無法一而再的阻攔來探望的親友。

甘軻扶並不知道這一個該和這些人說什麽才好,隻好在枕頭上揚著唇角,給他們一個有點沒心沒肺的笑,那意思好像在說,【看吧!我就這樣了,你們想打想罵盡管來吧,我受著,反正現在也回擊不了了。】

她已經這個樣子了,自然是沒人再會去打罵她。

甘母直接奔出去哭了半天,甘父情緒也十分不好,老兩口最後都沒能回來,隻留下話讓美夕轉告她,過兩天再來看她。

甘貉在她病床前站立了許久,低垂著腦袋,好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可他緊握的雙拳完全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怕是不是沒有話說,是……不知道對她這樣一個姐姐,該怎麽開口了吧?

啊!她又讓她家小弟為難成這樣了。

小弟最終還是一句話不說離開了,大姐甘凜也不知要說什麽,安流槿將她照顧的很好,能想到的都想到了,此刻說什麽都是蒼白的,說什麽都是虛假的,便也隻是握握甘軻扶紮著針頭的手,和丈夫一起離開了,說是下次來,帶最小的那個外甥來見她,她才記起;對呀!大姐的那個最小的兒子,至今還沒見過。

親人走了之後,緊接著就是衛文青等人的到來,這些人的到來倒是她意料之中的。

衛文青本身就是最早知道她病情的一個,這麽多年雖然沒有說,到現在為止,她也是知道她在為她計算著時辰的,每當過一年,她還安然無恙,這個女人總是很感動的給她一個擁抱,這個擁抱在她30歲之後的這兩年,更是激動,恐怕她都以為她這個頑強的小強,起碼還能再撐個十年吧?隻是這個30歲的第三個年頭,她卻怎樣也沒辦法撐下去了。

當這些死黨損友看到向來精神逃脫的她,微微隆著肚子,躺在被儀器包圍的**後,這些人直接嚇呆了,也不知怎麽回事,竟沒將她當成是在惡作劇嚇他們;呆愣過後這些人除了一直冷眼看她,站的遠遠的衛文青,都反應各異,可是怎麽反應,讓她欣慰的是他們都沒有對她露出同情的目光。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說了些現在外麵發生的事,有些對於安先生的【理想女性妻子】的最新揣測,亂七八糟的逗弄一通,大概半個小時後,一群人貌似也撐不下去,找了亂七八糟的由頭離去,醫療室的門關上的一瞬間,甘軻扶外麵有人撞到牆的聲音,有人用拳頭砸牆的聲音,還有女子壓抑著低低嗚咽的聲音。

撞到牆的她想應該是定力最差,適應力最弱的赤騁同學吧?用拳砸牆的應該是脾氣急起來最火爆,本身又有黑段頂級的東姐;而這麽女人的哭法,應該是她們四人之中,最女人的一雲在哭……

至於鍾先生和那位自相親事件後,不太相熟的魏家兄長,想必震驚有餘傷心不足,在這些人之中最屬冷靜的,這樣也好,總算她們身邊,總有一個冷靜的去安撫,慰藉。

不管怎麽說如今人盡皆知,她反倒不用為【怎麽瞞】來發愁了。

開始甘軻扶也知道,千瞞萬瞞,最終都會瞞不住的,可她一廂情願的多少年來將這個病情壓到今天,壓不住才算在這些親友之間爆發,其實她是沒想著讓她們知道後,該以何種方式讓他們接受才好的,更沒想過讓他們以何種方式來麵對她。

如同衛文青最後走時對她說的那樣。

“阿甘!雖然我知你這樣做的用意,但我不得不承認,有時候你真的很自私,很殘酷。”

衛文青果然是最了解她的一個女人,她是不想讓他們過早知道,對她產生同情憐憫之類的感情的,壓到如今不過就是想,能輕鬆到如今,哪怕麵對那些目光的時間短一點也是好的。

可這些人何其聰明呀?又何嚐不知她這點小心思?他們沒一人對她露出這樣感情的,不管心裏怨她也好怒她也好,起碼在麵上,他們不曾以這樣的目光對她,哪怕是第一時間的反應,哪怕他們的反應並不如他們往常那樣完美自如,她……感激不盡。

門外。

本來結隊想給這個女人驚喜,反倒被驚嚇住,還沒法發作的朋友,還是無法緩和過來。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那個女人那麽強悍,就這麽不聲不響的倒下了?”

適應力最弱,定力最差的赤騁同學還在心神未定的念叨。

另一個最不能接受的,也就是哭的最歡的卓一雲了。

“阿扶這是什麽命呀?好不容易孩子長大了,安定下來了,也找著個極品老公了,怎麽又讓這事落在身上?那個勞什子先天性心髒病,那麽小的幾率,隔了兩代,甘家子孫不孝的長輩,無良的小輩,那麽多都沒事,怎麽就偏偏落到她這個女人頭上?這還有著身孕,不是要她的命嗎?”

這之中最冷靜的也就數衛文青了,這一刻卻還是忍不住歎息。

“就像甘家爺爺還在世時,常開解她說的,【人有多少福祿,就要承受多少災難】,情深不壽,慧極必傷;哪怕她將自己活成的呆子,看來也避不過這命運的。”

“哇啊……阿扶這是什麽運呀?我還想著讓她再給我當回模特呢!還想讓她再為我創造一次奇跡呢!現在怎麽辦呀……”

卓一雲又悲催的哭了起來,鍾先生正愁著該怎麽平複自家妻子的傷心,樓梯上已經有個冰冷的聲音率先出聲了。

“我家扶兒都還沒死呢!你這嚎什麽喪呢?”

眾人一怔,轉頭看去,是從樓上的書房出來,一身居家服的安大魔王,卓一雲的嚎嚎顯然讓他很不愉快,麵上本來還算平靜的神色變的冷厲。

卓一雲聽他這麽說,也急了,出來就衝旁邊吐舌。

“呸呸呸!烏鴉嘴,你究竟是不是阿扶的老公呀?有你這麽說話的嗎?”

“別!”

鍾先生急忙上去按住幾乎要跳起來的小妻子,生怕她真的在人家的地盤上惹著這個,脾氣對甘軻扶之外顯然都不太好的大魔王,隨即對已經下來近前的安流槿說。

“我家媳婦太傷心,有點口不擇言,安先生別介意。”

安流槿麵容淡淡,隻道。

“介意倒是不至於,隻是我讓你們現在見她,可不是為了讓你們給她平添愁緒的,你們對她的了解想必不比我少,應該很清楚,她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麽。”

鍾先生神色暗淡幾分,點點頭。

“這點我們很清楚,隻是真的挺意外,這個女人能壓到這個時候才讓我們知曉,之前總感覺她太過沒心沒肺,原來不過是將所有能承受下來的都承下來了,她若像處理那幾個孩子的事那樣,毫無顧忌的向我們開口,估計,我們倒真無法坦然麵對她到如今,原來,在他心目中朋友不比孩子輕多少?倒是我們看輕她了。”

雖然不願承認,安流槿倒是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在她心目中除了她自己的小命,恐怕沒有什麽是不重要的。”

他邁步,從他們中間穿梭過去,鍾先生的手不由握了一下,終究還是轉身對他開了口。

“我其實倒是挺意外,安先生你貌似是我們之中最了解她病情,甚至最早知道她病情的一個,如果說在半年前你對她還沒有男女感情,那就應該有更絕對的把握將昆從她身邊奪走才對,何故讓她累了這麽多年,給你帶了那麽多年的兒子,將兒子從她身邊奪走後,才會想著和她結婚?你對她,真的是到這麽多年才有了感情,還是,在以另一種方式,宣誓你的尊嚴權威?”

眾人一愣,他們之前隻想到甘軻扶的狀況,隻看到這位安先生為她所做的一切,這個原因,他們到真是沒想過的。

如果這人對甘軻扶真的不是出於感情,而隻是一種示威手段,那甘軻扶就算能熬過這一關,之後將要等待她的,豈不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尊嚴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