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能做他的妻子,很榮幸

安安握在衣角的手已經在瑟瑟發抖,甘軻扶要說的話,並沒有停止。

“我的孩子是個【人】,不是任何人可以【霸占】的物品,縱然你今天來這裏對我提這些要求情有可原,你覺得對一個母親來說,你這樣的意圖,和你的愛情一樣,能夠被【諒解】的嗎?”

傾身,她輕聲告訴她。

“他有選擇的權利,無論你對他多麽深厚的【愛】,都不能剝奪他這項權利。”

女孩仿佛受驚一般,猛然站起。

旁邊注意到他們談話氣氛不對的美夕,遠遠的警惕著,仿佛這邊的女孩有任何動靜,她都能立即衝過來一般。

甘軻扶卻抬手讓她不必小題大做,眼睛還是一如剛才那般溫和的看著麵前這個,連生氣都會惹人憐惜的女孩,笑。

“本來我認為我們之間起碼不至於如此的,看來你從來沒想和我好好相處吧?”

女孩的生氣又變成了委屈,好像她說了多麽殘忍的話一般,低頭,夾著恨意的道。

“他一直,是在叫著您的名字。”

甘軻扶身形一顫,再看這個女孩,無論是發還是身形,此時此刻,倒真是讓她從心底發出一種寒意了。

真是如此的話,這個女孩,倒真沒理由能和她好好相處了。

女孩好像也知道這一趟無法改變她的決定的,抬腳就欲走,卻在甘軻扶留也不留時,還不甘心隻是如此而歸,握了握手,道。

“夫人,不管您同不同意,我已經決定了,一定會將老師據為己有,雖然,雖然我可能會再次對不起您,請原諒,我必須得這樣做,畢竟,沒辦法回應他感情的,是您。”

甘軻扶深深的吸了口氣,縱然通體通涼,卻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對這小女孩讓步。

“如果謝小姐有這個能力的話,盡可以去做,我會感激你,教會我兒子如何去愛另一個女人。”

果然,她們兩人,是完全無法好好相處的,即便都知道對方的難言之隱。

甘軻扶讓美夕將安安送了出去,這才將身子重新放在躺椅的背上,再次麵對這大好的陽光,卻沒有了剛剛的愜意閑情。

“現在的孩子真不懂事,枉費了您的一番用心。”

老管家端著雞湯過來,十分惋惜的說。

甘軻扶躺在躺椅上,歎。

“到底還是個孩子,遠遠不知她所愛上的男人,能不能是她承受的,便一廂情願的跳了進來。”

知道一時間也沒辦法讓她緩過勁兒來,老管家索性將她的注意力給轉移掉,端起舀好的湯道。

“還是別想那些煩人的事了,先將這湯喝掉吧!讓人特意找來的土養老母雞,熬製了很久,對保胎補身體最好,現在少奶奶最重要的任務是保重自己的身體,安好肚子裏的那個小的,其他的事,有少爺呢!孩子們也有孩子們自己的主意,真不需要我們太過操心了。”

甘軻扶看著他端來的那碗湯,卻是哭笑不得。

“T伯,這不中午不下午的,你總是這麽給我補餐,我很快就會因肥胖引起其他病症的,就算是補身體吧!您也得考慮我如今的胃能不能消化吧?”

說到這個,老管家卻是一本正經,毫不退讓。

“我這可是經過醫生特別批準的,而且每次做的量都適量,孕婦和孩子都一樣,要少食多餐,少奶奶如今不隻是病人、孕婦,還是高齡產婦,又是第一胎,當然要更加小心了,你到底還是年輕,少爺對這個也不是太懂,不懂生孩子對一個女人的元氣損傷多大,所以即便是從早到晚嘴巴不閑著也好,該吃的要吃,該補的,一定要補。”

老管家說的,好像他自己有生過一樣。

甘軻扶忍笑,也不敢再多言,生怕引來老人家更多的【科普】,乖乖的坐好接過他遞來的湯碗。

剛捏起勺子乖乖喝下這愛心雞湯,腦子裏突然竄出一個疑問,轉頭,她問在旁邊見她聽話,笑的很是欣慰的老人家。

“T伯,你從小照顧安先生叫他【少爺】,我是能理解的,可是為什麽你時而叫他【先生】,時而叫我【少奶奶】來著?”

老管家聽她問到這個,笑的如同得了蜜的老頑童,掩了下嘴道。

“這個就是少爺的要求了,少爺自從成年脫離【克裏斯頓】出來單闖之後,生怕人家知道他是大家族出身的少爺,在團隊裏麵沒有威懾力,便命令我在人前不準叫【少爺】這麽需要人保護的稱呼;起初倒還是能遵守,可隨著年紀越來越大,記性也就不好了,而且自從和您再接觸後,那糾結性子,瞬間又讓我回到剛到他身邊照顧的時候。”

老管家仿佛很緬懷過去的時光,說到這有著褶皺的臉上,染上一層暖暖的光芒,說到安流槿,更是停不下來,可見這個一生孤身一人的老人,確實是將安流槿當做自己的孩子對待了,這對在【克裏斯頓】家族出身並不怎麽好,也不受母親十分疼愛的安流槿,未嚐不是一種慰藉吧?

正因為有這個退役軍人的管家全心照顧扶持,他才有今天的吧?

“結婚後雖然在少奶奶麵前盡量保持威儀冷靜,可背地裏為少奶奶準備一些驚喜的時候,我是清楚的,那樣子,實在沒辦法讓我再將他當大人看待了。”

甘軻扶想象了一下以自己的眼光,安流槿要做到盡善盡美的性格,糾結起來可不就是一項麻煩的事?可他至今為止都做的她想挑剔都無可挑剔,雖然感覺太誇張了,卻沒辦法不接受,看來是不少廢他腦細胞的,可他在他麵前確實是很淡定,很威儀,有時是不乏手段的讓她接受的,這樣的反差一對比下來。

“噗!”

她笑起來。

“安先生有時候確實像個小孩子的。”

不問不說,可能是因為真的沒那份心意,或者心力,去迎合和維持吧?可既然是做了是,便不可能沒有心意在裏麵,何況用這些心思的,還是那個努力在她麵前保持淡定的人;都到今天這個地步了,他都不曾放棄她,她,又如何不知?

其實有時她真的很想說他不必做到今天這一步的,如果有這份心思的話倒不如讓她自己來折騰,也好打發了時間,不過這話出口不就將這個男人的心意也給堵絕了嗎?他愁至今為止為她做的不夠多,她才落到如今這種險象環生的境地,她又如何,再拒絕他這份用心?

甘軻扶曾以為壓在她心上的,最後不過是幾個孩子在她離世後的歸宿,可如今卻不得不憂心,如果自己真的撐不過來,這個感情細胞同樣不敏捷的男人怎麽辦?

“T伯,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無法撐下去了,你來幫我告訴他,【能做他的妻子,很榮幸。】,好不好?”

可能是今天被那個小姑娘最後的恨意真的傷到了,隻是想到以後可能真的不能陪在那個男人身邊了,眼睛裏就控製不住的湧上水霧,鼻頭酸澀,然在此刻,她確實怎麽也不想在壓抑自己的心情的。

在孩子們麵前她不敢流露這樣不舍的感情,在他麵前她不能流露脆弱的感情,她很清楚現在的自己,給這些最親近的人,已經很大的壓力了,若她真沒有堅持下去的勇氣,怕是他們更著急上火了。

然而再堅強的人也會有需要喘息的時候的,即便她也不例外,便成了如今,隻能在離他最親近的老人這裏,慰一慰撐了太久的心靈,雖然她很清楚,這樣依然無濟於事,她還是需要再堅持下去,可是,真的很累……

果然,就連老管家,也不願給她那怕一絲想要退縮的念頭。

“我相信,先生更願意聽你當麵告訴他。”

此時此刻,被她憂心的那個男人,已經乘著車子快進了家門。

車子拐進大門的一瞬間,他的視線剛好在可以看到外麵的女孩落寞的上了計程車,正納悶著【她怎麽會在這裏】,旁邊的電話再次響起。

顧不得這女孩來這裏可能存在的目的,他率先接起那上麵一個【尹】字提示的電話。

“如何了?”

那邊的尹也不廢話,直接告訴他。

“倒是找到一個小子,身體很健康,也沒染毒,其他病症,可他現在人在國外,還是個混街頭的,惹的事不少,你確定要現在動手嗎?這樣的話倒是能讓那小子安生一點,也好早做準備。”

安流槿幾乎想也未想,直接給他確定的答案。

“讓人盯牢了,在手術之前,確保他沒有任何不良陋習,也不能讓任何人動他一根寒毛,可以的話,你倒是可以先將他收在你的手下確保萬一。”

尹在那邊歎氣。

“這個我自然懂,槿!我隻是擔心,這件事萬一讓甘知道了,就算以後她有機會康複,她還不得將你恨的死死的呀?”

安流槿將腦袋放在背後的椅背上,完全無可奈何道。

“我做的讓她恨的事 ,還少嗎?”

目光轉向窗外,車子已經進了院落,他回來了,很快他又會見到那個,最近好像屬於【豢養】形式被他放在這個莊園裏的女人。

“被她恨著,總比過了這兩個月可能再也見不到她的好。”

尹在電話另一頭又重歎一聲,仿佛已經預見,將來他和甘軻扶分崩離析的狀況,卻對多年的兄弟如今的做法,也無法反駁一般,隻道。

“我明白了。”

電話掛斷,尹的目光便落在遠處,正和幾個部下熱絡的喝酒的十幾歲落魄少年,少年貌似比昆還要小上一歲,身體也沒那麽強壯,勝在靈活精氣神十足。

如果甘軻扶知道這一切的話,以她對孩子毫無抵抗力的心性的話,勢必會和安流槿鬧的不可開交痛不欲生的。

無怪乎槿在手術前對她進行全方位隱瞞了……

四月末;

甘軻扶身孕足足七個月。

本打算五月進行剖腹產進行手術,因甘軻扶其他指標未達標準隻得延後,胎兒雖然沒有之前健康,卻還是比母體更頑強的存活著,每當看到檢查出的結果,再看病**已經很難再下床的甘軻扶,醫生都不得不驚歎這母子倆的頑強意誌。

安流槿自甘軻扶全天候臥床依靠儀器才能存活後,更是不敢輕離病床前半步,生怕一個走神,這女人就真的從他手指縫裏遛走了,煎熬這半年,後麵這三個月,他無時無刻都在準備著醫生一句【可以手術了】的話,可回過神又怕這一刻的到來。

十一年前,甘軻扶有一半的成功幾率,尚且怕就那樣躺在手術台上了,如今她已油盡燈枯狀態,他又如何不怕……

時間就那樣一天天,一分分,一秒秒的,如同地獄油鍋裏的刑法,煎熬著他等著這一刻的來臨。

同樣煎熬著的還有身後甘軻扶最後再也不願意見到,卻沒辦法對他不管不顧的蓋文。

蓋文能理解甘軻扶為什麽這樣做的原因,卻真心不願意接受,和分辨,她兩個月前最後見他那一次,對他說的【該長大了】,是遺言,還是請求?

國外的調研並沒有讓他留戀很多時間,甘軻扶病危的消息傳來,他幾乎一刻不停的就往回趕,可貌似還是晚了一步,甘軻扶能夠清醒的時間很少很少,大多數時間都是處於昏睡狀態,而她清醒的那點時間,自然,也會被她如今的丈夫霸占住。

也就隻有在她如今這種情況下,遠遠的看著估計才不會讓她發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