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音,我是楊洋,今天給它喂吃的了麽?”他隻是試探性的問著,也沒指望夏淺音會回複,沒想到那麽快,沒過幾分鍾,就有短信回複了。

“我正在給它喂吃的,它吃的很開心。”

“明天還要帶它去看醫生,我們一起去吧。”這算是在邀請人家約會麽?楊洋自己也覺得窘迫,他已經說的很隱晦了,不會被拒絕吧。

“好。”夏淺音本來是猶豫的,如果是以前的她,一定會一口回絕,隻是對方是楊洋,而且,她忽然想到了夏堇安跟她說的那些話,讓她離他遠一點是麽?她偏偏不要聽他的話。夏淺音想了想,還是給楊洋回複了好。

在她猶豫的時候,楊洋的內心是極度緊張的,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是在煎熬,終於看到夏淺音回複的那一個“好”的時候,他幾乎要跳了起來。

“yes。”楊洋忍不住高興的叫了出來,現在心情愉悅的很,他看到了極大的希望。

隻是,這邊的夏淺音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她的心裏藏了太多的事情,像是大石頭壓在她的心上一樣,她不想讓那麽幹淨純粹的楊洋牽扯進這些複雜的事情中來,可是他似乎是免不了。

喬羽然回來了,還是以前的樣子,英氣的臉,精致的五官,卻有一種掩不去的霸氣,這是天生作為王者身上該有的一種氣質。

“羽然哥哥。”夏淺音是偷偷的出來的,她沒有告訴夏卓楚是出來見喬羽然,而是拿嫣然作為擋箭牌的。

“淺音,現在你的身體好一點了麽?”喬羽然從妹妹那裏聽說了夏淺音的事情,那丫頭免不了添油加醋,說的多麽嚴重,讓他揪心了許久。

“我沒事了,不要聽嫣然瞎說,我其實沒有什麽的,現在不都好好的站在你麵前了麽?羽然哥哥,你在電話裏,跟我說,你有沈家的消息?”

“是,不過,可能會叫你失望。”喬羽然知道在夏淺音心裏最關切的,莫過於關於沈家的音訊,也隻有提到關於沈家的事情,她才會毫不猶豫的要和他見麵。

“為什麽?”

“我在S城的時候,特意去打聽過,原來沈家還有一些親戚住在那裏,隻是都是些偏遠的親戚,和沈家的來往並不多,從他們那裏得來的消息雖然不多,但是還是可靠的,沈家在八年前的時候,好像發生了什麽意外,就在一夜之間,所有的人都不見了,有人是他們搬走了,也有人說是他們出了意外,全家人都被害死了。

那些和沈家有親戚關係的人也都說在他們離開之後,再也沒有和他們有過任何聯係,一家人就好像從此人間蒸發了一樣。淺音,我想,當初你被人綁架走,會不會是當初沈家遭遇了什麽意外,他們才沒有去救你?”

“我不知道,那個時候,我還很小,很多事都不記得了,隻有被綁架的那一段我還有印象。”過去的記憶,她的腦海裏很模糊,依稀記得那個時候的她很幸福,隻是因為那場意外,讓她經曆了人間地獄一般的生活,很痛苦,讓她生不如此,從此,她的生命就此改寫。

現在過去了那麽久,就連爸爸媽媽的臉,她都記不得了,隻是腦海裏模糊一片,隻有大致的輪廓,其他的,都是空白。

“那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你也一點印象都沒有了麽?”

“我不知道,被綁架之後的記憶太艱苦,我有很多都忘記了,隻是偶爾做夢的時候會想起。”夏淺音的這種症狀,有心理醫生替她看過,說是選擇性遺忘症。

“淺音,你別著急,想不起來也不要勉強自己,總有一天,你會搞清楚一切的,我會竭盡全力幫你。”喬羽然的承諾,似千金重量,他是最守信用的,所以都有寧得羽然一諾,勝過黃金百兩之說。

“謝謝你,羽然哥哥。”有些事,夏淺音很明白,因為喬嫣然不止一次的悄悄跟她說過,哥哥對她的感情,可不是對小妹妹那麽簡單,以妹妹的角度,喬嫣然是希望他們能在一起的,可是在夏淺音的心裏,她對喬羽然,隻是單純的把他當做哥哥而已。

“淺音,你打算什麽時候才離開夏家呢?是不是等我找到了沈家的下落,你就不用再被威脅?”

“羽然哥哥,這件事情很複雜,我現在也沒有辦法說清楚,所以,我暫時不能離開夏家,你能幫我那麽多,已經很感謝你了。”夏淺音的性格,不喜歡欠別人太多的人情,更加因為喬羽然對她的感情太過特殊,所以,她更加不想過於麻煩他,隻是現在,似乎除了他,也沒有人再能幫助自己找到家人,脫離夏家這個苦海。

“沒關係,淺音,我願意等你,隻要你不願意說,我是不會逼你的。”喬羽然對她很寬容,是因為她是他想要守護的女孩,所以無論是做什麽,他都覺得心甘情願。

隻是,愛情從來不是獨角戲,如果有一方無情,即便是另一方再多情,都沒有用處。

夜色,慢慢的降臨,月亮爬上了柳梢頭,將月光靜靜的灑在地麵上,靜謐如水,而參差的樹影像是水中的荇菜,在水底油油的照耀。

“媽媽,媽媽,救救我,不要丟下我,媽媽……”夏淺音蹙著眉頭,手緊緊的抓著被單,痛苦充滿了她的心,一直在折磨著她。

夢中,有人掐著她的脖頸,讓她無法呼吸,帶著滲人的笑意,刺耳穿透黑暗。

“他們不要你了,他們不要你了,認命吧。”

“不是的,媽媽,爸爸,救救我,哥哥……”他們曾經是那麽的寵愛她,卻遠遠的站著,帶著溫柔的笑容,在她快要不能呼吸,拚命的向他們求救的時候,他們的背影卻越來越遠,漸漸的透明,然後消失不見。

“不要丟下我,求求你們……”她在艱難的向前爬著,鞭子一下下的落在她的身上,她稚嫩的皮膚上,都是血痕,她以為自己要死了,可是世上原來還有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東西。

有人諷刺的笑意,還有那血淋淋的雙手,向她伸了過來……

“啊。”夏淺音尖叫著,忽的坐起身來,她又做噩夢了,滿頭都是冷汗,那些曾經被時間消磨殆盡的記憶,似乎正在慢慢的複蘇,很多事情,因為太痛苦,她幾乎忘了,可是在夢裏,她卻是那麽的清醒,有一天,她可能會想起一切,隻是,誰都不知道,真相如何,她又是否能夠接受得了。

她覺得心在狂跳不止,更加覺得口幹舌燥的,夜半,被噩夢驚醒,讓她的睡意全無,夏淺音起身,披上衣服,走到廚房去倒水喝,卻看到正在桌子邊坐著的夏堇安,他拿著酒杯,纖長的手指間搖晃著高腳杯裏的紅色的散發著馥鬱芬芳的葡萄酒。

她深吸了一口氣,從他的身邊走了過去,倒了一杯冷水,剛準備仰頭喝下,卻被身後的一隻手給奪走了。

“你的胃不好,不要喝冷的。”

“……”夏淺音轉過頭,冷冷的看了夏堇安一眼。

“是不是又作噩夢了?現在沒有每天都喝安神湯麽?”夏淺音從進夏家的時候開始,就時不時的會做噩夢,那個時候很嚴重,後來夏堇安帶她去看了老中醫,去討了一個方子回來,喝了一段時間,她做噩夢的症狀好轉了許多,隻是當初和夏堇安鬧了別扭隻夠,他離開了,而她也不再記得喝這些藥了。

“我想喝水而已。”夏淺音受不了此刻夏堇安對自己的關心,當初都已經把話說的那麽絕了,為什麽現在還要對她表現的那麽關心呢,是在存心讓她難看麽?

“我去給你摻點熱水吧。”夏堇安放下了手上的紅酒的杯子,去給夏淺音倒了熱水,遞了過去。

他回來之後,一直睡不好,今天夏淺音做噩夢時的尖叫,他聽到了,知道她會下來喝冷水,所以才會匆促的在這裏假裝是在喝酒。

“不需要。”夏淺音推開了他遞過來的水杯,就要離開。

“淺音。”夏堇安這次沒有放任她離開,而是抓住了她的手腕。“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傷害自己,我會難受。”

他在說什麽?嗬嗬,他會難受?是真的麽?為什麽聽起來像是一個笑話。夏淺音甩開了他的手,後退了兩步。

“夏堇安,不要在這裏搞笑了,我們是什麽關係,請你搞清楚了,我們早就完了,早就結束了,是你說的,以後我們隻是兄妹,是你不相信我的,所以,收起你現在的樣子。我不需要你的關心,我傷害自己也好,你自己心裏難受也罷,那都是個人的事情,與對方無關,所以,也請你有點自知之明。”

夏淺音將他手中的杯子奪了過去,拿到水池邊,倒了進去,轉身離開。

“淺音,茵茵的事情,不是我不信你,而是,在真相出來之前,我隻能這個樣子,不能貿然做任何的決定。”

“這樣的話,你當初已經跟我說了很多遍了,所以,我不想再多聽,而且,現在真相是什麽,都已經不重要了,你已經判了我死刑。現在事情變成這個樣子,你也別想再回去,因為那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