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傷慢慢的好了,後背已經結了茄,雖然動一下,還是會疼,上藥的時候,更是撕心裂肺的痛,好在,她都已經忍受過來了。

看著夕陽的光灑落在陽台上,橙黃色的一片將西天染成了黃色,她靜靜的站在陽台上,已經立秋了,秋風都帶著涼意,風從她寬大的衣服裏鑽進去,莫名的帶著涼意。

她不由的打了個哆嗦,冷,真的很冷,她已經和楚離商量好了,等傷好了,就這幾天,她會收拾好東西,離開夏家,暫時搬到嫣然那裏去住,等她找到了工作,再出去租房子。

隻是,在離開夏家之前,她想要和夏堇安見一麵,有些話,必須要說清楚,不是麽,其實,她隻是不甘心,所以才會非要一個答案不可。

夏淺音走出了臥室,在出事後那麽多天,第一次走出她的臥室,令她驚訝的是,就在她的房間外,夏堇安站在那裏,他在等誰?是她麽?

“堇安哥哥。”最初的時候,她一直叫的是哥哥,後來加上了堇安,是因為在她的心裏,隻想叫他堇安,因為那樣的特殊感情,在不知不覺中產生,可是那又是無法讓人祝福的感情,所以她隻能一直默默的埋藏在心裏,卻沒有辦法說出來。

“你的傷,還好麽?”他的目光變得不再溫柔,和她說話的語氣,帶著淡淡的疏離,終究,他們之間,還是隔了一道鴻溝。

“好,就要好了,謝謝,你的關心。”夏淺音的這句謝謝,刺痛了她的心,也同時讓他一愣,聽起來,是那麽的諷刺。

“為什麽不肯承認呢。”

“什麽?”

“為什麽不肯承認呢,證據確鑿,你還是不肯承認,是因為我麽?音音,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可是,我不想你因為我,變成這個樣子,你這叫自欺欺人,你明白麽?我都已經向你承諾了,就算茵茵回來,我也會保護你周全,讓你在夏家又一席之地的,可是為什麽,你就是不肯聽我的?”

“嗬嗬,嗬嗬。”原來,這就是他要跟我說的話啊,在他的眼裏,她的執著,她的堅持,都是一出苦肉計,他們早已在心裏為她判了死刑,所以,無論她做什麽樣的反抗,無論她怎麽解釋,在他們的眼裏,都是垂死掙紮。

“音音。”夏淺音的冷笑,讓夏堇安有一絲的慌亂,為什麽要這樣笑。

“夏堇安。”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因為現在他們的距離,讓她再也叫不出堇安哥哥,這個稱呼。“這就是你眼中的我,你太高估了自己,也太低估了我,不過我也的確是可笑,還以為,你會信任我,原來,我在夏家每一個人的眼中,都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物,是我自己太可笑了,真可笑。”

“你……”

“我不想解釋什麽了,既然,在你的眼裏,已經為我判了死刑,那麽,隨便你怎麽想吧。不過有一點,你們錯了,我從來都不稀罕夏家的一切,現在,它已經沒有什麽可以讓我留戀的,我會離開,永遠的離開這裏。”

說完這些話,在夏堇安的驚訝神色中,她昂著頭,轉身離開,隻是為什麽眼淚還是會不爭氣的落下,因為她真的曾經對這個男生有過依賴,動過心,所以,在她最絕望的時候,他給她的傷害,才是最致命的打擊,可惜的是,他不懂。

她緊緊的關上門,捂著嘴,嗚咽著,不讓自己哭出來,不可以哭,夏淺音,女人的眼淚,從來不是表現脆弱的工具,所以,她不能軟弱,不能哭。

隻是,她在心裏默默的告訴自己,從此之後,夏堇安對你來說,就是個路人,再也不要輕易的喜歡上一個人,當你愛上了一個人,也就與此同時,給了他傷害你的權利。

夏淺音沒有再和其他的人提起離開夏家的事情,夏堇安的緊張也慢慢平複了,他大約以為她隻是玩笑,並沒有當真。

可是夏堇安不算是真正的了解她,否則,他就不會以為那隻是她的玩笑了,三天後,喬羽然的車子停在了夏家的門口,來勢洶洶的,那個時候的喬羽然還沒有混到如今的地位,但是也已經小有成就了,在得知夏淺音被打傷,臥病在床的時候,他就忍不住想要衝過來將夏卓楚給教訓一頓,隻是因為喬嫣然的一再勸阻,他才沒有動手。

而夏堇安對喬羽然一向都有敵意,在看到他之後,才瞬間意識到原來,她說的要離開,是真的。

“喬羽然,你要幹什麽?”夏堇安攔在了夏淺音的房門口,就算因為這件事他對夏淺音很失望,可是他從來沒想過要讓她離開。

“我要帶淺音離開這裏。”喬羽然很鮮明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不可能,她是夏家的人。”

“嗬嗬,她根本跟你們家沒有半點關係,你給我讓開。”喬羽然此刻心裏都還是怒氣呢,他能忍住不爆發已經是極限了,夏堇安居然還這樣阻攔他,讓他真的很生氣。

“淺音,你出來。”

夏淺音聽到了喬羽然的聲音,知道是他們來接她了,便打開門走了出來,喬羽然上前正準備拉她的手,卻被夏堇安攔住了,他擋在了夏淺音的麵前,將他推開了。

“你沒有資格在這裏說這樣的話,不要忘了,這裏是夏家。”夏堇安陰沉著臉,將喬羽然試圖推開他的手,緊緊的捏著,喬羽然也在暗中較著勁,喬嫣然似乎都可以聽到骨頭咯咯作響的聲音。

“我才不管這裏是哪裏,我要帶淺音離開,誰都攔不住我。”喬羽然抓住了夏堇安的衣領,將他壓在了牆角,而夏堇安也絲毫不示弱,抬腿踢中了喬羽然,趁他分神的時候,一個反擊,將喬羽然壓了下去。

“你們都在幹什麽?”夏卓楚帶著威嚴的聲音響起,才讓兩個人停住了手。

“爸爸。”

“夏老爺,你來的正好,免得我再多說,我今天來就是帶淺音離開的,從今天開始,她就跟你們夏家沒有任何關係了。”喬羽然霸氣的宣布,而此刻夏卓楚表現的十分淡然。

“淺音,我們走。”喬嫣然扶著夏淺音,要帶她離開。

“站住。”夏卓楚忽然開口,走了過來。“喬羽然,我想,你是忘了,淺音是姓夏的。”

“那又怎麽樣?你有把她當做女兒麽?你沒有,否則,你不會對她下那麽重的手,把一個女孩子打的幾天下不了床,那是一個父親會做的事情麽。她的身子裏,流的不是夏家的血,所以,你沒有資格主宰她的人生。難道夏老爺想要把那些不堪的交易全都弄到法庭上去?買賣人口,可都是犯法的,夏家丟得起這個臉麽?”

“淺音,你想要離開麽?”夏卓楚沒有和喬羽然爭執什麽,麵對他的義憤填膺,他仍然保持著鎮定,隻是他莫名而來的鎮定,讓夏淺音有些不安。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好像這一切,都是在按照她的決定來進行一樣,她看到了夏堇安的眼睛,那麽深沉,似乎在極力的跟她說,不許離開,可是,夏堇安,你憑什麽要求我留下來呢。

“我要走,我一定要離開。”夏淺音聽到自己這樣說,她沒有考慮太多,隻是隨心,她不想在這個家裏待下去了,太累,太累了,更何況,她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

讓喬家的兄妹來接她,是因為她已經下定了決心要離開,她並不擔心夏卓楚會不放她離開,對他來說,對重要的是夏家的顏麵,而不是她這個無關緊要的名義上的女兒。

她是夏卓楚從人販子那裏買過來的,一直冒名的頂替著夏家真正的大小姐,這種事情要是被曝光出去,會是多麽大的醜聞,他犯不著為了她,付出那麽大的代價。

“夏老爺,你聽到了吧,這是淺音的決定,她要離開,你應該尊重她的決定。”

喬羽然銳利的看著夏卓楚,讓喬嫣然將夏淺音扶出去,而他直接去房間裏,將她的行李搬了出來,當夏堇安看到行李的時候,才明白,她早就決定離開了,不是玩笑,而是早有準備,他怎麽會以為那隻是她的玩笑,他為自己的忽視而感到懊惱。

“音音,不要走。”夏堇安在夏淺音從自己身邊走過的時候,失神的喊了出來,他的心裏,終究是放不下的,他承認,他對夏淺音,並不僅僅是單純的兄妹之情,他是喜歡她的,所以,在得知她做了那樣的事情,才會失望,在她受傷的時候,他的心也跟著在滴血,守在她的房外,明明真的很擔心,很想去看看她到底怎麽樣了,可是卻糾結著,一直沒有進去。

現在看到她要離開,夏堇安更是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即使她真的做錯了事情,他還是不願意讓她離開,他的音音,不可以離開她。

夏淺音的身子一僵,腳步僵住了,她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依戀,不是麽,可是對一個人越依戀,他給你造成的傷害也就更深,所以,夏淺音,不要再心軟,離開,不要再留戀。

“淺音,走吧。”喬嫣然拉了拉夏淺音,似乎在鼓勵著她做決定。

“恩。”夏淺音看了夏堇安一眼,既然你不願意相信我,既然,在你的心裏我根本不重要,那又為何,在我離開的時候,你要表現出這樣沉痛和不舍的表情呢。

這樣的你,總是會輕易的讓我誤會,可不可以,不要再這樣假裝你很在乎我,我的心,已經無法再承受,也不想再迷失在那種感情裏。

夏淺音閉上了眼睛,咬了咬牙,緊緊的抓著喬嫣然的手,從夏堇安身邊走了過去,她告訴自己,就這樣吧,反正也是一場無疾而終的愛情,注定不會有結果。

她還是決定離開了,她的背影,看起來沒有一絲留戀,她對自己,是真的沒有他想象的那麽依賴,終究是他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她對自己的感情。

她是在喬嫣然的攙扶下走出去的,她以為離開夏家,對她來說,不會是一件難事,可是,從這裏走出去的時候,心是那麽的沉重。

她的手在顫抖,腳也是,後背上的傷口也在叫囂,隱隱作痛著,幾乎要站不穩。

她出來了麽?她離開了夏家?夏淺音愣愣的看著身後那座豪華的別墅,苦澀的一笑,離開了,真好。

“淺音,淺音,你在想什麽呢,你的手機一直在響。”上官楚離拉了拉夏淺音,讓她從回憶裏清醒過來,她抓起手機一看,才發現,那是從夏家打來的電話。

“喂,是我。”

“音音小姐,你回來一趟吧,老爺讓你回來,說有大事。”是小美從夏家打給她的電話,聽她的聲音,夾雜著些許的顫抖,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情吧,夏家,風波又起了麽?

或許,當初,她走了之後,就不該再回來,如此,便不會再卷進這風波裏,現在的處境,也不會這樣的艱難。

“音音小姐,老爺把少爺也從北京叫回來了,回來的很急,你有些心理準備。”

“我知道了。”夏淺音默默的掛上了電話,陷入了沉默之中。

“淺音,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不知道,好像是夏家出了什麽事情,我得回去一趟,那個人,要是有消息了,你們就給我打電話。”夏淺音收拾了東西,既然夏卓楚讓她回去,必然是有什麽大事,她不能耽擱,必須得回去。

“那你小心,萬一有什麽事,千萬別一個人扛著。”喬嫣然了解夏淺音的性格,很多時候,她遇到事情,都會一個人受苦,卻不願意讓她們擔心。

“恩。”夏淺音點了點頭,打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