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一夜驚情

吃過飯,白芨回到自己的院子裏。

雲英正指使著幾個男仆,在她的屋簷下給玄狐搭建住處。

雖然白芨沒有潔癖,但也嫌棄和生靈同住一屋。連貓狗都不行,何況是這純野生的。

玄狐受傷,娘親已經用靈藥幫它恢複了些傷勢,已無性命之憂。但接下來還需要精心調養。

此時玄狐軟趴趴的趴在雲英懷中,緊閉著眼。

白芨上前摸了摸它,它也一動不動。

想到白天它暴起傷人的模樣,簡直是凶惡至極,仿佛白蘇與它有什麽不共戴天的仇恨。

這狐狸時而溫順時而暴戾,如此反複無常,白芨暗自擔心,這小家夥會難以馴服。

但無論如何,就衝它漂亮的毛色,她也決定先飼養它。

或許,當它修煉出了神智就能變好呢?隻要她好好教養,或許有一天這小家夥能成為她的幫手。

夜晚,帶著這樣的期許,她甜甜的睡去。

夢境鋪展開,包圍著她的白霧散去,眼前是熟悉的景象。正是她以前在上境宗練劍的地方。

那一株百年銀杏樹下,墨九淵背對著她,細腰展背,風姿挺秀。

他在上境宗的時候,用的是化名,飛景。

她停在不遠處不敢走近,她不知道此時自己是怎樣的情緒。她殺了他,心裏有些許愧疚。其實她本不該愧疚的,他可是殺死自己師尊的仇人,她對他應該是純粹的仇恨才對。

她沒有走近,可他卻回過了頭來。

他容顏如舊,依然是美如冠玉。那一雙龍眉鳳目,總是似笑非笑。

他始終愛穿黑色的衣裳,袖口和領口以紅色花紋點綴,腰上束以玉帶,更襯得他身姿傾長,風流倜儻。

他的頭發梳的一絲不苟,上麵插了一支紅玉簪,在烏黑的發間,格外醒目。

“見了老熟人,你好像不高興哪。”他衝她淺淺的微笑。

“你,”她努力壓製著心中的起伏,“你怎麽會入我夢的?”

他不是魂飛魄散了麽?雖然他得到了魔主的入夢之法,但一個魂飛魄散之人,如何能入得了她的夢境?

“我為何會出現在你的夢境中,這要問你才是。”

他向她走過來,一步一步,來到她麵前,才繼續說道:“你不是想見我嗎?還特意去太息山招我元神,你執念太重,所以我就出現了。”

換句話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好像這個解釋還挺合理,既然眼前的他,是自己想象出來的一個影像,她也沒必要這麽激動了。

她索性在腳下的草地上坐了下來,並且也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坐下。這是在她的夢裏,她自然要隨意一些了。

“陪我聊聊吧。”

他眉峰一挑,嘴角上揚,似是不太情願,但還是順從的坐了下來。

就因為他臨死前的那句話,自她醒來後,心中壓抑了太多情緒。剛好,她可以給虛無的他說。

倘若他是真實的,倒還說不出口。

“我知道你是恨我的,就像當初我恨你一樣,”她以這樣的話開頭,又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前塵往事。

仍記得,他那時站在萬千弟子之間,瀟灑不羈、卓然出塵,舉手投足,風采飛揚。

她從來沒告訴過他,那一幕,是她眼中的風景。

他聽她講話時一直不吭聲,見她停下來,才嗤笑一聲。

她望向他:“你是覺得,我現在說什麽都太遲了對吧?”

他輕蔑一笑:“別告訴我,你是後悔了。”

後悔?後悔殺了他麽?這個說法好像不對,至少在此刻,她還沒有後悔。

然而他卻說:“很好啊,你終於肯承認,你喜歡上我了。”

她有這麽說嗎?